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裡苦笑了一下,一邊琢磨怎麼解釋這問題,一邊對陳鋥說道:“你怎麼那麼八卦啊,時間差不多了,趕快進去吧,回頭有時間再跟你說。”
“那行,常哥,我先進去了,阿姨再見。”他嘿嘿一笑,就一路小跑著往酒店大門口去了。
張靜芳拉著我的手,皺著眉頭問道:“小冬,你跟嬢嬢老實說,小棉你們兩個是不是翻臉了?”
我搖頭笑道:“沒有,嬢嬢,你放心,我們關係好得很。”
“我雖然不懂具體哪樣叫做股份轉讓,但是這個大概意思還是曉得的,就是說你把你那份乾股讓給小棉,以後就不跟她一起合作開那個事務所了嘛。”她說道:“你們本來做得好好的,如果沒鬧矛盾的話,爲哪樣忽然就不做了呢?”
我琢磨了一下,這事情如果要搪塞的話,我儘可以從資本運作、法律法規方面找些大道理把她繞暈,但問題是就算我暫時搪塞過去,她弄不明白,回頭肯定還會去找肖婉問,如果肖婉和我說的不一致,那似乎反而證明我們關係真的出現了問題,那她更不放心了,想來想去,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
打定主意,我就說道:“嬢嬢,這個事情是小棉我們兩個商量了之後決定的,主要是考慮到我們以前談過戀愛,現在她要嫁人嘍,賀志強雖然眼目前不曉得以前我們的關係,但是時間長嘍肯定會曉得嘛,到時候人家一瞧,我們以前談過戀愛,現在還保留著合作伙伴關係,萬一有哪樣想法,影響到他們夫妻感情就不好了嘛。所以我就在他們結婚之前從事務所頭退出來。”
“戀愛談不成就連生意都不能一起做啦?哪點有這種說法嘛!更何況你們兩個又不光是談過戀愛,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跟兄妹也沒得多少區別,現在一起做個生意就不行啦?”張靜芳說道:“這個賀志強不會那個小氣吧?”
我笑道:“嬢嬢,這個跟人家小不小氣沒得關係。我們都但願他氣量大,但就算他小氣點,只要我們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讓他有挑理的地方,那我們大家也就相安無事了嘛。而且那些股份放在我手頭跟放在小棉手頭也沒得哪樣區別,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說是有股份才幫她,沒得股份就不管啦,不管有沒得股份,我都會把她的事情當我自己的事情來對待的。”
“唉……你們這些娃娃啊,我也不曉得你們一天在想些哪樣。”張靜芳搖頭嘆了一口氣,又說道:“那你把你的那份乾股讓給她,你有不有吃虧嘛?她給你多少錢?”
我愣了一下,這老太太還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了!撇撇嘴說道:“我沒吃虧,我們那個事務所註冊資本才五十萬,我持有45%的股份,她給了我二十五萬,算下來我還佔便宜嘍。”
“那還行,我說要是她給你吃虧嘍,轉回頭去我說她。”
“嬢嬢你放心,她咋個可能給我吃虧嘛。”我笑道:“嬢嬢,時間也差不多嘍,你今天可不能遲到嘍,我們進去吧。”
“唉……有哪樣不能遲到的,我一想到我把她養那個大,結果她揹著我們領了結婚證,就糟心吶。”老太太嘴裡抱怨著,還是跟著我一起回了酒店。
經過酒店門口的時候,一對新人依然還站在那兒迎賓,我看了肖婉一眼,目光相對,她也無奈的對我撇了一下嘴。我明白她這是因爲看到我和她媽一塊出去,知道我們肯定會聊起這場婚事,那我肯定就會知道她父母對於這場婚事的態度,也就知道了她之前是在騙我。
既然她結婚的原因並不是她跟我說的那樣,她媽變著法逼婚的結果,那麼就只有兩個解釋了。一是她真的忽然不可自拔的愛上了這個賀志強,甚至愛到等不得多觀察幾個月以取得父母的同意就要急著結婚。二就是被我的那份診斷報告嚇到了,爲了我好,所以選擇這樣一方式主動和我劃斷關係。
以我對她的瞭解,我覺得第一種可能性基本不存在,幾乎可以確定就是第二個原因。錦秋真是作孽了!
現在想來,肖婉兩次鄭重其事的跟我提錦秋巴結周文嬌的事情,用意其實並不只是簡單的提醒我留意錦秋的心思,而是在“挑撥”我和錦秋之間的關係。如果她“挑撥”成功了,那麼我就劃斷了和她與錦秋的關係,也就相當於是實踐了那個洋鬼子所說的治療方案。
就因爲那份破診斷報告,她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做賭注來換我的精神健康,她以爲她這樣就可以斷絕了我心裡對她的牽掛,可實際上卻是適得其反,不但斷絕不了,還只會讓我對她的牽掛更加強烈,所以她這事情做得很愚蠢很魯莽,我真的想狠狠地抽她幾巴掌。可是這事情又分明透著一種飛蛾撲火的悽美,美得讓人心疼心碎,我怎麼生得起氣來呢?
我的初戀情人真是蠢得可悲又可愛啊,她這樣對我,我這輩子欠她的是永遠都還不清了。而且事情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覆水難收,不管我生氣自責也好,還是將“始作俑者”錦秋責怪一番也罷,都於事無補。對她、對錦秋、對我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不知道,默默的守護著她。如果她結婚的這個對象選擇是正確的當然最好,如果不是,那我也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將這樁婚姻對她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我將張靜芳送到她的位子上,再轉身回到我們桌子的時候,只見除了葉蘭和錦秋之外,老二他們兩口子和田妮也跟我們坐在一塊,老二和錦秋之間空出了一個位子,顯然是留給我的,我走過去坐下,先和田妮、葉蘭打了個招呼,就問老二道:“肖叔叔跟張嬢嬢在前頭,你有沒有去打過招呼了?”
老二撇撇嘴說道:“我剛坐下來就聽秋嫂子說,我就過去了,張嬢嬢跟你出去不在,就老倌在,但是他今天好像哪根筋不通,我跟他打招呼他也愛答不理的。”
我說道:“不要跟他計較,剛纔張嬢嬢跟我說了,今天這臺喜事,他心頭有點不滿意,所以堵著氣。”
“嘿嘿,我還以爲他老眼昏花,把我當成你嘍。”老二嬉皮笑臉的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