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開車,一邊就對錦秋說道:“寶貝,我先問你一件事情,按照那個模特魏婷婷說的,於林梅告訴楊永俊,當初他的親生父親楊德干和楊德才兄弟兩人借錢合夥開了一個小煤窯,不久之後楊德干死於小煤窯的一場礦難中,而那場礦難是楊德才故意策劃的,原因是他想要獨佔那個小煤窯,在楊德干死了之後,還有債主追上門來討債,你仔細想想這件事情,有沒有什麼不符合邏輯的地方?”
錦秋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事情要細究起來的話,邏輯上確實有點問題,因爲就算楊德干死了,他在小煤窯上的股份,按照繼承順位,首先也應該是歸他老婆於林梅,其次是他兒子楊永俊,再其次才輪得到那個姓楊的。而且小煤窯是他們兄弟倆借錢開的,楊德干死後還有債主上門*,那也就是說那時候他們兄弟倆的債都還沒還清,這樣算下來的話,那些債主們的權益還要排在於林梅之前,楊德干的股份首先要用於清償他生前的債務,償債之後如果有剩餘,才談得到誰來繼承。這種情況之下,那個姓楊的真這麼幹的話,簡直就是在爲他人作嫁衣。”
我點頭笑道:“對,這事情不合邏輯!楊德才要真這麼幹的話,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那個相關法律法規還很不健全的時代,最可能的結果是,於林梅因爲除了要錢什麼都不懂,所以楊德干在小煤窯上的股份表決權被楊德才控制,收益權卻歸於於林梅。至於楊德干的債務,在那種農村環境之下,債主們不會過分逼迫孤兒寡母,卻會去逼作爲欠債人的親弟弟、同時也是合夥人的楊德才。由此可見,在當時的情況下,楊德干死了,對於楊德才而言,壞處遠遠大於好處。拋開恩怨不談,咱們客觀的講,楊德才其實是個很精明厲害的人,你說他會做這樣的傻事嗎?”
“那老公你的意思是說……於林梅告訴楊永俊的這些事情,只是她自己的無端猜測?”錦秋疑惑的問道。
“不是無端猜測,我認爲她根本就是在騙楊永俊!”我輕輕搖搖頭說:“你想想,於林梅跟楊永俊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不好說他們之間的感情如何,可楊永俊畢竟是於林梅的親生兒子,所謂虎毒不食子!去年的楊德才是什麼樣的人物、楊永俊過著什麼樣的生活,這些事情,在見到楊永俊之後,於林梅不會不知道吧,她怎麼可能僅憑自己的猜測,就破壞了自己親生兒子的幸福生活,讓他站到了楊德才那種人的對立面去呢——在於林梅那樣窮苦慣了的人眼中看來,楊永俊的生活毫無疑問是幸福的!”
錦秋撇撇嘴說道:“老公,你越說我越糊塗了,事實是於林梅真的這麼幹了啊!照你所說,如果她不會因爲自己無法證明的猜測就破壞兒子的生活的話,那她又怎麼可能會蓄意欺騙兒子呢!”
我輕笑道:“問題就在這裡!咱們剛纔已經分析過了,於林梅對楊永俊說的話不符合邏輯,但也不會只是她自己的無端猜測,那麼只剩唯一的一種可能,就是她故意說假話騙楊永俊。你說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一個垂死的女人狠下心來故意騙自己的親生兒子,破壞兒子的幸福生活呢?別忘了,於林梅還有另外一個親生兒子!”
“老公你的意思是……啊!我明白了!”錦秋忽然想明白了什麼,說道:“老公你的意思是說,於林梅是爲了另外一個親生兒子、也就是崔雲生,所以纔不得不狠下心來欺騙楊永俊的?”
“難道不可以嗎?”我笑道:“寶貝你想,首先,楊永俊和崔雲生雖然都是於林梅的親生兒子,但是於林梅撫養了崔雲生十多年,和楊永俊在一起的時間卻並不長,正常來說,在她心中,崔雲生的分量肯定重於楊永俊。其次,崔雲生身患殘疾,度日艱難,而楊永俊卻錦衣玉食,生活豪奢。最後,按照於林梅那種人的思維水平想來,楊永俊無論和楊德才怎麼不愉快,他畢竟是楊家唯一的繼承人,楊德才不會把他怎麼樣的,最多就是罵上幾句、抽幾巴掌罷了。這幾條加在一起,爲了崔雲生的所謂幸福生活,難道還不夠於林梅故意欺騙楊永俊嗎?”
錦秋一邊思考,一邊輕輕點著頭說道:“老公你所說的崔雲生的幸福生活,就是指那每個月的兩千塊錢吧!”
“哈哈,寶貝聰明!”我點頭笑道:“我的猜測就是,張林通過某種渠道知道了楊永俊的身世,就想到藉此事做點文章,給自己的競爭對手楊德才使壞下絆子,於是他找到了於林梅,他們之間達成了一項交易。”
張林每個月給崔雲生兩千塊錢,讓於林梅欺騙楊永俊,目的當然是希望楊家父子就此反目、楊德才後院著火,這筆交易對於張林和於林梅來說是雙贏的結果!
於張林而言,即便楊永俊對這條消息完全無動於衷,他無非也就是每個月白花了兩千塊錢,根本就不算個事情。要是能讓楊家父子隔三差五吵個架、噁心一下楊德才,那他就賺到了。如果像現在這樣,楊家父子反目,楊永俊暗地裡給楊德才下絆子,那簡直就是一本萬利。
再從於林梅的角度來看,依她想來,即便楊永俊聽信了她的謊話,反正楊德才不會把楊永俊怎麼樣,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兩人時不時的鬧點不痛快,但楊永俊依然可以保證衣食無憂,所以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而每個月兩千塊錢,對於崔雲生而言,卻是一筆不折不扣的鉅款,這樣的生意很劃算。
只不過她畢竟和楊永俊相處時間太短了,不瞭解楊永俊的陰鷙性子,楊德才是不會把楊永俊怎麼樣,可這不代表楊永俊也不會把楊德才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