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12日,星期六。
早上七點多我媽就打電話過來叫我們小師妹過去吃早點,我們倆頭天晚上纏綿到半夜三點多鐘,這時候還都睡得正香,我隨口答應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迷迷糊糊的和小師妹說了一聲,就倒頭接著睡過去了。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身邊的小師妹忽然噌的一下就從牀上坐了起來,然後使勁的搖晃著我,說道:“師兄,你剛纔是不是說媽打電話來叫咱們過去吃早點?”
“嗯,是啊。”我勉強睜開朦朧的睡眼,答應了一聲。
小師妹急忙就跳下牀去找睡衣穿,嘴裡著急的說道:“死了死了,剛纔實在太困了,你跟我說完我就又睡過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你趕快起來洗臉過去啊?!?
看小師妹這著急的樣子,我的瞌睡也徹底醒了,從牀上坐了起來問她:“怎麼了,師妹,幹嘛那麼著急???”
小師妹匆忙的套上睡衣拖鞋就往衛生間跑去,嘴裡對我嚷嚷道:“你倒是不著急,我可是還沒過門的新媳婦,婆婆叫吃早點還賴牀,會被怎麼看???都怪你,昨天晚上折騰到那麼晚,剛纔媽打電話來你也不叫我起,這一睡也不知道又睡了多長時間,哎呀,死啦死啦……你給我快點起來!”
我拿過手機來看了一眼剛纔和我媽的通話記錄,然後對小師妹說:“師妹,不用著急,我看了,咱們剛纔不過多睡了八分鐘而已。”一邊說著,就也下牀進了衛生間。
我和小師妹洗漱完來到我房子的時候,我父母正坐在餐桌邊吃早點,陳青也在一旁坐著,懷裡抱著常茂餵食,見我們進來,陳青笑著和我們打了個招呼,又教常茂喊了一遍大爹、大媽。
常茂這小子已經快兩歲了,現在說話喊人口齒都比較清楚了,一聲清脆響亮的“大媽”把小師妹叫得心花怒放,將他從陳青手裡接過來抱著懷中,在小臉上狠狠的香了幾下,這小子只是呵呵呵的不停地傻樂。
我媽放下筷子站起來,說道:“我們今早整抄手吃,小柳,你先坐一哈,我去給你們煮,已經包好了,快得很。”
小師妹急忙將常茂遞還給陳青,然後拉住我媽,笑瞇瞇的說:“媽,不用麻煩您,您吃著,我去煮、我去煮?!闭f著就把我媽按回到了座位上,自己走進了廚房。
我媽開心的笑了笑了,又對我說:“老大,去幫小柳的忙?!?
我點頭答應一聲,正要進廚房去,卻聽到老二的聲音輕輕的叫了我一聲:“哥……”
我循聲望去,這纔看見他端著個大碗,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客廳茶幾旁邊,可憐兮兮的望著我,左眉骨上還包著一小塊紗布。因爲飯廳和客廳之間隔著一個轉角,所以剛纔也沒看到他。
看見他這幅慘兮兮的模樣,我從昨晚就積累起來的對他的一腔怒氣頓時也煙消雲散了,我走到他身旁,示意他坐下,掏出煙來遞了一根給他,我自己也點上一根,抽了兩口,苦笑一下,問他:“你個瓜娃子,傷得咋個樣?不嚴重吧?”
他低聲說道:“不嚴重……”話沒說完,嘴都還沒閉上,眼眶一紅,眼淚就滾了下來,又說道:“哥,你等一哈。”說完就轉身跑上樓去。
過了大約一分鐘,手裡拿著一沓現金下來,將錢遞給我,嘴裡哽咽著說道:“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哄你,我本來真的是想去做水泥生意的,我……我……我就是管不住我自己,這是你給我的那筆錢,我取了六千塊揣著去打牌,遭警察沒收了,這點還剩兩萬九,我不要啦,哥你收回去?!?
看他一哭,把我弄得也挺難受的,我將他遞錢給我的手推了回去,說道:“我給你的,你自己揣著花就是啦,不消還我,只是不準再去打牌啦,聽到沒……”
“常阡!”我話還沒說,就被老漢一聲怒吼嚇了一跳,隨即就聽到常茂“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我轉頭一看,老漢正瞪著眼睛看著我,喝問道:“老子昨晚上跟你講的話,你就當耳旁風?把錢收起來,不準再給他一分錢!”
頓時整個家裡就亂了套,陳青忙著哄常茂,我媽一邊幫著陳青哄孩子,一邊埋怨老漢:“你多大年紀的人啦,有話不會好好說啊,一驚一乍的,你看看把娃娃都駭哭了?!?
小師妹也從廚房裡忙了出來,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一臉的不知所措。我就對她說:“師妹,要招呼好鍋裡啊?!彼饝宦?,又摺進去了。
老漢也覺察到自己剛纔這一聲怒吼有點過了,急忙轉過頭去,勉強的擠出一個生硬的笑臉,跟著一塊哄起了常茂:“茂茂乖,茂茂不哭,是爺爺不對,茂茂打爺爺。”說著就拉著常茂的小巴掌在自己臉上輕輕拍了兩下。
還好常茂這小子也乖,哭了那麼兩嗓子也就歇了,又扭頭轉著找陳青要東西吃去了。
眼見老漢如此,我只好從老二手裡將錢接了過來,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沒得事,你趕快吃早點,我去廚房看看你嫂子?!?
經過餐桌旁邊的時候,我就順手將錢放在了陳青旁邊,對她說:“陳青,這個錢本來是給老二的,不過揣在他身上我也不放心,你收著屋頭使?!蔽艺f完就走進了廚房。
陳青急忙把孩子遞給我媽抱著,拿著錢就追進了廚房還給我:“大哥,這個不得行,這錢還是你收著,你跟嫂子正要辦事,正是要用錢的時候。”
我又將錢給她推了回去,說道:“我們現在不缺錢,你收著吧?!?
一旁小師妹也笑道:“陳青,你就收著吧,給老二的錢,也就是給你們家的,哪還有再拿回來的道理啊,就當是我們給茂茂的吧,給他買玩具的?!?
我又悄聲對陳青她說道:“別說這些了,錢你快裝起來。我知道老二這回把你們都氣的不輕,不過你們畢竟是兩口子,回頭你好好跟他溝通一下,我看他這回有點知道錯的樣子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他有這樣的表現呢。”
看陳青還有些猶豫,小師妹笑著拉著她的手就把錢塞進了她褲兜裡,陳青這纔不再拒絕,笑了笑說:“謝謝大哥、大嫂?!彪S即又壓低聲音對我說:“本來我們都幾天不理他了,不過既然大哥你都這麼說了,那我過會兒就問問他吧,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