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這話,蘇建橋一下就擡起了頭來,揉了揉眼睛:“常……常兄弟,你……你真的不告我們了?”
“大表哥你先彆著急,聽我說啊。”我撇嘴笑了一下,說道:“也不能說不告,我說了,咱們可以有條件的和解,也就是說,只要你能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不告。”
“什麼條件,常兄弟你說。”他伸出雙手抓住我的左手問道。
“唉……”我嘆了一口氣,輕輕掙開了他的手,撇了撇嘴說道:“對不起,大表哥,我要保護好錦秋,那天晚上你對她動手的時候,我曾告誡過你,讓你趕緊放開她,否則你就死定了,但是你沒聽我的話。所以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你必須死,只要你死了,我……”
我話沒說完,他就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雙目圓睜瞪著我,眼睛裡的內容非常複雜,有憤怒,有傷心,有恐懼,似乎還有點絕望,臉漲得通紅,嘴半張著,銬著手銬的雙手就往我脖子上掐了過來,我偏頭一躲,順手在他手臂上使勁推了一把,他因爲戴著手銬,平衡不好,一下就又摔回到剛纔坐的沙發上。
“大表哥,你又要衝動了?別激動,衝動解決不了問題。”我苦笑著搖搖頭,說道:“就算你現在把我殺了,你必然是一死,二舅和三表哥都要去坐牢,二舅媽怎麼辦?而且還會連累了張警官,她可是一番好意幫你們找我來和解,所以才偷偷讓咱們見面,我要是死了,這事就瞞不下去了,到時候她也要受牽連承擔責任。況且,這可是在公安局裡,我只要大喊兩聲,不用一分鐘就會有警察來,我雖然吊著你一隻手,可你也斷了一根手指,而且還戴著手銬,你覺得一分鐘時間你殺得了我嗎?你最多也就是能打我幾下,但如此一來,咱們就徹底沒有和解的可能性了,你們父子三人肯定要坐牢,你覺得值得嗎?”
他斜躺在沙發上,目瞪口呆的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我擡手揉了揉臉,掏出煙來遞了一根給他:“大表哥,別緊張,抽根菸平復一下情緒,咱們再接著談談剛纔的條件。”
他這才坐了起來,伸出雙手,微微顫抖著將煙接過去,我幫他點著火,他重重的吸了一口,卻嗆得咳嗽起來。
我也點上一根菸,抽了兩口,接著說道:“大表哥,只要你死了,我就不再告你們,這樣二舅和三表哥就沒事了,明天就能回家。你家裡的老婆孩子,也就有人幫你照顧,如果你怕沒了你他們母子受窮受苦,我可以單獨給他們一筆錢,五十萬你覺得怎麼樣?在農村,這筆錢應該足夠嫂子把孩子養大成人了,如果你認爲不夠,我可以再多給點。對不起,大表哥,我能爲你做的就這麼多了。”
他默不作聲的低著頭使勁抽菸,一根菸抽完,就菸頭扔在地上,終於擡起頭來看著我,囁喏說道:“我……我想明白了,你這是嚇唬我,你冤枉我們勒索你,別說我們沒……沒幹過,就算真的幹了,那也不會是死……死刑,我憑什麼要死?”
“大表哥,你又錯了。”我苦笑一下,彎腰把他扔在地上的菸頭撿起來放到茶幾上的菸灰缸裡,然後說道:“那天晚上你對錦秋動手的時候,我讓你放開她,否則你死定了,你當時肯定也以爲我是在嚇唬你吧?可現在你看到了,我當時其實是很認真的告誡你,我真的從來都不會說狠話嚇唬人的。你說的沒錯,我也承認,你們主觀上並沒有勒索我的想法,或者說你們並不認爲那是勒索,但在客觀上,你們確實有勒索的情節,而且是兩百萬,數額十分巨大,所以儘管你們主觀上並沒有犯罪意願,但客觀上還是形成了犯罪事實,如果我堅持告的話,儘管不會是死刑,但你們父子三人被判刑坐牢是肯定跑不了的,只是刑期長短的問題。”
我頓了一頓,等他消化一下,才又接著說道:“大表哥,我也跟你交個底,如果你自己不死的話,我現在確實還沒想到要怎樣才能要你的命,但我相信,辦法總比困難多,以你們的罪行,到你頭上至少也是三四年的刑期,這麼長的時間你都固定呆在一個地方,我總會想到辦法的。”
他皺著眉頭看著我,微微搖著頭說道:“我不相信你能要了我的命,你最多就是能把我害進大牢裡。”
看他依然還是認爲我在嚇唬他,我不禁微微有點著惱,無奈的撇了撇嘴說道:大表哥,你怎麼那麼倔呢!你想想,你們是在彭城犯的事,要由這兒的法院審判定罪,然後進這兒的監獄。彭城是什麼地方?以前還有二表哥在,現在二表哥沒了,二表嫂又被你們得罪了,所以對於你來說,彭城完全就是一個沒有半點關係依靠的地方。儘管我也是個外地人,但是咱們身份不同,我跟你說我是華信投行的高級副總裁,你可能不明白這個身份意味著什麼,我告訴你,這意味著我結交的人都是億萬富豪,在彭城也不例外!二表哥生前是彭城市公安局警衛科的警察,都是保護重要人物的,他的最後一個任務就是保護我,這你是知道的。
雖然這並不是因爲我的身份地位有多高,而是因爲當時的一些特殊情況,但你應該也能想到,這足以說明,我是個在此地多少有些社會能量的人。在這種力量對比本身就不平衡的情況下,你還被限制在監獄裡,而我卻能在外面四處活動,你覺得我要你的命真的有那麼難嗎?到時候你照樣是一死,還要搭上二舅和三表哥陪你一起去坐牢,你這又是何苦呢?”
聽我說完,他呆呆的看著我,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來了,過了一會,卻忽然憤怒的說道:“我要找警察告你,告你想害死我!”
我苦笑一下,跟他解釋道:“大表哥,我心裡想想、嘴上說說要害死你,這不是什麼罪名,你告我也沒用。再說了,今晚這番話,只有咱倆知道,我完全可以不認賬,你有什麼證據嗎?甚至我連今晚跟你見過面都可以抵賴不認,這事就咱倆和張米娜警官知道,如果泄露出去,她也要受牽連,所以她肯定也不會承認,你就死了這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