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語渾身一僵,臉上浮現出吃了蒼蠅似的表情,聲音都有些變調,“……那我豈不是……”
殺了人?
饒是冷靜如江暮語,此刻也沒辦法鎮定下來。
敘南錫靜默了會兒,把她纖細的腰肢往懷裡一摟,低頭請問她的額頭,然後聲音很平靜開口:“不是,摔死的,和你沒關係。”
“呃……”江暮語遲疑,顯然很不相信,她明明記得當時她往龐毅身上開了好幾槍,雖然摔下去也很可能死:“真的嗎?我記得我打了他好幾槍……”
他冷冷的打斷她,重複一遍:“我說和你沒關係,他是摔死的。”
“……哦。”
敘大總裁就算是頭上纏著紗布,手背上插著輸液管也絲毫不損他冷漠威嚴的氣勢,於是江暮語也順理成章的順從了,沒有再爭辯,甚至連‘龐毅’這個名字都不再提了。
三天前的事情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場噩夢,兩人好不容易活下來,沒必要再爲這種事情爭辯。
江暮語垂眸望著自己的手掌發呆,她清楚的記得握住手槍按下扳機的觸感,如此的清晰明瞭,彷彿那把手槍仍然還在她的手掌當中。
子彈射入到人身體發出的輕微悶聲,血花迸濺的弧度……
無一不是在刺激著她的眼球。
纖細的五指併攏。
她並不後悔當時開槍殺了龐毅,救下敘南錫。
即使後果再沉重,她也不想讓敘南錫就這樣離開,她承認自己自私,殺了龐毅救下敘南錫是她做過最好的事情。
江暮語在敘南錫的懷抱裡的窩著,手指在他胸膛上跳躍著,感受著他身體裡的活力與生機。
真好,她愛的人還在。
敘南錫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親了親,然後擡起她的下巴,目光幽深冷凝,“以後,不許再威脅我。”
“……”江暮語眨眨眼,頓時無限委屈涌上心頭,她癟嘴,“你還好意思說,你居然想要拋下我一個人,你實在太過分了!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你不能就……”
“沒有下一次。”
敘南錫將她的手用力握緊,黑眸定定的望著她,低聲回答道:“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除非我死。”
江暮語心頭一軟,正要說話,房門就被人從門外敲響,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先生。”
得到準許之後,助理先生進了房間,在距離大牀幾米位置站定,眼睛一直盯著牀尾,絕不亂瞟,“先生,封小姐那邊已經處理好了,口都封住了,請問還有什麼別的吩咐嗎?”
“先這樣。”
“是。”
助理先生飛快的離開了房間,江暮語一聽才發現有什麼不對,她急忙問道:“楚涵怎麼樣了?那天沒其他人受傷吧?”
敘南錫摩挲著她的脊背讓她冷靜,然後沉靜的開口回答:“封楚涵沒事,只是吸入了一點麻醉藥,早就恢復了,當天劉隊也帶人過去了,以有逃犯爲理由讓他們疏散了,沒有造成大恐慌,放心吧。”
江暮語鬆口氣,“那林昕呢?”
那天龐毅扮成了林昕,如果龐毅心狠手辣一點,說不定林昕就……
“他也沒事,只是被打了悶棍,腦震盪。”敘南錫淡淡的說,眼底無比幽深,如果這次他沒有及時發現龐毅假扮了林昕,恐怕還真要陷入他的圈套。
龐毅在調查他們的時候,發現江暮語和敘南錫要去參加封楚涵的開業派對,甚至是在酒吧這種人員複雜的地方,雖然都是封楚涵的朋友,但相互之間見過的並不算多,他很容易混進去。
於是他就借了林昕的身體,假意說封楚涵出事,擔心她的江暮語一定會過來,只要抓住江暮語,也就掌握了敘南錫的命脈。
可惜,在第一面的時候,敘南錫就發現了這次的林昕和上次的並不是同一個人。
在進入酒吧的同時,他就聯繫了在外待命的末風他們,讓張元另外帶著一堆人在酒吧附近等著,隨時聽從指令。
龐毅的人還沒進入酒吧,就已經被敘南錫的人悄無聲息的控制了,甚至都沒有引起什麼注意,唯一知道內情的只有封楚涵了。
若是按照敘南錫往常的習慣,向來是要封口的,特別是牽涉到江暮語,但封楚涵不一樣,她和江暮語認識了三四年,已經算得上是至交好友,敘南錫不能也不敢動她。
幸好封楚涵算聰明,猜到緣由,被末風威脅加好言相勸了一通,很乾脆的表示自己會閉嘴。
“這是爲了暮語,這次要不是我讓她來參加派對,也不會讓對方有可乘之機。”封楚涵說道。
末風把原話轉告給了敘南錫,敘南錫沉默了一會兒,輕輕笑了,果然是江暮語的朋友,和她性子如此相似。
他讓人把盯著封楚涵的人撤了,末風猶豫的開口:“先生,她當時也在現場,真的沒關係嗎?”
封楚涵在末風他們把江暮語和敘南錫救上來的時候醒了,也看到了龐毅的屍體,如果她消息傳出去,會很麻煩。
“她沒那個膽子。”敘南錫淡淡的回答。
封楚涵明白,這件事說出去對她、對封家、對江暮語都不是好事。
這件事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落幕了。
由於在天臺上的那場血腥搏鬥,敘南錫的身上各處都出現了肌肉拉傷,頭部也遭到了撞擊,有輕微腦震盪,對此江暮語心疼的不得了,幾天以來,她除了照顧家裡的三個小號寶寶,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照顧敘南錫身上。
在心愛的小妻子的精心照顧下和自身的超強恢復能力,敘南錫在兩天之後就能下牀隨意走動了,除了額頭上的那道紗布根本看不出是個傷患。
因爲腦震盪的後遺癥,醫生要求敘南錫近兩個星期暫停公司裡的工作,在家好好休息。
敘南錫在當特種兵的時候留下了許多的暗傷,雖然恢復的差不多,但對身體始終是有影響的,醫生希望敘南錫這段時間能在家好好休養,順便也能把暗傷都調理好。
他皺著眉想拒絕醫生的建議,還沒開口江暮語就已經在問醫生如何才能好好調理,敘南錫見狀只好嚥下到喉嚨的拒絕,專心休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