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離山上並不遠,而且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倒也沒有人,詩君翼牽著馬匹到離溫泉不遠的地方便停了下來,“我在這裡守著,有事情就大叫。”詩君翼低聲叮囑。
寒遠素乖巧的點了點頭便迫不及待的朝著溫泉的方向而去,露天的溫泉很舒服,寒遠素將整個身子浸在水中,頓時覺得幾日的痠痛和疲憊一掃而空,悠悠的看著那個幾乎被夜色吞沒的男人,高大的身子背對著她而立,即便隔得老遠,也可看到那背影挺得筆直。本來只是想偷得些消息然後打一場漂亮的勝戰,告訴詩君翼她就是他們擄走卻不識貨的軍師,她當時還幻想著詩君翼知曉之後那鐵青的臉色必然很精彩,如今卻想著要如何才能掩飾自己的身份,直到那個男人喜歡自己喜歡到離不開肯原諒自己的時候,詩君翼,她還從未遇到過如此可愛的男子,不僅可愛,而且還頂天立地一身的凌然正氣,想到詩君翼今日的反應寒遠素忍不住低笑出聲,還真是個一本正經的傻瓜,卻是這個傻瓜讓她覺得分外的有安全感。要不乾脆找人假裝她的父母先對詩君翼來個逼婚,寒遠素想了想又覺得行不通,先不說父皇那邊,按照詩君翼一榜一眼的性子若是日後知曉雖然是回不了頭,心底必然是有道坎,有著那道坎,她得了也會覺得不爽。算了,回去再慢慢想,反正這個男人她是要定了。
翻了個身子舒服的將腦袋趴在岸上,怔怔的看著詩君翼偉岸的身影,若是她此刻尖叫一聲那個男人必然會衝過來吧,只是如此養眼的一幕只怕那個男人定然又得愧疚上半日,寒遠素想著還是算了,如此香豔一幕,只怕會降低那個男人對自己的印象,詩君翼,對付你可比行軍打戰還要爲難,我竟然連哥哥的戰略都搬了出來,不過顯然是有些作用的,看詩君翼後來那模樣對她倒是沒有那麼退避三分了。
只是……寒遠素幽幽嘆了口氣,這樣還能夠隱瞞多久呢。
“翼大哥,我洗好了,你去洗吧。”寒遠素穿好衣服低低的開口。
詩君翼此刻依舊保持著背對著而立的姿勢,見寒遠素開口方纔轉過身子,眼前的女子似乎更加的好看了,因爲被熱水薰染過,皮膚愈發的紅潤,一頭髮絲隨意的散在身後,髮絲尚在滴水,月色朦朧,那女子分明穿戴完整,詩君翼依舊覺得喉頭一緊,女子的嬌軟,女子的清香,眼前的女子好似江南水鄉里春風拂面的楊柳,姿態優雅,婀娜多姿,如何都美的令人心顫,那股隱去的燥熱和緊繃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特別是那聲軟軟的翼大哥讓他渾身都不舒坦,詩君翼強壓下心頭的胡思亂想,壓低了嗓音故作鎮定的開口,“我回去衝個冷水澡即可,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寒遠素點了點頭。
詩君翼站在那裡想了半天,覺得兩人即便有著這麼不親的大哥與小妹的關係,那也必須得保持適當的距離,人家是未嫁的小姑娘,姑娘家名聲很重要,與他一個男人在一起已經是不應該,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舉動,最多隻能暫時保持這樣的情形,但是其他的親暱之舉那是萬萬不能再發生,他甚至想是不是該給她尋一個民房讓她住下,然後他派人保護和照顧即可,想到這裡,又覺得不太願意,這個問題還沒有糾結清楚,那女子已然洗好了喚他,頓時那些想法全部眼前女子淺笑嫣然的模樣擊碎的一點都不剩下,唯有理智告訴他保持距離。
不過即便如此,扶那女子上馬是如何也避免不了身體接觸,獨屬於女子的手嬌小柔軟溫暖,捏在手心裡,詩君翼甚至都不敢用力,甚至自己的魯莽會弄痛人家姑娘,他甚至不敢多做停留,扶了那女子上馬便立馬撤回了手,還不忘用指腹輕輕擦了擦手心,似乎想要將那殘留的異樣感抹去。
“翼大哥,你不騎馬了麼?”寒遠素有些詫異的問道,本來還想著在馬上哪怕有些親密之舉那也能夠裝作是無心的,可是人家顯然不給機會了。
“我走路就好……”詩君翼牽起繮繩僵硬的回答道。
“翼大哥是不是覺得兩個人騎馬很熱,怕我剛剛洗完澡又出了一身的汗,翼大哥你真體貼。”寒遠素乖巧的說道。
詩君翼原本好不容易風乾的汗水頓時又涌了出來,兩個騎馬是很熱,熱得他都覺得好似要燃燒起來一樣,那背部柔軟的異樣感再次復甦,那個姑娘是好女子,人家講他當成大哥一樣,他怎能生出如此畜生一樣的想法。不過這馬他如何也不會再騎,只是含糊應了兩聲,連那聲翼大哥都沒了感覺,腦海裡全是那女子燦若桃花的淺笑。
寒遠素見詩君翼窘迫的不行,也不忍心再爲難,頓時也沒有再開口,原以爲到了軍營詩君翼會再上馬,沒想到到離軍營不遠的位置,詩君翼便用輕功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她入了帳篷。
詩君翼本來想立馬就走的,可是又似乎想到了什麼迴轉過頭,目光落在寒遠素鼻子上,那鼻子依舊紅通通的,不過好在沒有流血了,“還疼麼?”
寒遠素見詩君翼還惦記著她鼻子的傷頓時心中一暖,朝著詩君翼露出一抹燦爛的淺笑,“不疼了。”
那女子就站在燭火旁,及腰的髮絲隨意的散在身後,被山風那麼一吹,此刻已經幹了,安順的垂在身後,愈發顯得那女子乖巧可人,那笑,詩君翼不會形容,就覺得較之那三月的陽光還要燦爛,否則他怎麼會覺得眼睛都睜不開來,手心裡那股異樣的柔軟感又浮現了出來,即便用指腹用力摩挲也無法抹去。剛想轉身告辭離去,身後那女子已然低低的開口。
“翼大哥,鼻子是不疼,就是脖子疼的厲害。”說罷轉過身子,將一頭烏黑的髮絲挽在一側露出白希修長的脖頸,詩君翼連躲閃的時間都沒有目光便對了上去,難怪她會覺得疼,一道青紫色的淤痕在脖頸上分外的觸目驚心。詩君翼微微瞇了眉目,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危險的光澤,若是讓他知曉是誰下的手,他定是不會輕饒那個人,怒意來的有些莫名其妙,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怎麼樣……”寒遠素低聲問道。
“有一道淤痕。”詩君翼如實開口。
“翼大哥你可不可以幫我擦點藥,我看不到。”寒遠素嗓音軟了幾絲,微微側過頭顱目光落在詩君翼的身上,目光乾淨,讓詩君翼覺得自己若是拒絕,分明就是心懷不正。當下艱難的點了點頭。
幸好寒遠素背對著他,以至於看不到他的緊張,佈滿了繭子的寬厚大手落在哪淤痕之上,詩君翼力道控制的極好,藥膏在手心裡抹開,詩君翼心無旁騖的替那女子上藥,“要將淤血揉開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
不是很疼,寒遠素感覺得到詩君翼力道控制的很好,藥膏抹開先是有點熱,然後涼涼的很舒服,真不枉自己爲他捱了一下,他替自己上藥這是應該的,寒遠素壞壞的想到。
“翼大哥……”寒遠素低低的開口。
詩君翼心中一緊,生怕這個女子又提出什麼讓他覺得爲難之事,可是那有些嬌軟的嗓音又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語。“何事?”詩君翼強行將注意力集中在揉搓傷口之上。
“翼大哥,我都喚你一聲大哥了,你能不能夠別姑娘來姑娘去的,我聽了覺得彆扭,你同我哥哥一樣喚我素素就好了。”寒遠素側過頭顱,詩君翼一時不慎,手落了空,幸好他收的快,否則便不知道要滑到哪裡去了。
“怕是不妥吧。”詩君翼艱難的開口。
“哥哥常說戰場上的男兒頂天立地不拘小節,只是一個名字有何關係。”寒遠素有點惱,還真是榆木疙瘩的腦袋,偏偏她怎麼就覺得越看越順眼。
“好……”詩君翼見那女子不依不饒的模樣,脣瓣微微嘟著,臉上似帶著幾絲氣急敗壞的嬌羞模樣,這小女兒姿態與君兒撒嬌的時候完全不一樣,至少他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一點招架力都化爲虛有。
“那你叫一聲聽聽,否則我不相信。”寒遠素好似嬌憨的丫頭對著自己的兄長撒嬌,口吻有些任性。
這種熟悉的任性倒是讓詩君翼頓時想到了自己的妹妹,那股緊張和不安感倒是淡了幾分,何況他實在是拒絕不了,頓時有些彆扭的開口,“素……素素……”
寒遠素這下高興了,頓時又迴轉身子趴在桌上讓詩君翼替她按摩脖頸上的淤血,詩君翼苦笑一聲,回過神來,頓時有些無奈,他怎麼就被一個小丫頭弄得牽著鼻子走了。又按了片刻覺得差不多,見天色微微亮了,也該離去了,正欲和寒遠素說一聲,卻見那女子趴在桌上已經睡著了,神情安詳,如同個乖巧的孩子。
她也是該累了,先前受了驚嚇,又折騰了半夜,如此秋季又怕寒遠素會受涼,反正她也是叫他一聲大哥,詩君翼想了想彎腰將寒遠素抱起往*榻的方向而去,懷中的女子動了下,嚇得詩君翼全身繃緊,不過那女子並未醒來,只是往他懷中縮了縮更加深沉的睡去。
那嬌憨溫軟的模樣讓詩君翼的心頓時化爲一灘春水,小心翼翼的將那女子放在*榻之上,蓋好被子,還怔怔的凝望了半日方纔回過神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