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笑了笑說:“師兄你想啊,這件事情之所以引起咱們的關注,其實主要是因爲張林牽涉其中,說到底,咱們關注崔雲生的目的是要弄清楚張林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這樣在面對楊家父子的時候,心裡纔有底。你之前因爲地名,以及崔雲生對楊永俊的稱呼的原因,所以一直盯著楊永俊這頭去探究這個崔雲生的身份,結果現在就出現瞭解不開的矛盾了。我剛纔試著換了個思路,直接從張林身上來考慮,卻得出了一些和你幾乎相反的結論來,我幾乎可以確定,這個崔雲生和楊永俊、張林都不熟,但他就是楊永俊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你們還記得那條絲帶上,崔雲生是怎麼稱呼張林的嗎?”
“好像是稱呼爲‘張林老先生’,”錦秋回憶了一下,忽然若有所悟的說道:“哦!我明白了,姐!”
小師妹看著她笑笑說:“寶貝兒你明白什麼了,說來聽聽。”
錦秋嘿嘿一笑道:“一般我們都默認爲,只有彼此之間關係非常熟悉非常親密的人,纔會爲對方在寺廟裡祈福,老公先入爲主的有了這個觀念,再從楊永俊身上出發,結合上崔雲生對楊永俊的稱呼,商丘這個地名,以及打聽到的於林梅婆家姓氏這幾條充滿暗示性的信息,所以就得出了楊永俊和崔雲生應該是關係很親密的兄弟這個結論,可事實卻不是這樣,因此就出現了矛盾。”
聽錦秋說到這裡,我也反應過來了,確實像兩個媳婦所說的,我被一些先入爲主的觀念以及充滿暗示性的信息引入誤區了。
換到以張林爲出發點來考慮,有些問題一想就通了:崔雲生稱呼張林“老先生”,顯見他們之間的關係絕對談不上熟悉親密,否則有很多更合適的稱呼可用,由此可見,並不是一定要彼此關係很親密的人,纔會在寺廟裡爲對方祈福的。如此一來,剛纔我所謂的那個矛盾也就不攻自破了,崔雲生爲楊永俊祈福,並不一定表示他們關係很熟很親密。
想到這裡,我點點頭說:“我明白了,可我還是有一點想不明白,既然他們關係不熟,崔雲生怎麼還會跑那麼遠來給張林和楊永俊祈福?難道真有傳說中的大善人,願意不辭辛勞的爲認識或不認識的人都祈福啊?”
小師妹對我笑道:“這你就不懂了,你脫離底層人民羣衆的時間太長了,我告訴你一件事吧,我去年去香格里拉旅遊的時候,看到過一整個村子的藏民集體在寺廟裡爲陳光標祈福!”
“你的意思是說崔雲生得到過楊永俊和張林的幫助,視他們爲恩人,所以爲他們祈福?”我莞爾笑道。
小師妹認真的點點頭說:“對啊,我剛纔不是說了嘛,我現在幾乎可以確定崔雲生就是楊永俊的同母異父弟弟!我分析給你聽聽,楊永俊那個弟弟是92年生的,現在2010年,他應該是18歲左右,他父親是04或者05年去世的,他母親去年癌癥去世,他自己帶有先天殘疾,而且家裡還有爺爺奶奶兩個老人需要贍養,可想而知他們最近這幾年的生活應該並不容易,他肯定非常非常需要人幫助,特別是經濟上的幫助。”
“姐,下面我來說,你聽聽對不對。”錦秋將話頭接了過去,說道:“而張林恰好是個很有能力給別人提供經濟幫助的人,至於楊永俊就更不用說,本身就不缺錢,而且他找到於林梅的時候,於林梅已經身患絕癥,雖然沒撫養過他,不好說他們母子感情如何,但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所以他即便做不到噓寒問暖、司藥牀頭,至少也會提供起碼的醫療費用。因此儘管楊永俊心中或許壓根沒在意過自己那個弟弟,但是在那個弟弟眼中看來,楊永俊這個陌生的大哥卻在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出力救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因此對他心存感激、爲他祈福也很正常。這樣分析下來,崔雲生是楊永俊那個同母異父弟弟也就順理成章了,姐,你是不是這麼分析的?”
“哈哈,寶貝兒聰明!獎勵你一大塊牛肉。”小師妹和錦秋開了個玩笑,夾了一塊牛肉放到她碗裡。
錦秋又接著說道:“而且老公你想,到寺廟裡去爲人祈福這種事情,一般是咱們爸媽那個年齡的人才會幹的事,連咱們這個年齡的都極少有人會去做,偶爾爲之也是像咱們前天那樣,其實主要是去散心的,順便祈福罷了,更何況這個崔雲生年紀比22歲的楊永俊還小,怎麼會虔誠的跑幾百公里路到寺廟裡去爲人祈福呢?從心理學的角度出發分析,這一般說明他的長成經歷很不幸,他對現世已經不抱什麼期望了,因此纔會那麼小年紀就將人生的希望寄託到神佛身上去。這不就是楊永俊那個殘疾弟弟的人生嗎?天生殘疾,父母早逝,確實很慘,這也從側面印證了崔雲生就是楊永俊的同母異父弟弟!”
我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端起面前的一杯西瓜汁笑道:“還是兩位寶貝媳婦聰明,來,爲夫以果汁代酒,敬你們一杯!”
我們一家三口開心的碰了碰杯,喝了一口果汁,小師妹問我:“師兄,現在崔雲生的身份基本確定了,但是咱們的目標是要知道張林在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這個問題似乎還是沒有解決啊。”
我哈哈一笑說:“關於這一點,現在崔雲生的身份確定下來,我已經有一些初步的猜測了,等我去驗證一下就知道了。”
“怎麼驗證啊?難道你要跑去商丘找這個崔雲生?這樣萬一他告訴楊永俊,咱麼可就暴露了。”錦秋問我。小師妹也看著我,等我回答。
我掏出一支菸點上,抽了一口,笑笑說:“我打算直接找張林問去,如果他不告訴我,那再考慮去商丘吧,不管用什麼辦法,你們放心,我心裡有譜,肯定不會讓楊永俊察覺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