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蘭滬在她住處待到大約五點四十出門,在小區附近一個飯館和她的三個大學室友碰了頭,一起吃了頓晚飯。她跟朋友們介紹說我是她男朋友,至於其他更多的細節,因爲她們用方言交流,我也聽不太明白。
飯後大約八點半,我就跟著她們四個女人到了所謂的“昆都”,按照我的觀察,這地方其實就是一個大的商場,只不過裡邊的商家全都是形形色色的慢搖吧、酒吧、KTV一類的。
她們帶著我進了一家名爲“芭比”的慢搖吧,找了張小桌,要了兩打啤酒就玩了起來,玩到大約十點左右,蘭滬和她另一位朋友兩人一起上臺去跳舞,我則如約找服務員要了一束最大的玫瑰花送上去給她,效果和在彭城的時候差不多,果然又惹得全場起鬨,我和她還在場子中央的舞臺上相擁著來了個長吻。
因爲我明天還有一整天的事,所以我們玩到大約十一點就離開了慢搖吧,出來之後,在旁邊一個燒烤攤吃了點宵夜。味道不怎樣,但是燒烤的種類著實讓我吃驚,除了常見的各種肉之外,居然還有各式各樣的蔬菜瓜果也用來燒烤,最神奇的是居然把很多棵韭菜用根竹籤子串成一串,刷上油放炭火上烤,看得我瞠目結舌!
吃完宵夜,我們幾人各自分別,因爲知道今晚要喝酒,而且距離又不遠,所以我和蘭滬之前也沒開車來,這時候就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去,出租車裡放不下那一大把玫瑰花,只好放在行李箱裡,讓司機開著行李箱的門。
車在半道上,蘭滬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掏出來看了一眼,卻沒接,直接就掛斷了,我猜可能是他那個名義男朋友白飛打來的,就隨口問道:“蘭蘭,怎麼了,誰啊?”
她撇撇嘴說道:“還能是誰啊,白飛,先那會還在慢搖吧就給我打了好幾次了,我不想接。”
這種情況讓我感覺有點怪怪的,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成了一個西門慶似的反派角色了。我在心裡苦笑了一下,說道:“蘭蘭,你不用顧慮我,你要接就接吧,萬一人家有什麼著急事呢?!?
蘭滬一歪頭靠在我肩膀上,輕輕笑道:“我就是不接,他能有什麼著急事啊,再說了,他有什麼事也都跟我沒關係,我早已經告訴他了,我這兩天出門玩,讓他別打擾我?!?
出租車到了西華小區門口,我們結賬下車抱了花就往小區裡走去,一邊走,蘭滬忽然問我:“阡哥,你這次來昆明,你兩個媳婦知道嗎?”
被她忽然這麼一提,我心裡又是一陣愧疚,覺得很是對不起小師妹和錦秋,暗自嘆了一口氣,在心裡把自己責罵了一番,嘴上說道:“知道,柳笛現在在美國,不過我來之前和錦秋說過,她肯定會告訴柳笛的?!?
她嘿嘿一笑,又問道:“趙錦秋她不是很不喜歡我嗎,她好像一直就懷疑我跟你有問題,防賊似的防著我,她又知道我是昆明人,怎麼還會放心讓你一個人來昆明?。俊?
“我們家裡有點事情,她走不開。而且我是和我領導一塊來的,我們那位領導在男女關係方面,爲人特別正派,所以錦秋也就不擔心什麼了?!蔽易焐想S口答應著她,可心裡卻愈發的感到慚愧,忽然發現自己的生活十分混亂複雜,以至於我整個人都有一種精疲力竭的感覺,很想現在就回到北京,回到錦秋身邊去,靜靜的坐在她身旁,什麼都不用考慮,只是讓她守護著我。
我們一邊說著閒話,一邊向蘭滬住的那幢樓走去,剛走到樓下我們白天停著的寶馬車旁邊,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車卻忽然打開遠光燈向我們的方向照了過來,還恨恨的按了一下喇叭,我眼前頓時被晃得白花花一片,什麼也看不見,急忙拉著蘭滬往後退了幾步,退到光線直射範圍之外,蘭滬用方言衝著那車的方向大聲嚷嚷了一句什麼,可那車燈卻始終亮著遠光燈,但又不聽見發動機的聲響,很顯然那人是停著車開著遠光燈。
隨即旁邊的樓上某處也傳來了有人大聲說話的聲音,我雖然聽不懂說什麼,但是從語氣判斷,就知道是在叫罵。這時候已經快凌晨一點了,居然有人在居民小區裡停著車按喇叭,還一直開著遠光燈照著某處,不能不惹人嫌棄。
我們在原地站了大約有將近一分鐘,視力才逐漸恢復,那車依然還是開著遠光燈,我扭頭看去,似乎是一輛黑色的豐田凱美瑞轎車,隱約能看到駕駛座上坐著一個人。蘭滬輕聲對我說道:“阡哥,是白飛?!闭f完就把手裡的花遞給我,自己從燈光之外朝著那車大步走了過去,嘴裡大聲喝斥著。我一時之間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應該跟過去,還是應該暫時避開,只好站在原地看著。
只見蘭滬走到車旁邊,在前擋風玻璃上拍了一巴掌,車裡那人這纔打開車門出來,看樣子大約一米七左右的個頭,身材微微有些胖,臉上駕著一副眼鏡,我心知這就是蘭滬的名義男朋友白飛了。
白飛一下車就衝著蘭滬大聲嚷嚷了起來,看起來情緒十分激動,蘭滬也不甘示弱,毫不相讓的跟他大吵了起來,雖然聽不懂他們在吵些什麼,但是大體上也能猜到。緊跟著,周圍樓上又陸陸續續的來了幾處叫罵聲,顯然住戶們對於有人這個時候在小區里長時間開著汽車遠光燈,還大聲爭吵很不滿意。
我在原地站了兩分鐘,忽然意識到我就這麼看著似乎也不是回事,雖然我心裡明白我是因爲有點找不到立場,道德上似乎我和蘭滬有錯,但是情感上我又不能不幫蘭滬,兩者出現了矛盾,因此我一時有點不知道該做什麼,一次只好傻傻的站在一旁看著,但是沒準蘭滬會以爲我是怕事、躲事,把她一個女人扔在前邊擋著,這樣她會傷心的。
我在心裡稍微一琢磨,眼下只能先把道德扔在一邊將就情感了,我應該出現在蘭滬身邊,雖然這樣一來更有可能會激怒白飛,但是起碼能讓我的小情人安心。於是我將手裡抱著的花放在旁邊寶馬車發動機蓋上,就向他們那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