常明白拍拍手,道:“人我是殺光了,可總不能就放在大路上不管吧,幫個忙,把這些遼狗弄到林子中去。”吳、李兩人不明所以,卻知道常明白定有深意,決不會無的放矢,扭頭一瞧,遼軍的十三匹戰(zhàn)馬,久經(jīng)訓(xùn)練,無人驅(qū)趕,也不跑散,就站在旁邊,三人一齊動手,將馬拉過來,吳、常兩位,將遼兵遼將搭上馬去,三人手牽戰(zhàn)馬轉(zhuǎn)回樹林,此時地上的兵刃已被常明白裝入遼兵刀鞘之中,因而大路之上,除了有幾點血跡之外,已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打鬥痕跡。
回到樹林深處,常明白檢視一下,十二個遼兵已死了七個,吳世清常明白將屍體拋入林子密處,剩下五個,吳世清順手點了穴道,讓他們昏迷不醒,隨後,將那員遼將從馬上拎下來,提到常明白、李芷跟前,放到地上,看看常明白意思是下步怎麼辦,該看你的了。
常明白彎腰伸手,在遼將身上各處搜索一遍,共搜出一封書信,面蓋楚王大印火封,信皮是遼文,彎彎曲曲,常、李、吳三人誰也不認識,另有銅符一個掛在遼將腰間,常明白走到遼將馬旁,從馬鞍上摘下一個小包,打開一看,又是許多書信,有十幾封之多,另外還不夾有不少珠寶之類。常明白點點頭,知道這遼將是回去送文書的,其他遼將讓他捎些書信回家。以慰家人思念之苦。
常明白回到三人身邊,楊楊手中的東西,吳世清、李芷何等聰明,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常明白道:“好了,世清老弟,下面把這狗兒弄醒,如何逼問口供,可就是你的事了。”
吳世清點點頭,雙指疾點,先點了遼將四肢穴道,使他不能動彈,隨後一指,輕輕一點,遼將本來被常明白拍昏,傷的不重,吳世清這一指點出,遼將受痛,已悠悠醒來,初時不明白所以,雙眼一掃,一看自己盔甲盡去,旁邊三人,都是宋人,想起剛纔的事,知道今天落入人手,恐怕是難以活命,想到這,心一橫把雙眼一閉,一言不發(fā)。
吳世清喝道:“遼賊,今天你是逃不了了,你是什麼人,幹什麼去,痛痛快快說出來,還有個商量,可別讓我們費事。”那遼將惶若未聞,任你說什麼,就是不開口,吳世清冷笑一聲,雙指伸出,使出分筋錯骨點穴手法,點了遼將三處穴道。
遼將身體猛然一震,身上如同萬蟻鑽體,又痛又癢,初時還能硬抗,到後來已是痛苦萬狀,雙目血紅嘴中牙咬的“喀喀”直響,片刻工夫,已汗如雨下,這遼將雖然倔強,卻再也忍不住,開口叫道:“英雄,我說就是。”
吳世清斥道:“沒用的東西,既然硬抗,何不抗到底,自受一回罪,豈不是多餘,要知你家爺爺?shù)氖侄尾庞昧瞬贿^一手。”雙手揮出,拍開這三個穴道。遼將挨他的罵,那敢開口,緩了一會,身上恢復(fù)正常,才慶幸捱過一劫,這回也不用在問,一五一十,將自己的情況全部交代,不敢遺漏。
這遼將原是楚王帳下親信副將,跟隨楚王已有十年,這次是由楚王派遣,送機密文書給遼國南院留守大臣,王爺?shù)挠H信兀欲思謙的。至於信中是什麼內(nèi)容,自己職位低微,卻不知道。但這次自己出行,是楚王親交書信,而且吩咐不見兀欲思謙,書信決不可遞出,可見很是機密。
常明白問道:“你認識字嗎?”那遼將點點頭,常明白伸手一託,讓遼將坐起來,自己從懷中取過書信,沿邊劃開,卻留下楚王大印火封,這遼將暗暗叫苦,這回,即使三人不殺他,自己這條命也得讓楚王取了。卻又無可奈何,只得聽天由命。
常明白取出書信,展開,裡面仍是遼文,他將信託到遼將面前,令他翻譯,這遼將見事已至此,頑抗也沒用,過了一關(guān)算一關(guān),倒也老實,將信逐句譯了過來,常明白邊聽,邊在心裡思索,那遼將譯完,常明白雙眼一瞪,喝道:“你譯的可實嗎?”
那遼將苦笑一聲,道:“我都到了這地步,左右是個死,何必再騙你們。”但常明白卻不敢大意,問這遼將,那躺在旁邊的五個中,那個既識得文字,又會說漢話。在當(dāng)時,遼國佔據(jù)幽雲(yún)數(shù)州之地,番漢交錯,不少人漢話遼語都通,而且遼國高官一般是漢語漢話說的都不亞於中原人。但百姓貧苦,會說兩種語言的不少,但會寫會看的卻是不多,這遼將看了半天,才指出一個。
吳世清飛身過去,將那遼兵提了過來,輕輕往地上一摔,這遼兵也是被常老爺子震暈的,已躺了許久,正要快醒來的時候,有這一振,頓時已睜開雙眼,只是頭暈,掙扎不起來,吳世清提他坐起來,常明白把信捻到他面前,令他譯讀,這個遼兵文字粗通,雖有幾個字不認識,卻磕磕巴巴,總算能譯過來,倒和他遼將說的相符,常明白、吳世清、李芷三人聽完大喜,這次收穫極大,不枉北上一行。
原來這封信是楚王耶律興寫給親信兀欲思謙的,信中除了對他介紹前方軍情之外,主要告訴兀欲思謙,要嚴(yán)密監(jiān)視皇上及其親信大臣動向及朝廷動態(tài),有何異情,一定要迅速傳報。而自己這次南伐,戰(zhàn)功必然不小,無論軍中國內(nèi),勢必已威名大振,機不可失,失不在來,自己準(zhǔn)備尋機與宋朝講和,宋室一向軟弱,大兵壓境之下,一定能從和約上鞏固自己戰(zhàn)果,到那時回兵北上,軍權(quán)在握,可一舉奪得龍位,要兀欲思謙一定要掌握好幽州留守兵馬,到時裡應(yīng)外合,定可奏功,並許諾成功之後定封王位,共享富貴。
常明白聽信之時,心裡已有了譜,笑著跟吳李兩人說道:“老夫已有一個連環(huán)計在此,咱們商量一下可好?”吳世清也輕鬆地笑了:“老哥狡計百出,這下有好機會,一定是奇招連出。只是這幾個傢伙該怎麼辦,是殺是放,老哥哥拿個主意吧?”
常明白一撫小山羊鬍子,斜眼看看兩人,這將卒兩人早聽到吳世清的話,那軍卒已經(jīng)嚇的直抖,叫道:“好漢,我家中還有妻兒老小,饒我一命,我供你一輩子。”那將官雖未開口,眼中卻露出懇求之色,眼巴巴地看著常明白。
常明白思索一會道:“論這兩人在軍中,也不知殺了多少中原軍民,死不足惜,只是依老哥看來,這回他們失了楚王機密,回營必死,放了他們,他們也只能逃亡深山,不敢露面,決不敢再回軍中禍害我國百姓,就放了他們算啦。”那遼兵叩謝不已,遼將見對方不殺也自感恩。
常明白又剝下兩人衣甲,從十餘匹馬中,選出三匹好的,對那二人說道:“我放了你們,短時間內(nèi),可到深山避處躲藏一時,待戰(zhàn)事平定,楚王失事,再想法回遼國與家人團聚,只是不可作惡,明白嗎?另外那林子深處,你將同伴屍體都一一埋好,好歹同事一場,也別讓他們暴屍野外。“兩人點頭答應(yīng),過去救助同伴。
常明白看吳世清的身材與那將官相差無幾,讓他穿上將官的盔甲,自己和李芷則扮作軍士。吳世清看李芷雖然衣甲換過,卻依然白淨(jìng)清秀,不像個吃苦的軍卒,隨取出一顆易容丹,用水化開在李芷臉上一陣塗抹,轉(zhuǎn)眼之間,已變成一個黃臉漢子,雖然瘦一些,卻也說得過去,自己臉上也略爲(wèi)裝扮,掩去原來面目,成了一個紅臉大漢,只有常明白,山羊鬍子不肯去掉,未免不像個衝鋒陷陣的軍士,但幸好遼軍中有不少軍兵帶有副軍,這些人都是軍卒家中的僕役,或者是俘虜,負責(zé)在軍中埋帳,做飯等等,年歲從十幾歲到四五十歲都有,常明白既不肯去掉鬍子,也好扮作副軍,做吳世清的軍中僕役。
那遼將領(lǐng)著五個部下,謝過三人饒命之恩,將盔甲及遼軍服裝扔在林中,帶著多餘馬匹,出林向西,到深山尋地躲藏,常明白三人商量一陣,上馬出林,直奔定州,官道之上,現(xiàn)在雖已天光大亮,但戰(zhàn)亂之時,行人客商不肯出門,因而空空無人,三人打馬如飛,不大工夫,已到定州城下。
定州自被遼軍攻破,城中軍民死於刀兵的不計其數(shù),此時城門大開,卻極少有人進出,三人到城門處,守城遼兵的小頭目看到吳世清服色,知道軍階不低,忙點頭哈腰過來招呼,吳世清雖然問明那遼將一切,但怕說話太多,漏出破澱,故意將臉一肅,喝道:“還不快讓路,誤了軍機,你敢負責(zé)。”隨手將銅符一晃,時間雖短,那小頭目早看明白,是楚王大營分發(fā)的通行腰牌,頓時恭恭敬敬。伸手相請,隨後轉(zhuǎn)身,喝令軍兵讓路。
三人不理不睬,催馬進城,大街之上,行人很少,店鋪也大多關(guān)門停業(yè),好不容易纔看到一家飯鋪,三人下馬進店,用點早飯,這店鋪主人見是遼軍兵將,心裡雖然恨的咬牙,但面上卻是客氣至極,招呼夥計將最好的飯菜送上來,三人毫不客氣,一頓猛吃,把肚子填飽,常明白低聲問吳世清,丐幫定州分舵離此有多遠,吳世清也壓低聲音告訴他由此往西約有三四個院落,大概就是。常明白道:“既然如此,老弟你稍候一會。”隨後傳過店主索要紙筆。
店老闆急忙將紙張筆墨送上來,常明白見無旁人,落筆如飛,將這次所獲一切,寫在紙上,又將三人打算也寫上去。看看沒有毗漏,將紙疊好交給吳世清,吳世清推開後窗,飛身而出,雖然身上盔甲沉重,但對他來說,卻不成負擔(dān),店主看見雖然心裡覺得奇怪,但買賣人園滑,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而躲在一邊不管不問。
吳世清越過幾個院落,仔細一看,左邊正是一個城隍廟,吳世清躍身下去,剛一落地,要招呼人,從房中已竄出十幾個叫花子,二話不說打狗棍一擺,衝了上來。吳世清低聲喝道:“不可動手,是我。”這叫花子中一個黑大個,不由分說,劈頭一棍,嘴中還罵道:“打得就是你這遼狗。”
吳世清見棍打來,右手一伸,抓住棍頭,輕輕一抖,那黑大個已握不住,雙手一鬆,吳世清長棍一劃,已撥開衆(zhòng)人的打狗棍。衆(zhòng)花子打狗棍歪在一邊。正要再打,房中一大漢緩步而出叫道:“莫上,你們不是對手。”吳世清一看,正是定州分舵主“飄零一刀”萬成。吳世清長棍一扔,拱手爲(wèi)禮:“萬兄,別來可好。”
萬成一愣,驚問:“你是什麼人?”吳世清一笑:“萬兄,連小弟吳世清都不認識了嗎?”萬成道:“吳舵主你怎麼是這種打扮?莫非……。”臉上露出驚疑之色,吳世清笑道:“萬兄切莫誤會,吳某剛從真定來,要潛住遼國,才僞裝一下。”萬成這才釋然。其餘叫花子一聽是幫中大名鼎鼎的吳舵主,心道:“難怪剛纔一招就逼退我們這麼多人,原來是下任幫主,果然了得。”
萬成與吳世清進入屋內(nèi),衆(zhòng)花子知道兩位舵主有要事商量,全部在四處警戒,吳世清簡單的將情況說了一遍。隨後取出常明白所定的書信道:“萬兄,這封信,事關(guān)軍機大事,請萬兄務(wù)必將信送我軍大營,遞交楊大帥,決不能有一點差子。請萬兄仔細安排。”萬成伸手接過,貼身藏好道:“吳老弟此去虎穴,一定小心,至於書信我定州分舵,幾十名弟子即使性命不要,也一定親交楊元帥,吳兄弟放心。”吳世清又囑咐再三,隨後告辭,原路而回,常明白看他神色,知道事已辦妥,在桌上扔下一塊碎銀,起身下樓。店主在樓下看見,心道破財免災(zāi),只要不出事就好。送三人出去。等回到樓上看到銀子大叫奇怪,心想這幾個遼賊吃了飯居然給錢,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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