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萬爽送到小區大門口,掉轉頭就回家,還在半路上,萬爽就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是王翰林願意去我弟弟的裝修公司幹活,我告訴她等我回頭跟我弟弟說一聲,讓我弟弟直接跟他們聯繫。
我到家已經差不多十一點了。小師妹自從懷孕之後,每天晚上九點多就早早上牀睡覺,這時候自然早就已經睡了,我怕吵醒她,所以躡手躡腳的在衣帽間換了鞋,就直接進了錦秋的臥室。
錦秋正坐在牀上看電視,見我進來,就隨口跟我打了聲招呼:“老公,怎麼今天又是這麼晚纔回來啊。”
“應酬嘛,跟杜光輝還有王金髮一塊吃了頓飯,老二他們家戶口的問題有眉目了。”我說著就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順手拿過一旁錦秋的電腦打開,準備去看看董兆林跟我說的那個帖子。
錦秋從牀上挪了下來,接了杯水遞給我,在我身旁坐下:“杜光輝終於答應給陳青一個戶口指標了啊。”
“嗯,他們醫院要招一個工會幹事,崗位是帶戶口指標的,他答應把這個崗位給陳青了。”我說道:“我最近太忙,這事情往後我就不管了,你明天跟老二他們兩口子說一聲,讓他們聯繫一下杜光輝,改天帶點禮物去拜訪人家一下,當面道個謝,順便也商量一下上班時間,我和杜光輝說的倒是讓陳青九月份再去。”
“好的,我知道了。”錦秋答應道。
我又說道:“另外,還有一個事情你也順便跟老二說一聲,讓王翰林去他公司做個學徒工,學徒期間每個月……就先開他兩千塊錢吧。”
“王翰林?”錦秋楞了一下,笑道:“老公,你今天碰上他了啊?”
“這事幾句話說不清楚,一會兒再說。你先跟我一塊看看這篇帖子。”我說著就指了指電腦屏幕上剛剛找到的董兆林說的那個帖子。
十來分鐘之後,我和錦秋就把帖子看完了,我對錦秋說道:“寶貝,董兆林說他已經通過站內短信和這個發帖人聯繫過了,這個發帖人幹這事似乎不像是爲了敲詐點錢。而且董兆林已經跟張林覈實過,內容方面雖然有所誇大、抹黑,但基本上還算屬實,你分析來我聽聽,你認爲他會是什麼目的?”
錦秋想了一下,說道:“這種內容的帖子,如果是發在一個綜合性論壇的話,或許還有可能作者就是想寫個小說故事,但是發在一個財經網站論壇,又是在這麼敏感的時候,還不是爲了敲詐點錢,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就是想要破壞鳴鳳煤礦上市。”
我點了點頭,又說道:“那你再試著分析一下看看,這人會是什麼人呢?”
“那肯定是鳴鳳煤礦上市會導致其利益受損的人唄。”錦秋說道:“最有可能應該是鳴鳳煤礦的同業競爭對手,不想看到鳴鳳煤礦通過上市進而做強做大,所以就下絆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估計這只是一個開頭,後面應該還有更厲害的招數跟上。畢竟說到底這完全可以看成是一個不疼不癢的影射小說,說它有作用它確實有點作用,但要說它無用,那也確實沒多大用處。他如果敢用真實名稱以新聞報道的形式發出來,那效果就不一樣了。”
我又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如果他真的還有後續手段的話,你認爲會是什麼?”
錦秋撇著嘴想了一下,又快速的瀏覽了一遍帖子,然後說道:這篇帖子是以時間爲軸,從張林初創鳴鳳煤礦那時候開始寫起,今天更新的內容是1996年的事情,這些事情雖然不怎麼光彩,但畢竟已經過去一二十年了,大多數人估計也就是當個趣聞看看,不會較真。但是按照目前這種進度估算,或許二十天到一個月左右就能寫到一些近年的事情。我覺得這個作者對於新聞傳播應該是很熟悉、很專業的。他目前是在做鋪墊,先從一些不那麼敏感的老故事講起,逐漸在讀者心裡埋下一顆M公司很骯髒、Z先生和L先生很邪惡的成見種子,隨著故事的推進,這顆種子逐漸生根發芽,在讀者心裡發展成一種對M公司、Z先生和L先生的不滿、甚至是憤怒。
荊楚財經網本身就是一家專業的財經網站,網站的論壇板塊裡可以發不那麼嚴肅的影射小說,而新聞版塊則可以發嚴肅的新聞報道,並且這兩個板塊的用戶肯定有非常大的重合度。如果將來網站新聞版塊配合著論壇裡這個帖子的更新內容,適時地拋出一些鳴鳳煤礦近年的相關新聞,用戶一看小說內容和新聞內容若合符節,很自然的就會把在小說裡積累的那些不滿和憤怒的情緒轉移到活生生的新聞上來,到時候這就成爲一種實實在在、並且根深蒂固難以消除的輿論成見了。
聽完錦秋的分析,我擡手摟著她的肩膀,開心的笑道:“寶貝,你的分析的很有道理,基本上和我的判斷一模一樣,唯一的一點分歧就是我不認爲這是鳴鳳煤礦的競爭對手乾的。道理很簡單,這篇帖子裡目前寫到的幾件事情,都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那時候鳴鳳煤礦還只不過是一個即便在彭城當地也沒什麼影響力的小煤窯罷了,而且那時候的新聞傳媒也沒現在這麼發達,誰會去關注一個默默無聞的小煤窯呢?而且還對當年圍繞著鳴鳳煤礦、張林以及劉衛國身邊所發生的事情那麼清楚,這隻有一種解釋——幹這件事情的人應該是彭城當地人,而且和鳴鳳煤礦、至少是和彭城的煤炭行業有很深的淵源,所以纔會對這些事情瞭如指掌。可鳴鳳煤礦在合併了德才煤礦之後,現在別說在彭城,就是在周邊的江蘇、安徽、河南、山東等區域,也幾乎已經沒有同業競爭對手了,它的競爭對手在山西、陝西、內蒙、吉林、遼寧那些產煤大省,可那些遠在千里之外的競爭對手是不可能知道這些事情的,所以我不認爲幹這件事情的人是鳴鳳煤礦的競爭對手。”
錦秋一邊聽我說,一邊輕輕點著頭,聽我說完,她問道:“那老公你覺得會是什麼人呢?”
我笑道:“和張林、劉衛國有仇的人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