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開門的聲音吵醒了,睜開眼睛一看,小師妹剛好開門進來,我坐起身來,她就問我道:“師兄,傑拉德醫生的診斷結果送來了嗎?”
我扭頭看了一眼剛纔睡覺時候扔在旁邊的那幾張紙,順手又拿了起來,說道:“下午兩點多就送來了?!?
“我看看?!毙熋谜f著就走到了牀邊,向我伸出了手。
我剛想把幾張紙遞給小師妹,可心裡忽然想到,傑拉德醫生那個所謂的最簡單治療辦法,在他一個醫生來說,只是冷冰冰的一句話,但是在我、乃至我的家庭來說,這有可能是一顆毒藥。
精神分裂的可怕之處不言而喻,假設我某一天屈服於這個醫學名詞的壓力,會不會真的就照他說的做了呢?還有,小師妹或者錦秋知道了這個治療方案,出於對我的擔憂,會不會彼此動起什麼心思來呢?如果到了那一步的話,我們家目前這種極好的和諧狀態就會被打破,誰知道由此又會衍生出些什麼問題來?我的兩個寶貝媳婦又會不會因此受到什麼傷害?
我猶豫了一下,把剛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撇撇嘴說道:“師妹,要不……你還是別看了吧,這算是我的一點個人小隱私?!?
小師妹明顯的愣了一下,但是隨即又恢復了自如,在我身旁坐下,偏頭靠著我的肩膀輕輕一笑,說道:“師兄,我並不是想要窺探你的隱私,不給你自己的空間,只是我覺得,我作爲你媳婦,不管你的身體或者精神出了狀況,我都很擔心,也有義務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協助你儘快恢復。退一步講,就算你不需要我的協助,但是我也擔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無意當中影響到你的恢復,畢竟我們是夫妻,精神上會有很多交流。所以我認爲,這件事情,你應該讓我詳細的知道所有情況,這樣無論是對你對我還是對咱們這個家,都更好,你覺得呢?”
我想了一下,小師妹說的也挺有道理的,我們是兩口子,什麼事情都可以商量著來,而且我也相信她不會對錦秋動什麼壞心眼,於是點點頭,就將手裡的幾頁紙遞給了小師妹。
小師妹打個盤腿坐在牀上就仔細的看了起來,過了大約十五六分鐘,她將幾頁紙往身旁隨手一放,咯咯笑道:“師兄,你不讓我看,是不是擔心我看了之後,會把你的小狐貍精趕出家門?。俊?
我乾笑兩聲說道:“不是,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我主要是擔心這洋鬼子的建議,會在你和錦秋心裡埋下根刺,沒準什麼時候就發作了,所以纔不想讓你看?!?
小師妹搖搖頭笑道:“師兄,你想多了,現在這些所謂的專家是些什麼貨色咱們又不是不知道,他們說的話,當個參考建議聽聽可以,但是你要把它當真,照著去做,那就輸了,這個傑拉德也就是仗著哥大教授的頭銜唬人,咱們怎麼能完全照著他說的去做呢?!?
我知道小師妹心裡肯定不想面上這麼輕鬆,她只是在寬慰我罷了,其實她心裡現在應該遠比我還要緊張。
我擡手摟著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撇撇嘴說道:“師妹,你不用寬慰我,其實我不緊張,也不害怕,你也不用擔心,我肯定能想到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我至少還要好好的寵你和錦秋五十年呢?!?
小師妹靠在我肩膀上沉默了片刻,忽然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就輕聲抽泣起來,哽咽說道:“師兄,你別看我好像什麼都很看得開、想得開,其實我也是個小女人,我也是要依附於男人的,只有你好了,我才能好。只是因爲我知道我背後永遠都站著你,我這一輩子哪怕什麼都不幹、什麼都不爭,我的幸福也是有保障的,所以我心裡很踏實,我纔可以什麼都看得很開,把吃虧當成佔便宜,可如果你的精神狀況真的出了什麼大問題的話,我可怎麼辦?。课覀冞@個家又怎麼辦啊?”
我輕聲說道:“師妹,你放心吧,其實我已經隱約有點眉目了,我認爲我應該是有辦法解決我目前所遇到的困境的?!?
“什麼眉目?”小師妹擡起頭來,揉了揉眼睛,止住抽泣看著我問道。
我擡了一下吊在胸前的右臂,撇撇嘴說道:“這還要從中醫和西醫、乃至於咱們中國文化和西方文化的思維差別上說起,你知道我這隻手是中醫治包的還是西醫包的嗎?”
“中醫。”小師妹說道:“我都能聞到中藥味了,如果是西醫的話,他們是直接給你用石膏固定住,讓它自己慢慢長好。”
我點了點頭,又說道:“師妹,我因爲這隻手骨折,其實進過兩次西醫醫院,第一次就是剛受傷那晚,第二次則是之後大概一個星期左右,本來已經矯正包好藥上了夾板了,但是和錦秋胡鬧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結果又錯位了……”
“這小狐貍精也真是的,不長眼睛啊,都這樣了還鬧?!毙熋闷沧炻裨沟溃骸斑€有你也是,明明自己手骨折了,還不會小心點啊?!?
我微微一笑,又接著說道:“我兩次去醫院,都是晚上,不過我都沒讓醫院的醫生給我治療,只是讓他們幫我矯正復位,暫時用夾板固定住,然後我回頭又去找中醫上藥包紮。因爲我覺得西醫治療斷骨的方法太簡單粗暴了,他們都是要把我的手臂皮膚和肌肉劃開,將斷骨處用鋼釘先釘了連接起來,然後縫合傷口,讓骨頭自己慢慢長,等過上幾個月骨頭長好了,再去把皮膚肌肉劃開,把釘子取出來,再次縫合,之後傷口恢復又需要一段時間,至於釘釘子的小孔,則很可能一輩子都長不好。但是中醫就不一樣了,只要把斷骨校正之後,包上藥,從外面用夾板固定住,前前後後兩個來月、最多三個月就能痊癒,不用受那麼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