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家和小師妹家，算上我侄子常茂兩家一共九個人，就在芹香樓老漢事先定下的包房裡吃了一頓晚飯。這頓飯是我父母和小師妹的父母，也就是他們未來親家之間的初次見面。

飯前我和小師妹都暗暗在心裡捏了把汗，就擔心父母萬一哪句話說的不合適，使氣氛陷入尷尬，因爲他們的文化層次有差距，小師妹的父母文化修養都挺高的，屬於知識分子階層，我家老漢不過是個初中生、老工人，我媽更是文盲，基本上也就會寫寫自己的名字和擺早點攤記賬時候常用的幾個字而已。

不過最後證明我們是白擔心了一場，老人家有老人家的生活智慧，他們各自之間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話題。

我老漢和小師妹她爸的共同話題是評酒，兩個老頭相談甚歡。他們兩人都愛喝酒，小師妹她爸文化水平高，說起來自然是一套一套的。我老漢雖然文化不高，可自小就在名酒劍南春的產地旁邊長大，關於酒評那一套也早就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加上這幾年經濟條件好了，各種各樣的酒都幾乎喝了個遍，所以談論起來倒也不落下風。

兩位媽媽的共同話題則是常茂這小屁孩兒，還三番五次、旁敲側擊的用言語暗示我和小師妹，應該儘快有一個這樣的寶貝，小師妹被弄得臉紅紅的，我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後來放開了，也就無所謂了，一個勁的答應著，我們會抓緊時間的！

一頓飯從頭到尾氣氛都很好，兩個老頭臨了還意猶未盡的約好，明天兩家還要一塊吃晚飯，他們還要再喝一頓，當然了，從禮數上來說，算是小師妹她們家回請我們家。

吃完飯回到家之後，我陪老漢和我媽說了一會兒話，就鑽進書房，上證券業協會的網站上學習去了，過了大約半小時左右，老漢敲敲門，手裡拿著一本小冊子進來，對我說：“常阡，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我遞了支菸給老漢，幫他點上，然後自己也點上一支。老漢抽了兩口煙，就翻著小冊子對我說：“小柳人不錯，她父母也好相處，我跟你媽商量了一哈，打算這幾天上挑個日子，給你把親提嘍，我剛纔翻了哈黃曆，這上頭說大年三十、13號的就是好日子，宜納彩，而且那天你們也都放假了，有時間。我想我們就13號早上上門提親去，提完親，晚上就成一家人嘍，還可以一起熱熱鬧鬧的過個年。我就是要和你商量哈，買點哪樣彩禮才合適。”

“老漢，我又沒有提過，咋個會曉得，這個你跟我媽看著買就行了，我看看抽個時間陪你們去逛嘛。”

老漢又說：“我們四川提親一般都是給姑娘和她媽買點首飾，再買點菸酒、下點彩禮錢，就是不曉得人家湖北有沒有哪樣講究嘛，這麼大的事情，可不能失了禮數，你明天先問問小柳，要是沒得的話，那就照我們四川的辦。”

“好，我明天會問的。”我答應了一聲，又說：“老漢，我也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我跟一個銀行的朋友合夥做一筆投資，但是我們的身份都不適合自己直接出面做，他找了他婆娘出面，我這邊我想請你出面來幫我做一哈，你看要不要得？”

“要我幹些哪樣喃？你們那些事情我又不懂。”

“不用你幹哪樣，你明天和我去一家證券公司，具體的我都跟對方談好了，你只要帶著身份證，去在協議上籤個字就行，然後我就可以以你的名義來做這筆投資了。”

老漢點點頭說：“那好嘛，雖然我不懂，不過你做事情一向都老實穩重，我還是放心呢。”

聽到老漢這句話，我忽然心中有些慚愧，要說犯錯，老二一輩子犯的錯加起來，也沒有我這一次大，還有我那兩個媳婦……這些事情要是被老漢知道的話，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第二天上午，我帶著老漢去了那家事先說好的證券公司，當看著老漢和吳允中老婆都在那份設立分級理財產品的協議書上籤上了名字，我知道，我和吳允中方案中的第一個分級產品A誕生了，從此以後，我們再也回不了頭了，等著我們的，要麼是一年後超過百分之百的豐厚收益，要麼就是監獄，不過似乎後者出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下午到了公司，我剛進到辦公室，小師妹就跟了進來，遞了份文件給我：“那個理財產品我們設計好了，你看看要沒問題的話就簽字吧。名字叫做‘江發同盈’，三個月一期，一年一共四期，五萬塊錢的起點。”

“嗯。”我點點頭說：“年化收益率多少？”這是我最關心的一個問題，因爲我和吳允中的投資究竟能拿到多少錢，就取決於這個了。

“首期3.90！”小師妹說：“我們調查了一下，現在市場上五萬塊錢門檻、三個月期限的理財產品，年化收益率基本都在3.80到3.875之間，咱們給個3.90也算挺有競爭力了，後面三期，要到時候看市場情況，不過估計今年的貨幣政策不會有大的變化，所以應該也就在這個水平上下一點吧。至於SPV的設立，正在辦著，還要一段時間，法律意見書也要到24號左右才能拿到，所以我們計劃3月1號正式開始發售產品。”

聽小師妹說是3.90，我急忙在心裡默默算了一下，我和吳允中的計劃是按照4.00算的，最後我們總共能有1171萬的收益，現在收益水平降低了，我們的收益也肯定跟著下降。很快我就算了出來，是1141萬，少了30萬，不過因爲吳允中已經把零頭輸給了我，他只要500萬，所以少的這30萬都是在我這裡邊，倒也無所謂，不用再跟吳允中解釋了。

我又問她：“那運作成本你們算下來是多少？利潤又有多少？”

“成本主要是四大塊，最大的一塊是支付理財產品的利息，資產價值以及購買費用總共是50億2500萬，高總跟公司申請到了2億2500萬的自有資金，咱們還要發行48億理財產品，3.9的年化收益率，那就要支付1億8720萬的利息。第二塊成本是支付給江發行的2500萬的利息貼現費用。第三塊成本是四期理財產品的銷售費用，我們計劃的每期千分之一，四期就是千分之四，一共1920萬。最後一塊則是律師、會計這些中介機構的費用，總共50萬。加起來總成本2億3190萬，而這50億信貸資產能夠產生2億6550萬的利息收入，所以咱們的利潤是3360萬，再刨除公司自有資金的那部分理財收益獲、877萬5千，最後也還有2482萬5千的淨利潤，相當不錯，足足是以往這種項目的五倍了。”

“那銷售方案呢？江東發展銀行和咱們公司怎麼劃分？”我又問她。

“這個我們完全都是按照合同上的規定來的，合同規定至少要把百分之七十的份額讓江發行*，一共48億，他們銷售33億6千萬，咱們公司經紀業務部銷售14億4千萬，銷售費用都是銷售金額的千分之一，一年四期，分別在3月1號、6月1號、9月1號和12月1號，每期都一樣。”

“那可以，你們就著手準備運作吧。”我翻到文件最後一頁簽上名字，又遞還給小師妹，笑了笑問她：“師妹啊，這個項目是我找來、你運作的，你有沒有算過一下咱兩口子能拿到多少啊？”

“嘿嘿，還真不少，我大概算了一下，就算是2500萬的淨利潤吧，除去公司的提走的百分之七十，歸屬團隊的還有750萬，咱們是承攬、承做，加起來可以拿到其中的百分之四十，也就是300萬，扣完稅也還有170多萬呢，要是再加上錦秋的，應該有200萬了吧。可惜就是項目週期太長了，整整一年啊，咱們從3月1號正式開始啓動，要到明年2月28號才結束，這就意味著這錢得到明年年底發年終獎的時候才能拿到呢，還有差不多兩年呢。”

“哈哈，你又不等錢用，著什麼急啊。”我忽然想起了老漢昨晚說的提親的事情，於是又對她說：“對了，昨晚我爸跟我說，打算大年三十那天早上上你們家提親去，晚上一塊過年，你先問一下你父母，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另外，他讓我問問你，你們湖北提親是怎麼提的？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講究？我們四川倒是簡單，就是買點禮品，給你們娘倆買點首飾，另外再下點彩禮錢。”

小師妹甜甜的一笑：“不都這樣嘛，提親難道還能提出什麼花樣來，不過你也知道，我從來不戴首飾，特別是那些金啊銀啊什麼的，就別買了，白花錢，一定要買的話，那就買塊掛脖子上的玉吧，玉我還比較喜歡。”

“黃金有價玉無價！你這不是典型的宰老公嘛！”

“嘿嘿！我可是我們家的千金大小姐，讓你拿塊石頭來就換走了，你還想怎樣啊，偷著樂去吧！行了，不跟你扯了，我出去工作了。”小師妹說著就要轉身出去。

我又想起了錦秋，就問她：“你們這兩天運作這項目，錦秋表現怎麼樣？”

“挺好的！”小師妹撇撇嘴說：“本來我們最先打算的理財產品年化收益率是4.00，就是她跑了好幾家銀行去實際瞭解情況，回來之後就建議調低到3.90的，這0.10個點，可就省下來480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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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裡苦笑了一下，原來我那30萬是讓小媳婦給弄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