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滬拿著那張一百的,打算和身旁其他幾個人換一換,可是卻始終都換不出有零有整的一百塊來,最後她笑道:“我去櫃檯換吧。”說著就拿著那張錢起身朝櫃檯走去。只見她到了櫃檯前,和收銀員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就把那張一百的遞給了收銀員,隨後收銀員又遞給了她一把零錢,看樣子是換開了。
她拿著一把零錢走了回來,把零錢在桌子上一放,只見是一張五十的,兩張二十的,還有兩張五塊的,撇嘴笑道:“只能換成這樣了,櫃檯那兒一塊的零錢不夠五張了。”
我笑道:“那你給我四十五好了,那三塊的零錢就算了。”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幾位同行,輕輕搖了搖頭:“這可不行,這我不就佔你三塊錢的便宜了嗎,會影響到我採訪工作的開展的。”
我苦笑道:“那你給我五十,我這剛好還剩一張一塊的,給你,我還差你一塊,就算是我佔你便宜了吧。”
她又搖了搖頭,輕輕笑道:“這也不行,總之賬必須得算清楚了,在採訪之前,咱們之間不能有任何的利益瓜葛,無論是我佔你便宜還是你佔了我的便宜,都不行。”
“那怎麼辦啊?”我有點傻眼了。
她想了一下,一本正經的說道:“常先生,要不這樣吧,我想給你四十五,然後再寫一張三塊錢的欠條給你,咱們約定個時間,或者是你給我留個電話號碼,我回頭換到零錢再還你。”
我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笑道:“那行吧。”
她果然就從包裡掏出筆記本和筆,認認真真的寫了一張三塊錢的欠條,再加上四十五塊錢,一塊遞給了我,我接過來,又掏了張名片遞給她,說道:“這上邊有我電話,你什麼時候換好零錢了,打電話聯繫我就行。”
收錢找錢的事情總算是處理完了,我和四個記者又換到了旁邊一張桌子上坐下,這纔開始採訪,陳鋥則沒有挪窩,就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看著我們。
幾個記者問的問題,重點主要也就是圍繞著楊永俊故意殺害周文嬌、卻被我救下來,以及德才煤礦IPO暫停這兩個點來展開的,無非就是讓我說一說事情的經過,還有楊家父子、德才煤礦的一些相關情況,再加上質疑一下我和周文嬌的關係這些,反正該說的、能說的,我之前基本也都和黃元達說過了,我就舊話新說的又逐一認真的給他們複述了一遍。
眼看這兩個點上問不出什麼新鮮花樣來了,“彭城晚報”那個記者話鋒一轉,問我:“常先生,上個周德才煤礦礦長榮建東在接受一家媒體記者專訪的時候,爆料說楊永俊在楊德才住院期間,曾經買通醫院工作人員,在楊德才的藥裡動了手腳,加入降血糖藥物‘格列苯脲’,導致楊德才遲遲不能出院。而這個主意又是榮建東的女兒榮立雯通過匿名短信的方式傳授給楊永俊的,楊永俊事成之後爲了殺人滅口,製造了兩起意外事故,導致了榮立雯和市中心醫院一位名叫李娟的護士身亡,請問對於這件事情你有什麼瞭解嗎?你又是怎麼看的?”
我正在考慮該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的時候,一直坐在旁邊一張桌子旁,始終沒吭過聲的陳鋥卻忽然站起身來走了過來,說道:“關於這個問題,我們警方目前也正在調查,今天早上剛剛問過常總,常總也給我們提供了一些相關信息,不過由於現在案件正在調查過程中,因此有些信息還不方便向外界透露,還需要保密,以免引起相關人員的警覺,毀滅了證據,所以只好請各位見諒,不要問與此事相關的問題了,到合適的時候,我們警方自然會出面說明的。”
陳鋥剛說完,就有一個餐廳的服務員走了過來,對我微微一笑,說道:“常先生,快九點了,我們要下班了。”
“知道了,我們馬上就走。”我對她點了點頭,又轉頭對幾位記者說道:“幾位記者朋友,咱們今天的採訪,已經一個多小時了,餐廳也要關門了,我看咱們就到這兒吧,謝謝各位的關注,各位辛苦了。”
幾個記者站起身來,跟我客氣了幾句,說了些“感謝接受採訪”之類的話,收拾了一下東西,我們就一起出了餐廳。今晚的整個採訪過程中,蘭滬一直都沒開口提問,只是埋頭記著其他三位記者的提問以及我的回答,中間從包裡拿出一個單反相機,拍了我兩張照片。
出了餐廳之後,我和陳鋥又一起客客氣氣的把他們送到酒店大門口,這才折頭回來,臨走的時候,蘭滬說明天她換好零錢之後給我打電話。
我和陳鋥並肩往住宿樓走去,陳鋥嘿嘿笑了笑,對我說:“常總,那個年輕的小女記者賊精賊精的。”
我笑道:“怎麼了?”
陳鋥說:“咱們離開餐廳的時候,櫃檯裡邊正在結賬,我隨便瞅了一眼,好大一摞一塊的零錢呢,她哪是換不到零錢啊,分明就是故意不想換,這樣就把你的電話號碼弄到手了,明天藉著還你三塊錢的由頭,就可以拋開同行單獨跟你見一面,老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明天她趁機提出個專訪的要求來,你好意思拒絕嗎?沒準她還想著弄出點什麼獨家新聞來呢,你不看她今晚,一個問題都沒向你提過。”
“唉……誰都不容易,她這樣做也是爲了工作啊,咱們多體諒點,就當不知道好了。”我輕輕嘆了一口氣,又跟他開玩笑道:“陳警官,你這算不算是警察的職業病啊,誰都要盯著研究研究。”
“這……這……哈哈,好像還真是啊。”他撓著頭笑了起來。
我們回到酒店住宿樓大廳,陳鋥要先在前臺開個我隔壁的房間,晚上他就住在我隔壁,可我兩隔壁都沒空房間了,我住在404,我左手邊的402是樓層的工作間,右手邊的406之前是錦秋住的,昨天晚上回來之後,我把錦秋的行李收拾了,就讓邢蓓蓓住了那個房間。
我說不用那麼緊張,不會有什麼事的,讓他住到408去,他卻堅決不同意,說晚上住在我隔壁,這是他們上級領導要求的,最後我拗不過他,又不想打擾邢蓓蓓換房間,只好自己換到了408去,陳鋥就住在我隔壁的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