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文對他兩個嫂子說道:“大嫂、三嫂,娘交待過說娶媳婦的時候,要從新媳婦家碗櫃裡偷幾個吃飯的碗回去,咱們今天來的除了二姐和你們,其他都是男的,不方便進廚房,所以這事情只能麻煩你們了,我剛纔也和二姐說了,過會兒你們記得一起去給我拿一下,千萬別忘了啊。”
他大嫂不鹹不淡的答應了一聲:“記下了,你放心吧。”然後就朝後面走去找車坐了。
新娘家所在的這個小區是一個別墅和小高層混雜的高檔住宅小區。幾分鐘之後,我們乘坐的主婚車在一幢獨棟別墅大門口停了下來,只見別墅的柵欄大門敞開著,門上還貼了兩個大紅的喜字,院子裡草坪上男男女女站著六七個人,正在閒聊。
看到我們的車停下,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來了”,就見那些人頓時都忙碌了起來,朝大門口一擁而來,七手八腳的就把大門關上,堵在門後頭。
我和陳敬文相視苦笑一下,打開車門下了車,這時後面幾輛車上的人也都陸陸續續的跟了上來,我們一起走到大門口,陳敬文笑呵呵的對門後的一羣人說道:“我來接新娘子,請各位行個方便,幫忙開開門,謝謝謝謝……”說著就團團的作了一個揖。
只聽門後邊那幾個人嘰嘰喳喳的嚷嚷道:“先考試、先考試,考完試再說。”說著就有人遞出了一份《都市時報》和一瓶膠水:“你們先從這報紙上找出‘王雲茜我愛你’這幾個字,剪下來粘成一句話,這算是第一道考題!”
這本是娶媳婦時候常見的一個小遊戲,我們也沒太在意,接過報紙就給周圍的幾個人,讓大家分別找這幾個字,一兩分鐘的功夫,“王”、“雲”、“我”、“愛”、“你”這五個字就找出來了,每找到一個字就扣了出來交給陳敬文,讓他去粘,可那個“茜”字卻沒找到。
又找了三四分鐘,還是沒找到,陳敬文不禁有點著急起來,不停地催促著大家找快點。我也明白今天上午時間很緊,可經不起這麼一頁一頁的把報紙仔細看完,得想個辦法把尋找範圍縮小一下,這樣才能快點找到。
我在心裡琢磨了一下,這個字有“qian”和“xi”兩個讀音,讀“qian”這個讀音的時候,只在“茜草”這個專用名詞裡邊會出現,或者古漢語裡偶爾會用到。而“xi”這個讀音只在一種情況下會使用,就是人名裡邊,最常見的還是在翻譯外國女人名字的時候!
無論是哪一種用法,對於一份大衆報紙而言,這都算得上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生僻字了,只要有的話,應該不難找到。
於是我對大家說道:“大家先看標題,找到和植物、中醫藥或者外國人相關的內容,再去裡邊仔細找,其他無關的內容就不用看了,肯定不會有這個字的。”
報紙上相關內容的版塊很快就被找出來了,可逐一仔細的看了一遍,依然還是沒有這個“茜”字,無奈之下,我只好對大家說:“那就分別把‘草頭’和‘西’字找出來吧,拼接起來!”
在經過一個半小時的折騰之後,上午十一點零幾分,陳敬文總算揹著新娘王雲茜出了王家的大門,我揹著一個姓李的伴娘跟在他們身後。此前豪言壯語要立規矩的陳敬祖,不知怎麼的,在進到王家的大房子、見到幾個經常在他們山東電視臺上露面的人之後就蔫了,怯怯懦懦的,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路上又是一番緊趕慢趕,可進家門的時候還是已經十二點十分了,他老孃抱怨了幾句,一番簡單的敬茶儀式之後,坐下來休息了十分來鍾,就一起出門到小區附近一家飯館去吃中午飯。
吃完中午飯,已經是將近下午兩點了,我們一行人又馬不停蹄的轉場趕去酒店,準備晚宴時候的婚禮儀式。
從飯館出來上車,行駛了大約五六分鐘,我忽然聽見後排陳敬文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說了兩句話就掛了,然後對我說:“一首,我二姐打電話說她那邊的事情已經做好了,接下來就全靠你了,可千萬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啊!”
我隨口答應了一聲,就聽後邊他媳婦王雲茜追問他:“什麼事情啊?今天這什麼日子,你們居然還有功夫幹別的事情。”
陳敬文支吾了兩聲,乾笑道:“沒事、沒事,就是一點工作上的小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聽他這麼不過大腦的就撒謊,我在心裡哀嘆了一聲,都說山東人實誠,看來這話還真沒說錯——撒個謊居然這麼沒有技術含量!
果然,隨即就聽到王雲茜“哼”了一聲,說道:“陳敬文,你是不是當我傻啊,你們工作上的事情跟你二姐有什麼關係?咱們的婚禮都還沒開始,你就先開始練習騙我了是吧?”
“不是、不是,雲茜,我不是騙你,這事情它是……它是……”陳敬文支支吾吾半天,卻說不下去了。
“你到底說不說?”王雲茜又追問了一句。
只聽陳敬文靜默了一下,然後囁嚅的說道:“雲茜,一……一會到了酒店我再慢慢和你說吧。”聽他的語氣,我估計他已經打算老實交代了,只是因爲現在車裡還有個駕駛員,他不好意思說。
半個多小時後,我們到了酒店,先進到婚宴大廳簡單的看了一圈,然後我和陳敬文兩口子、以及伴娘就一起上到了樓上的客房,這應該是我們幾個人今天難得的一點休息時間了,再過兩個小時左右,就該吃婚前餐了,然後就迎賓、晚宴……一直要持續到凌晨的鬧房結束。
進到酒店客房,我們就東倒西歪的在幾個沙發上坐了下來,這一上午著實是累得不輕,特別是我和陳敬文,從一大早就馬不停蹄的奔波,還分別揹著新娘伴娘上樓下樓的,路上還不時的被逼停下來鬧一下,加起來估計背了有兩公里路程了。
坐了幾分鐘,王雲茜就問陳敬文:“你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怎麼回事?”
陳敬文扭捏了半天,最終還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我們的打算都交代了個清楚,王雲茜聽完之後,狠狠地瞪了陳敬文一眼,說道:“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不早點跟我說,要不是常哥想出這個辦法,你打算怎麼辦啊?就讓他們鬧我們的婚禮?”
陳敬文低垂的頭,一聲不吭。
王雲茜又轉向我說道:“常哥,今天這事情真是多謝你了,要是指望陳敬文,真是完了!市公安局的馬局長和我爸爸很熟,經常來我家玩,你看有沒有什麼要我跟他說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