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語輕咳一聲,轉(zhuǎn)過頭不再看敘南博,只悶頭在沙發(fā)上鋪著被子。
敘南博挑挑眉,放下擦拭頭髮的手,“你在幹什麼?”
“雖然我們要睡一個房間,但不代表要睡一張牀。”江暮語淡淡的說,但揹著敘南博的臉上有些緊張,“我是客你是主,我睡沙發(fā)你睡牀。”
敘南博笑了一聲,“可以,但是要反一下,我睡沙發(fā)你睡牀。”
江暮語詫異的轉(zhuǎn)過身。
“讓一位女孩子睡沙發(fā),我可做不到。”敘南博道,他隨手把毛巾扔到一旁,穿上了寬鬆的睡衣,遮擋了漂亮的肌肉。
看敘南博穿上衣服,江暮語暗暗的鬆了口氣,“多謝你的好意了,但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嬌弱少女,這是你的房間,作爲客人,反客爲主不是我的習慣。”
敘南博嘴角微微上揚,“沒必要和我倔強,這沙發(fā)這麼硬,你睡一晚上恐怕明天早上就爬不起來了。”
敘家老宅裡的大部分都是紅木傢俱,敘南博的房間雖然有沙發(fā),但也是紅木沙發(fā),上面鋪了墊子,並不十分柔*軟。
讓一個習慣了高牀軟枕的女孩子睡這樣的地方,確實會十分難受。更別說江暮語因爲今天婚禮本就十分辛苦。
“我可不想明天讓人認爲你是被我折騰到起不了牀。”敘南博語氣調(diào)侃,眼裡帶笑。
江暮語反應過來,雙頰泛上微微的粉色,嗔怒:“敘先生恐怕想太多了!”
但敘南博這麼一說,江暮語也沒繼續(xù)反對,睡在了牀上,畢竟今夜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要是明早她真的爬不起來,恐怕被會被人嚼舌根到明年去。
“晚安。”敘南博關了燈,高大的身軀縮在一米六的沙發(fā)上。修長的雙腳只能委屈的掛在外面,被子只蓋到了肚子,看上去很不舒服。
畢竟只是房間裡的雙人沙發(fā),並不算寬大。
江暮語把自己整個包裹住,只露出一雙大眼,看到敘南博這麼不舒服的樣子,心裡也有些觸動。
她本以爲會睡不好,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過勞累,江暮語才閉上眼睛,就沉沉的睡去,也沒有看到敘南博睜開眼睛走到牀邊的樣子。
房間很暗,厚重的窗簾將一切光線隔絕在外,只一盞小夜燈散發(fā)著昏暗的黃色光線,照亮一小塊地方,不至於讓房間處於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初秋時節(jié),夜晚開始有了些涼氣,不再蒸籠似的憋悶,外面的風似乎掛的劇烈,樹枝搖擺著發(fā)出嘩嘩的聲音,將其他聲音都遮蓋了,但慢慢的,風聲裡似乎夾雜些雨聲。
滴滴答,滴滴答,剛開始只是一兩聲,後面越來越多,匯聚成風雨聲,雨滴敲在窗戶上,順著往下流動,像編織了張十分粗糙的網(wǎng)。
敘南博站在牀邊,高大的身軀把小夜燈可憐巴巴的一點光線也遮擋了,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身軀曲線,五官淹沒在黑夜當中。
江暮語似乎累的狠了,秀氣的眉微微蹙著,筆挺的鼻子下是淡粉色的脣,她的脣色很淡,是薄薄一層粉色,但脣形很標緻,一顆脣珠添加了幾分性感。
她似乎做了個夢,嘟囔著翻了個身,露出雪白的肩膀和纖細的手臂。
敘南博安靜的呆了一會兒,輕輕的把江暮語的手臂塞回被子裡。
今天是他和江暮語的婚禮。
當時雖然敘南博需要一個擋箭牌,但其實並不需要結婚,他完全不用搭上自己的婚姻。但鬼使神差似的,他提了那個建議,並且到現(xiàn)在也沒後悔過。
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兵,抓了無數(shù)的犯罪份子,在刀尖上走,直覺幫了他很多次。
聽到江家要給江暮語找結婚對象的時候,他幾乎是氣急敗壞的把江暮語拖出了宴會,還提出交易要求。直覺告訴他,要是讓江暮語成爲別人的新娘,他一定會後悔。
敘南博感情經(jīng)歷並不豐富,但事到如今,他很清楚自己對江暮語動了心。
也許第一次見面的驚豔,或許是江暮語太像小時候的那個女孩,又或者是她倔強高傲不屈的性格。
但敘南博從來不是會逃避的人,他雖然已經(jīng)對江暮語動了心,但江家可能和真正的敘南博死有關,他暫時不打算讓這段感情更近一步。
更何況,藉著江暮語這層關係,也許能更快的查到他弟弟的死因。
敘南博嘴角緊抿,回到了沙發(fā)。
夜已深,窗外的雨漸漸停歇,路燈下又聚集了些飛蟲,繞著燈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江暮語一覺睡到了大天亮,這覺睡的極舒服,她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軟了,坐在牀上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等看到與她房間截然不同的佈置,才恍然想起自己是在敘南博的房間睡的。
起身洗漱完換了衣服,江暮語對著鏡子擦完護膚品,纔打量了下睡了一晚的房間。
昨晚只想著要和敘南博睡一個房間,並沒有仔細打量房間佈置,江暮語走到書櫃前,發(fā)現(xiàn)好些關於藝術歌劇的書籍,下面幾層則是小說和話劇。
江暮語看著面前的書櫃,總覺得有些違和。
敘南博身上的氣質(zhì)和這個房間透著微妙的不和諧。
她搖搖頭,把手裡的書放了回去,只能猜想敘南博是長大以後換了喜好。
才下了樓梯,何姨就笑呵呵迎上來,“二少奶奶你醒了?正好早餐準備好了,快入座吧。”
“何姨你別叫我二少奶奶了,叫我暮語就好了。”江暮語聽到何姨叫她二少奶奶感覺十分別扭,總覺得自己是活在了民國。
何姨拒絕了,“二少奶奶,這可是規(guī)矩,不能壞了規(guī)矩。”
她犟不過何姨,只能無奈地接受了。
江暮語走到餐廳,敘老爺子正戴著老花鏡坐在餐桌上看報紙,看到江暮語過來,笑瞇瞇的摘下了老花鏡,“暮語丫頭醒了?快做下準備吃飯吧。”
“爺爺早。”江暮語落座,早餐已經(jīng)擺在桌上了,老爺子年輕時候苦過,不願意浪費糧食,餐桌上的飯菜正好夠三個人吃,分量不算多,但都很精緻。
何姨端著餐盤過來,將一晚糙米白粥遞給敘老爺子,又把一碗桂圓蓮子湯放到江暮語面前,“二少奶奶,這是你的。”
江暮語看著面前一碗甜膩膩的甜湯,裡面還有一顆荷包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