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太過震驚,一時反應慢了半拍,這時躲避己經來不及,只得身子一偏,肩膀生生受了一劍。
“小心!”與此同時,門內的楚國太子偷空朝後一瞥,也是大驚。被人一言叫破身份,且瞧著那人劍勢迅激兇險不留餘力,竟似想將流光殺滅當下,並不是依他方纔所想只是要挾持她以示威脅。
楚國太子不及多想,生生受了身旁的兩劍,飛身倒退出門外退到流光站地處擋在她身前,於是九進一劍就聽到了兩聲“噗”“噗”的劍刺入肉的聲音。
劍尖拔出,帶出一地血花,流光並無大礙,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楚國太子重傷未愈又被重傷,差不多己是油盡燈枯,站立不穩,搖搖欲墜,流光大急連忙攙扶住兩人一齊坐倒在地。
“你怎麼樣?你爲什麼要這樣?”流光撫摸著他的臉,忍不住淚流滿面。
“沒事,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我己經什麼都沒有了,雖然我知道你不是我阿姊,我也不想你有事。”
阿拉阿耶拉烏,楚語裡,就是姊姊的意思。
“哼,好你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九進輕蔑地一哼,一劍就向她刺來。
流光大驚,下意識的反應是連忙坐著往後退,後一想她一個弱女子又不會武藝,這一劍是怎麼退都躲不掉的。楚國太子現下又在她身旁,他方纔己經爲她擋了一劍己然重傷,她這一退,莫非還要他再爲她擋這一劍丟了性命不成。這麼一想,流光便不再退,一把將楚國太子護到她身後,仰起脖子等待赴死。
看她如此護著自己,楚國太子不由熱淚盈眶:“不單單容貌相似,你果然與我阿姊一樣,事事都替我著想,以我爲先。得姊如此,夫復何求,就是一死又何如。”
楚國太子喃喃著情緒激揚,說著便從貼身內衣袋內摸出一枚丹丸一仰頭塞進嘴裡吞下,同時出指如電點上自身百會、膻中、氣海、命門等幾處大穴,立時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又白一陣,幾息之間,臉色瞬乎萬變,“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流光看著大驚,百會、膻中、氣海、命門這幾處大穴可以算是人身上的死穴,最薄弱之處,通常習武之人最是看重,輕易擊碰不得,輕則武功盡廢全身癱瘓形同廢人,重則當場喪命。她雖不會武藝,從前經常看鄭少卿習武,這份眼力卻是有的。
那口血一吐出,楚國太子雖看著臉色更顯青白,精神卻明顯一震,方纔還重傷得動彈不得的身體立馬就生龍活虎起來,一躍而起,抓起方纔掉在地上的寶劍便向九進攻過去,招式凌厲,全然不顧胸口還在流著鮮血。
看來他方纔吃的就是傳聞中能瞬間激發人潛能的聖藥了,這種藥江湖上早已失傳,沒想到他身上竟有一顆,還能藉此臨死放手一搏,不愧爲楚國王室皇儲。九進眼睛一瞇,毫不留情更下死手。
流光見他此刻眼神亢奮,臉色卻又變得潮紅,知道他體力透支的厲害,怕是要不好,急得不行,卻是無法可想。若是上前自身都難保,只會給他添亂。流光此刻暗悔當初沒跟鄭少卿學些武藝傍身,鄭少卿這人人品雖不怎麼樣,曾拜名師,武藝卻是極好的。
楚國太子心知自己不能久戰,交戰激烈處一個橫掃千軍攻擊九進上三路,一個猴子偷桃掃他下盤,同時轉身扔出一把暗器將九進領著的一衆追兵逼退,一縱身後退躍到流光身側將她一把挾起轉身躍出戰圈又緊躍幾步拉開距離,之後雙手將流光一擲擲出老遠喊道:“快走,這裡有我擋著。”
她這一走,他便只有一死。
他曾貴爲一國皇儲,生命何等矜貴。兩人萍水相逢,相識只這幾日,他竟是要誓死也將她救出去。流光回頭,看到楚國太子轉頭因不想讓她看到而硬嚥下幾欲噴吐而出的鮮血時脣邊遺留下的血跡,又怎能不感動。
流光於是不聽他話馬上就走,而是幾步跑回去牽起他手道:“要走我們一起走,要死便死在一處,我流光不過就是一尋常村女,哪當得起楚國太子殿下爲我如此。”
危難處她也能不丟了他獨自逃命,也不妄他受這一遭。楚國太子鄭重一點頭,反手回握住她手拉起便跑。
即便他比她年幼上一兩歲,畢竟是男子氣力大些,流光初始只被他拉住飛跑,只越跑他步子似是漸趨輕浮無力,流光一看他臉色越發見青,隱隱竟有些青中見紫起來,暗暗心急,這時楚國太子突然停住似是再憋不住接連幾口血噴出來,人也支持不住頹然倒地。
憑她的力氣是抱不動他的,再難沿路前行。追兵眼看就到,流光連忙抱住他頭坐倒,惶急四顧,路邊樹林深處似有座林木蔥鬱的小山包,山頭上一大片竹林正是在頂峰處,竹節隨風搖擺,隱約可見。
前路茫茫,後有追兵緊逼,流光力氣都己用盡,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救走一個負傷不能動彈的昂長七尺男兒,談何容易。
怎麼辦,莫非真要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