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風的臉色此刻不太好,不是因爲接受審訊的人嘴太硬,而是因爲他發現老大的情緒很不對勁,像是回到了發現真正的“敘南博”的屍體的時候,這讓末風很擔心。
一個男人被人拖到強燈光面前,因爲眼睛受不了這麼強力的刺激,眼淚糊了滿臉。
這種燈光非常強力,對眼睛的刺激很大,即使是緊緊地閉著眼睛也能感受的到那種強度,更不用提敘南博的手下還扒開他的眼皮,逼著他對著燈光。其他幾個被教訓的人已經被扔到了一邊,老老實實的呆著,大氣也不敢出。
男人因爲長時間沒喝水,嘴脣已經乾裂,冒著幾滴血珠。
敘南博看到血,眼更紅了。
“說吧,是誰讓你這麼做的?”他語氣平靜,但卻暗藏風雨。
男人‘赫赫’的從鼻腔裡喘著粗氣,滿臉通紅,指甲緊緊地扒著桌子,終於張了口,“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見過那個人一次。”
敘南博擡了擡手,幾人放開了那個男人。
他端了一杯水放在男人的面前,“仔細說。”
男人看到水喉結上下滾了滾,迅速的把水往嘴裡灌,彷彿害怕下一秒睡就會被搶走似的,他放下杯子,擡眼看向面前站的敘南博。
因爲眼睛受到刺激,眼前還是一片紅,看東西都還帶著重影,看不清楚。他是個專門拉皮條的中間商。上到殺人放火,人口買賣,下到綁架找人,只要給得起價錢,他都接。錢在他的世界裡,是最好的通行物。
混了這麼多年沒遇到什麼大事,也就讓他自滿了,這次接到去殺敘南博的任務他還猶豫了會,但最後還是接下。
當時僱主要求的是讓敘南博和江暮語夫妻悄無聲息的死在美國,但計劃臨時出了問題,敘南博他們和羅德里格斯家的換了條路走,之前安排的人手只能臨時換成了一羣混混。
這個安排雖然簡單粗暴,但也算是勉強符合僱主的需要。
但沒想到敘南博是個硬茬子,這麼多人都沒對付得了他,明明得到的資料上顯示他從小在敘家長大,沒什麼自保能力,素日裡也就去去健身房。
可當時的情況說他只是個在健身房運動的男人他是半點不信的。
那種兇狠和肅殺是在戰場上練出來的,是見了血的人才會有的暴戾。
“那個僱主本來想要你死,但計劃臨時出了點問題,於是我又找了一羣人去對付你們。”男人用力的咳了咳,才扯著嘶啞的嗓子說,“那個女人,本來是要賣掉的。”
敘南博肌肉一繃,凌厲的看向他。
男人苦笑一聲,“我本來也做著人口買賣的生意,計劃出了問題以後,那個僱主就想讓我派人打殘你,再在你面前讓人玩弄了那個女人,再把她賣了。”
他知道自己的下場肯定不會好,也破罐子破摔了,“讓你一輩子也找不到她,只能成爲一個殘廢,什麼都做不了。”
末風沒想到他們的計劃居然那麼狠毒,幸好當時沒出什麼事。
在男人說完以後,末風頓時感到渾身一冷,宛若置於冰窟,他小心翼翼的看向敘南博,他的表情很冷靜,甚至動作也沒怎麼變化過,但渾身的氣勢暴漲,強橫而冰冷。
“繼續說。”敘南博俯視著男人。
男人往椅背上一靠,“我只是個中間商,僱主的消息我不能多打聽,但那個人是個華國男人,身材算高大,出手很闊綽。”
“你們怎麼聯繫的?”
“他很警惕,我們只見過一次,在酒吧,他帶著口罩穿著連帽衫,看不清臉。”男人沒想到敘南博既然這麼冷靜,對他多了幾分欣賞,“反正我估計也沒什麼好下場,混了這麼久,也做好準備了。”
他舔了舔嘴脣,“我再告訴你最後一點消息,那個男人應該是北城人,他的口音和這裡很像,而且他應該不習慣穿連帽衫,我看到他扯了好幾次領子。”
“我知道了。”
敘南博轉身離開地窖。
因爲江暮語在襲擊當中受傷,奚美珍非要帶著江暮語去寺廟拜拜,希望能得到庇佑。江暮語並不相信這些,對因果報應、庇佑擋災之類的之類的佛家說法也不清楚,她甚至分不清普賢菩薩和文殊菩薩。
但拗不過奚美珍,還是挑了個好天氣去了北城最有名的寺廟,她這種人來寺廟左右不是打著遊玩的念頭,最多隻是在心裡有些敬重罷了。
這座寺廟香火很旺,新年第一香也經常有人搶破了頭,甚至在寺廟外紮營就爲了搶頭香,江暮語雖然不信這些,但也算是對這座寺廟有所耳聞。傳言這座寺廟很靈驗,但到底是個怎麼靈法,江暮語也不知道。
但既然陪著奚美珍來了,也就當走馬觀花的看了。
現在不算是旅遊旺季,時間也不早,寺廟裡人不算很多,江暮語朝著佛祖拜了擺,朝著功德箱裡塞了幾張紙票也就開始了遊客模式。
她穿過大雄寶殿,走到後面的禪院。
大部分人都在前院,禪院裡還很靜謐,院子一角立著一棵參天大樹,枝葉朝著四周伸展開來,像是一位老者,靜靜的矗立著。空氣裡飄著香燭和香的味道,有一種很空靈的感覺。
山上的空氣很清新,帶著淡淡涼氣,吸入到肺部,似乎連身體都被清洗了一遍。
江暮語在長椅上坐下,閉上眼睛,四周靜謐,那一瞬間,她似乎連風的聲音也聽不到了,靈魂也飄飄蕩蕩的,但只是一剎那,她睜開眼,還是身處俗世當中。
等拜完了菩薩和佛祖,奚美珍想要去求個開光護身符什麼的,不是說這裡很靈驗嗎?
不管是請還是買,左右是得花錢的,明碼標價,從不打折。這裡的東西也不能叫商品,被人供了起來,開過光的,至於價錢……那只是請回去的代價罷了。奚美珍是很信這個的,在櫃檯前面挑挑揀揀,十分認真。
江暮語在店裡逛了一圈,別說,佛祖開過光的東西還不少,什麼佛像、菩薩像、雙面繡、護身符、玉石,琳瑯滿目。
在店的最深處,江暮語看到一個手串被小心的擺放在金絲絨臺子上,左右各兩盞小射燈照著,看起來就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