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露將我們讓進(jìn)門,只見客廳里正對門一張靠牆的桌子上放著蘇建寶的遺像,還有香燭什麼的。家裡除了朱曉露之外,還有七八個人,其中有三個是我認(rèn)識的,一個是蘇建寶的父親、也就是錦秋的二舅,另外兩個是陳鋥是李永平。朱曉露給我們互相介紹了一下,其他幾個人分別是蘇建寶的母親和哥哥蘇建橋、弟弟蘇建設(shè),另外還有兩個和陳鋥、李永平一樣,都是蘇建寶生前在彭城市公安局警衛(wèi)科的同事。
我們兩口子和他們各自打了個招呼,蘇建寶的父母和兩個兄弟都對我們愛答不理的,面色不善,我估計他們是因爲(wèi)蘇建寶的死,心裡遷怒於我,但現(xiàn)在也不是解釋的時候,而且這事情也沒什麼好解釋的,所以打完招呼盡了禮數(shù)之後,我們也就沒和他們多說什麼。
錦秋從包裡掏出事先用白紙包裹好的兩萬塊錢遞給朱曉露,說道:“表嫂,我表哥出了這種事,誰也想不到,但現(xiàn)在人也沒了,你也不要太傷心了,一定要節(jié)哀順變,好好保重,以後帶著小蓉好好生活,要是有什麼要我們幫忙的,一定要跟我們說。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唉……謝謝你們。”朱曉露嘆了一口氣,把錢接了過去,淚水又在眼眶裡打起了轉(zhuǎn)。
錦秋又安慰了她幾句,眼看人家家人似乎也不歡迎我們,於是我們就告辭準(zhǔn)備離開了。
剛要走,卻聽蘇建寶的大哥蘇建橋陰陽怪氣的說道:“姓常的,我兄弟是因爲(wèi)你纔不在的,你就這麼來一趟,隨手打賞兩個小錢就完了?我兄弟的一條命就只值這麼幾個錢啊?”
想起蘇建寶死前的情形,我心中也有些黯然,暗自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正要開口,錦秋卻搶先說話了:“大表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二表哥出了事,你心裡不舒服,這我們能理解,我們也難過,可怎麼能說二表哥是因爲(wèi)我們家常阡纔不在的呢啊?”
蘇建橋冷笑了一下:“別叫那麼親熱,誰是你的大表哥、二表哥了?我們家可高攀不上貪官污吏勞改犯親戚,否則祖宗臉上可就太有光彩了!”
錦秋一時氣結(jié),我擔(dān)心她的心臟,急忙抓著她的手,輕聲說道:“寶貝,別生氣,咱們走吧。”
錦秋深呼吸了兩口,也針鋒相對的冷笑道:“不認(rèn)就不認(rèn),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以爲(wèi)誰求著跟你當(dāng)親戚啊?不過我還是要跟你再申明一次,小蓉爸爸不在了,那是意外事故,跟我老公沒有任何關(guān)係!”說完牽著我的手一轉(zhuǎn)身:“老公,咱們走!”
我們剛走到門口,卻聽身後一個帶著濃重口音的聲音說道:“這樣就想走了?建橋、建設(shè),把他們攔下來!”聽聲音我就知道是蘇建寶的父親蘇佩明。
緊接著蘇建橋、蘇建設(shè)兩兄弟就一個健步竄到了我們前面,肩並肩堵住了門口,朱曉露以及陳鋥他們幾個一時都看呆了,有些不知所措。
錦秋不管不顧的就想繼續(xù)往門口走,我急忙一把拉住了她,輕聲說道:“寶貝,彆著急。”
我現(xiàn)在吊著一隻手,錦秋又是個女人,要是真的和蘇家兩兄弟起了衝突,我們會吃虧。旁邊雖然有李永平他們幾個警察在,可說到底我們和蘇家畢竟還有親戚關(guān)係,而且這又是在蘇建寶家裡,如果事情不鬧大,比如我們只是互相推搡幾下的話,恐怕他們也不好插手。但如果事情鬧大了,真打起來,我和錦秋就要吃大虧。我被揍幾下無所謂,寶貝小媳婦要是被人打了,那還得了!
況且,蘇家父子會因爲(wèi)蘇建寶的死而遷怒於我,那保不準(zhǔn)他的同事們也會,更何況旁邊就還有個剛剛被免職不久的陳鋥在,他之所以被免職,算下來多多少少也和我有點干係,所以這幾個警察究竟能不能站在公正的立場上都還說不定呢。
算來算去,真要起了衝突,我和錦秋吃虧的風(fēng)險非常大,甚至如果他們都是一個心思的話,我們要吃的可就是一個申冤無門的啞巴虧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好暫時服個軟了!
我在心裡苦笑了一下,回頭看著蘇佩明問道:“二舅,那你打算要我們怎麼辦呢?”
“嘿嘿,怎麼辦?”蘇佩明冷冷的一笑道:“簡單得很,你只要做到兩件事,那就放你們出這道門。”
“哪兩件事?”我問道。
他冷笑道:“我們家老二,我們從小費力淘神的把他養(yǎng)大,而且還當(dāng)了公安,是我們家最有出息的兒子,現(xiàn)在因爲(wèi)你,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第一件事,你得賠錢!我們從他生下來把他養(yǎng)到18歲去當(dāng)兵,一年養(yǎng)他就算花了三萬塊錢,十八年就是五十四萬。他當(dāng)公安,拉扯下來一年的工資獎金最少也有五萬塊,他今年30歲,本來還可以再當(dāng)三十年,這就是一百五十萬。兩頭加起來就是二百零四萬,看在你剛纔叫了我一聲二舅的份上,零頭我就不要了,你給二百萬吧。”
聽他洋洋灑灑說來,不帶一點隔頓,還把各項分解數(shù)據(jù)都說的那麼詳細(xì),我就知道他們肯定是早就打算好了,做好了準(zhǔn)備要訛我。不過跟我常某人玩這些,他們一家子抱一塊再學(xué)習(xí)十輩子也不一定夠份,我正好藉著這機會把寶貝小媳婦剛纔受的氣出了!
我點了點頭,略帶譏誚的說道:“二舅你這賬算的可真清楚,還給我抹掉一個四萬塊的零頭,我真是感激啊。二百萬?小事,不算什麼大錢,還不到我去年一年的工資呢……”
我話還沒說完,只聽一旁的陳鋥忽然喊了我一聲:“常哥!”我扭頭向他看去,他又對我說道:“常哥,這你可要想清楚啊,不能隨便答應(yīng)。”
聽到陳鋥這話,看來他和蘇家父子不是一夥的,那我就更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