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檢舉揭發我們什麼呢?”我滿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說道:“張林只幹了兩件事。一是每個月給你那個生活窘迫的殘疾弟弟崔雲生兩千塊錢,幫助其生活,這是好人善舉。二是踴躍的向公安機關檢舉楊德才酒後交通肇事逃逸、找人頂包的不法行爲,這是市民應盡的義務,不知道你打算檢舉揭發他哪一樁?”
楊永俊默不作聲。
我接著說道:“劉衛國也幹了兩件事。一是以正規合法的手續,將自己的鳴鳳煤礦股權質押到銀行,爲你提供連帶擔保,幫你貸款融資,這是正常的商業行爲,不觸犯任何律條。二是在不清楚你婚姻狀況的情況下,被你騙走了獨生女兒,這事他們父女倆也是受害者,人家不告你重婚罪、向你索賠,你就該感恩戴德了,你還想檢舉揭發他?”
楊永俊依然默不作聲。
我繼續說道:“我常阡也只幹了兩件事。一是收了你的一百萬,這個你已經檢舉揭發過了,有用嗎?對了,我之前剛剛告訴你了,那筆錢現在就在北京我家中,那你要不要試試請警察去我家裡搜一搜啊,沒準能找到。二是我見義勇爲救了周文嬌,這個不用你揭發,大大小小的媒體已經揭發一個多月了。”
楊永俊繼續默不作聲。
我故意輕輕笑了一聲,讓他聽到,又接著說道:“我明天就要出庭作證,證明你故意殺害周文嬌未遂。劉芹也隨時可以告你騙婚、重婚,一告一個準,在這種情況下,你居然還想著檢舉揭發我們,真是異想天開。你有這功夫,倒不如好好想想你還能怎麼爭取個輕判吧,脫罪就不用想了,這個想必你的律師應該也和你說過吧,他如果連這個都沒告訴你的話,那就是看你人傻錢多,想要多騙你點辯護費。而且你應該能感覺到,現在這個案子背後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在推動,要把它定成鐵案,所以即便是以你和劉衛國在彭城的分量,都無可作爲。”
楊永俊還是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忽然又抽泣了起來,我知道我指出他“此路不通”的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就該是今天最重要的一步棋——給他指一條明路了!
我說道:“你不用哭,我聽著煩。其實你也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剛纔不是說了嗎,我救了周文嬌,在客觀上給你形成了一個託底的效果,只要你不繼續犯傻,那麼你之前犯傻所造成的後果就還是可控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保住了根基,那麼你要改過自新也好,要報仇雪恨也罷,將來都還大有機會,畢竟你才二十二歲嘛。”
“你……你什麼意思?”他勉強止住抽泣問道。
“你將來改過自新、報仇雪恨的根基是什麼?”我說道:要改過自新,你就要好好活著,爭取早日出獄。而要報仇雪恨,德才集團就要儘可能完整的保存下去,因爲這是你的武器,而這兩點,你都可以通過周文嬌得以實現。
你已經沒有全身而退的脫罪機會了,所以你如果繼續負隅頑抗,最後勢必被判重刑。惡性故意殺人未遂,重婚,非法買賣違禁麻醉藥劑,另外想必你爲了和劉芹領結婚證,還賄賂過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吧,數罪併罰,估計一個無期你是跑不了了,我聽律師講,最重甚至死刑都有可能。你即便僥倖保住一條命,也跟死了沒什麼區別。
而周文嬌和劉芹勢必要就德才集團的控制爭得不可開交,周文嬌佔理,但是劉芹父女能耐更大,而且現在實際控制著德才集團,佔勢,所以最終鹿死誰手還難說,很可能劉家父女一方面和周文嬌扯皮拖延,一方面想方設法轉移德才集團資產,然後扔給你的法定妻子周文嬌一個空殼。二十來年後你四十多歲,刑滿出獄,人生已經過了一大半,一無所有,別說報仇雪恨,養家餬口都是問題。
但是你如果老老實實主動認罪的話,周文嬌會當庭表示原諒你,到時候你最重的一項罪名惡性故意殺人未遂就可以大大減輕了,我問過律師,最理想的情況下,可以減到七年,而且重婚罪周文嬌也不會再起訴你,至於劉芹是否起訴你,那就另說了。其他的罪名不是什麼重罪,這樣算下來,你大約也就判個八九年到十年,出來的時候也才三十上下,也就跟我現在差不多,人生還不到一半。而且你和周文嬌重歸於好,那劉家父女就沒辦法繼續控制著德才集團了,德才集團也可以在周文嬌手裡得以完整的保存,如此一來,你出獄之後就還大有可爲。你自己想清楚。
“這……”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可是……可是文嬌憑什麼會原諒我,她現在應該是把我恨到骨頭裡了。”
“唉……這就是孽緣啊。”我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我今天之所以來找你說這些,除了我岳母叮囑我如有可能就儘量幫幫你之外,也是受周文嬌所託。本來周文嬌確實把你恨得要死,可是就在她剛告了你沒幾天之後,她卻發現自己懷孕了,算起來,到現在她懷孕大約已經有十六七週了,也就是說受孕時間應該是在四月下旬,大概就是你害她之前的幾天時間裡,這下你懂了嗎?”
“啊!”他一聲驚呼,沉默了大約有半分鐘,才聲音顫抖的說道:“你……你……你的意思是她……她懷了我的……的孩子?”
“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難道這你也要推卸責任?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廢物!”我憤憤不平的罵了他一句,然後又說道:“老話說‘一夜夫妻百夜恩’,無論如何,你們現在還是法律上的夫妻關係,你也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她雖然恨你,但是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生下來之後長期得不到父愛,兩相權衡之下,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未來纔是最重要的,所以她還是希望你被判得越輕越好,這樣你們的孩子就能早點見到自己的父親。但是這是一樁公訴案件,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儘量幫你減輕罪行,但是這事最主要的還得靠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