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有刺客……”雜亂的聲音打破了夜的靜謐,原本暗沉的軍營頓時被火把照的通亮,青菱鬼魅般的身子快速從將軍帳篷中躍出,隱入夜色當中。
詩君翼原本正靠著案桌瞇著眸子歇息,此刻也被驚動,一把撩開帳篷的簾幔,立馬有侍衛迎了上來,“將軍,方纔有賊人從將軍營帳中跑出來,幸好將軍不在帳篷之內。”
詩君翼聽完眉目微蹙,似乎想到什麼立馬朝著營帳的方向而去,他這幾日都在議事帳篷內歇息,每日三餐也是讓人送到帳篷之外,便是爲了孤男寡女有機會獨處,而且只要看到那個女子淺笑盈盈的模樣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夜裡燈光旖旎下看到的大片雪色肌膚,這幾日他已經強行將那段記憶從自己腦海中拂去。
“將軍,你不在帳篷,裡面久無人應聲,我們正準備衝進去。”前鋒餘力是個粗獷衝動的漢子,正帶著一羣人圍往詩君翼帳篷的方向而去。
“刺客呢?”詩君翼低低的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鎮定,臉上並無任何神色變化,好似他就在那裡,不動如山。
“跑了,那小子輕功極好,一下子就沒了影。”餘力有些懊惱的說道,若不是爲了追刺客,以他魯莽的性子怕是早就衝進去了。
“刺客有沒有帶走什麼?”詩君翼有些焦急的問道。
餘力微微攏了眉目,“倒是沒有,將軍莫不是少了什麼。”
“沒,隨便問問,都去歇息吧,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罷。”詩君翼眉目微微瞇起,片刻之後低低的開口,大步朝著帳篷的方向而去。
“將軍……”餘力跟了上去,似乎想同詩君翼一同入帳篷。
“你帶人去看看有沒有其他兄弟受傷或是丟了什麼東西,其他的我自會處理。”詩君翼身上自有一股迫人的氣勢,彷彿只要是他說出來的話語便由不得人抗拒,餘力雖然有些詫異,今日將軍說話怎麼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是威信在那裡,微微拱了拱手,便帶著人退了下去。
詩君翼步伐頓時快了起來,幾乎是幾步便跨入了帳篷,帳篷內漆黑一片,雖然看不見,可是依稀可以聽見輕微的呼吸聲,很細。還活著,倒是讓詩君翼微微鬆了口氣,拿出懷中的火摺子點燃燭火,便見那女子橫躺在地上,秀髮散了一地,露出白希的脖頸,詩君翼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趕緊側過眉目,又想著此刻天涼,這裡又是邊城,若是放任不管,只怕會著涼,此刻也不是顧及男女有別的時候,當下俯下身子攔腰將寒遠素抱到*榻之上,指尖掐住寒遠素的人中。
寒遠素幽幽轉醒,只覺得脖頸處痠痛不已,雖然讓青菱假戲真做,可是下手也未免太重,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眼前男人的面容,那男人見自己醒來立馬如同避瘟疫一樣退了開來,站在好幾步遠的位置,“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寒遠素心底有些好笑,自己有這麼不招人喜歡麼,“怎麼了?”此刻寒遠素努力發揮自己天真無邪的本事,一臉好奇的看著詩君翼。小手還不忘摸著脖頸的位置,“就是脖子有點疼,我記得我剛纔正準備*睡覺,然後突然覺得後背一涼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是不是北陵軍師派人來抓我了。”寒遠素一臉緊張害怕的問道。
“沒事……”詩君翼低低的開口,他看過房中沒有任何翻動跡象,而且他所有的資料全部放在議事的帳篷之內,自己居住之地只是一些日常的用品,因爲自己不懼,所以並未派人守著,反倒讓人鑽了空子,這些人究竟是衝著他而來,還是眼前的女子而來,只怕後者居多。只是爲何不將人帶走,還是隻是來探查究竟的。
“將軍,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對不對。”寒遠素眼眶微紅,貝齒輕輕咬住脣瓣,滿臉期待的落在詩君翼的身上。
詩君翼只覺得那種熟悉的灼熱感再次燃燒起來,當下微微偏過眸子,“自是……”
“將軍你不會騙我吧。”寒遠素小心翼翼的問道。
詩君翼頓時覺得有些心疼,那種疼惜還來不及消化便心口一熱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我發誓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放心,有我在沒有人能夠傷你。”
寒遠素這下放心了,這個男人既然發了誓就不會無緣無故的撇下自己,更不會懷疑自己,“有將軍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寒遠素下了*榻,倒了一杯涼掉的茶水遞到詩君翼的面前,“我這裡什麼都沒有,唯有以茶代酒再次謝謝將軍大人的救命之恩。”
眼前的女子淺笑盈盈,杏眼水潤晶亮,面若桃花嬌豔,顯然是準備入睡,此刻只穿著單薄的*,一頭髮絲散在身後,*有些寬鬆,露出白希袖長的脖頸,隨著她傾身的動作,詩君翼甚至看到眼前閃過一道白色的深深溝壑,他雖然身邊並無女子,也從未接近過女子,但是軍營這種男人之地,關於女子的傳聞自是不少,他今日將軍的位置全憑他一手打下,並未依靠詩家的關係,當初還是小兵的時候大家聚在一起說話也沒有忌諱,葷段子更是聽了不少,說是女人的胸部那是世界上最柔軟之物,捏在手裡那叫一個逍魂蝕骨,當年入窯嫖娼之人不少,也有人邀他一起,只是他從未去過,詩家自小的教導便是除了自家的妻子外人那是萬萬觸碰不得,正人君子更是不會做些貪戀女色之事,他性子與詩靜軒最相似,古板沉悶,中規中矩,自是不會做出越矩之事,後來一步步成了將軍,下面之人自然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及,每每休整之日,也有士兵暗暗入窯*,那也是人常有的需求,他倒也沒有強行要求,只是這軍營之內絕對不允許娼淫之事。
說到底,詩君翼活了二十幾載,十歲便被送入戰場,最親近的兩個女子一個是他孃親,一個則是他最疼愛的小妹,常年呆在軍營,更是連識得的女子都沒有幾個,每每回去,孃親偶爾也會提及成親之事,爹地卻說不急,他自己也無心便一直耽擱了下去,詩家向來自主,他無意自然也不會有人強行要求他,何況二弟詩君崎身邊美人無數,也未見他帶回來半個。詩君翼倒不是打算一輩子單身,只是想著再過個幾年,邊城戰事休頓下來,自己帶的幾個人也可以獨當一面,就卸下身上的要職和兵權,回去找個好姑娘成親生子,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生命裡會突然出現一個寒遠素,一下子打破了他這麼多年堅持的規矩和看得比命還要重要的紀律。
“將軍……”寒遠素見詩君翼滿頭大汗,連衣裳都被汗水浸透頓時有些詫異,又見他滿臉通紅,眉目側過,微微垂下頭顱見自己衣裳寬鬆,想來方纔傾身詩君翼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其實也不算是看到,最多睨了一眼,這個男人的反應還真是可愛,她見過的男子即便君子謙謙,對上美色也丟下聖人書籍,哪裡似詩君翼這樣如臨大敵,懊惱不已。寒遠素強忍著心底的笑意,努力裝出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將茶又推進了幾分。
詩君翼這時纔回過神來,見眼前女子一臉的笑意,眼神乾淨真誠,更是自責懊惱不已,這個女子什麼都不知道,是自己思想不純淨,還以爲她是故意勾搭自己,她分明就是什麼也不知道的好姑娘,只是爲了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想要報答自己而已,詩君翼心底一時間百轉千回,也不敢再低頭,接過寒遠素手中的杯子便一飲而盡,“我會派人加強防守,定不會再給賊人可乘之機,你只管放心住下,待到你尋到雙親,我再讓人送姑娘一家人到安全之地安居樂業。”詩君翼聲音壓得有些低,顯然是在掩飾自己此刻有些亂了的思緒,他現在只覺得渾身滾燙,只想著快點出去衝個冷水澡纔好。“鬧了大半夜,你早些休息。”
“將軍……”寒遠素見詩君翼丟下自己便欲走,雖然不指望他說些什麼溫軟的話語,到底也該關心關心她的傷勢,心中促狹心起,似不打算讓詩君翼好過。
“還有何事?”詩君翼連頭都不敢回,生怕自己再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將軍,我有一事相求,雖然知道不該麻煩將軍,可是這裡我又不認識其他人,而且……”寒遠素似有些不好意思開口,聲音越壓越低,頭顱也低垂著,雙手攪在一起,顯然很是緊張羞澀,難以啓齒。
“你只管說……”詩君翼到底是鎮定之人,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心底的思想微微側過頭顱,卻並未去看寒遠素。
“我……我……我想沐浴……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寒遠素低低的開口,那模樣好似羞澀的不行,心底卻早已笑開了花。“要是不可以就算了,我知道是有些不方便,就是有些難受,我還忍得住。”
詩君翼心知姑娘都喜愛乾淨,後山有小溪,都是男人大家也沒有顧忌,想去隨時都可以,但是姑娘家自然是不行,他倒是忽略了。此刻見寒遠素很是不好意思的提及,心底微微有些自責,他光顧著避嫌,竟是將人家姑娘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