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衛國乾笑兩聲,說道:“錦秋啊,我知道你對楊德才那個渾球心裡有氣,不過現在好了,常總和……和你弟弟楊永俊他們倆已經聯手把楊德才給弄死了,你的氣也可以消了,和一個死人還有什麼可計較的,咱們得向前看,你說是不是。”
錦秋說道:“劉總,您這話說的我可就聽不明白了,我確實不會跟一個死人計較,不過那個姓楊的死亡原因明明白白的,死於急性腦溢血,跟我老公有什麼關係啊,怎麼變成是我老公和楊永俊弄死他了,這種話可不能亂講啊。”
“哦,對對對,是我說錯話了。”劉衛國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撇了撇嘴,又笑道:“咱們不說這個了,錦秋啊,我今天要跟你說的是另外一件大事情,就是我那個女婿楊永俊,你是不知道啊,他這些年來一直牽掛著你這個姐姐,一直到處在找你。他還說前段時間,你和常總在夏虞跟他開了個小玩笑,把他著急的啊,他本來都打算到中央電視臺去刊登尋人啓事找你了,可莫名其妙的現在被公安局抓起來了,這事也就耽誤了。前天晚上我到拘留所去探望他,他還跟我說啊,等他出來之後,他要把他手裡德才礦業一半的股份分給你,這是你應得的,你覺得怎麼樣,錦秋?”
錦秋輕聲笑道:“劉總,我們家這些事情都是我老公做主,你問他就行了,他說要,那我就要,他說不要,那就不要了。”
劉衛國擡眼瞅了我一眼,我還了他一個得意的微笑。
劉衛國又急忙說道:“錦秋,你可能還不太瞭解德才集團的情況,我跟你說啊,楊永俊現在手裡持有德才煤礦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股份,賬面價值都值幾十億呢,一半也有十幾億了,還且你也知道,德才煤礦馬上就要上市了,一旦上市之後,那價值多少,你比我更懂啊。”
“哈哈……”錦秋笑道:“劉總,您可別嚇唬我,十幾億!那得是多少錢啊,我連個概念都沒有。我們家現在雖然沒那麼多錢,砸鍋賣鐵加一塊估計也就幾百萬吧,可我覺得我們都已經算富人了,完全夠花了,房子有住的,想吃什麼也能吃到,逛街看上喜歡的衣服也可以買下來,我還要那麼多錢來幹什麼啊,錢太多了,還得費力勞神的打理,理財可累人了。”
劉衛國皺了一下眉頭,輕輕咳嗽一聲,嘿嘿笑道:“我明白,錢這東西,到了一定的數量之後,就物質上而言,確實沒什麼意義了,就是一個數字而已,但是在精神層面上卻不一樣啊,這個數字可是象徵著你的身份和地位的。咳咳……錦秋,有句話我說了你可別見怪啊,我知道常總還有一位愛人名叫柳笛,前段時間我也見過,柳小姐長得可不如你漂亮啊,不過據我所知,柳小姐現在好像是你的上司吧,壓你一頭,可你要是有了幾十億身家的話,你說柳小姐哪兒還能和你相比呢,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聽劉衛國這話似乎是有挑撥我們家庭和諧的意思在裡頭,我不禁皺起了眉頭,正要出言打斷他,就聽錦秋咯咯一笑說道:“劉總您考慮的真周全,謝謝您爲我這麼著想,可您不知道我們家的具體情況,我們家的規矩是所有的錢都必須交給我姐管著,她按月給我和我老公發零花錢,所以別說是幾十億,我就算是有幾百億、幾千億,拿過來之後還是得乖乖的交給我姐,哈哈哈……行了,劉總,我不和您說了,我要吃中午飯去了,有空咱們再聊,再見,劉總。”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劉衛國盯著手裡我的手機就愣住了。
我伸手從他手裡把手機抽了回來,輕輕笑了笑,說道:“劉總,你看到了吧,我早就跟你說了,錦秋被我寵壞了,對錢沒個概念,不好意思,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劉衛國想了一下,又對我笑道:“常總,我覺得吧,再大的深仇大恨,它也不能一輩子都不放下,更何況現在楊德才已經死了,人死債消,你說你們爲了跟一個死人記仇,放著到手的那麼一大筆錢不要,這又是何必呢?
聽他把話挑明瞭,我也就不再跟他兜圈子了,認真的點了點頭,對他說,劉總,你這話當然沒錯,坦率的說,這麼大一筆錢,我們要說一點都不動心,那是騙鬼的,但是這錢我們實實在在不敢拿!
第一,我怕燙手!我明白你們是怎麼打算的,可我確實是親眼看見楊永俊開車綁架了周文嬌,也是我親自跳進微山湖裡把周文嬌撈起來的,我不能、更不敢作僞證。
第二,比起燙手來,我更怕燙心!這裡沒有外人,咱們就明說了吧,他楊永俊是人,周文嬌難道就不是娘生父母養的?這麼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差點就莫名其妙的死在楊永俊手裡,楊永俊難道不應該受點懲罰嗎?況且,榮立雯和李娟的兩條人命,也未必和他楊永俊就沒有關係吧?這樣一個不折不扣的惡人,你還想盡辦法袒護他,你自己就不怕晚上睡不安穩嗎?我告訴你,以他的性子,他如果真的安然無恙的出來了,說不定第一個吃虧的就是你們父女倆!
劉衛國嘿嘿一笑道:“常總,這話可不像是你這種身份的人該說的啊,你在投行這樣一個名利場工作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怎麼還說出這麼幼稚的話來?這世上哪有什麼好人壞人之分啊,美國人說*是恐怖分子,可他的追隨者卻認爲他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只不過是立場不同而已。”
我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沒說楊永俊是壞人,我說他是惡人!‘壞’只是一種手段罷了,可‘惡’,是心術!”
聽完我這話,劉衛國眉頭緊鎖,低頭看著腳下的地板,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又似乎是不想再和我多說什麼了。
我本想勸他兩句“懸崖勒馬”之類的,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沒必要說了,他這麼大年紀的人,用一句俗語說,就是‘吃的鹽比我吃的飯還多,過的橋比我走的路還長’,道理他肯定比我懂,他既然還如此堅持,自然也有他的道理,不到出結果、見分曉的時候,誰知道我們究竟誰對誰錯呢?
我站起身來說道:“劉總,我還有些工作沒做完,先回去了。”說完就轉身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