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林梅改嫁之後的崔家所在的夏虞縣位於彭城和商丘市區之間,縣城就在國道G30連霍高速路邊上,距離彭城市區大約一百一十公里左右,開車過去,順利的話大約一個半小時。
半個小時之後,我們開著車出了彭城市區,駛上了連霍高速,一路向西而行,走了沒多大一會兒,錦秋忽然問我:“老公,咱們找到崔雲生之後,你打算怎麼問他啊?”
“冒充張林的人!”我回答說:“這事情我早就想過了,一會兒咱們到了夏虞縣縣城之後,先在街上買點糕點水果,再準備幾百塊錢,見到崔雲生之後,就說是張林讓我們來探望他的,然後就可以找機會套他的話了。”
錦秋說道:“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咱們只是推測崔雲生和張林不熟,但是萬一咱們推測錯了,他其實和張林有聯繫,他只要打個電話跟張林一說,咱們可就露餡了,剛好你最近又和張林聊過崔雲生的事情,再結合上一點外貌描述,張林不難猜到是你在打探他的事情。”
我點頭笑道:“這一層我也想到過了,但是除此之外,眼下咱們也沒什麼好辦法。”
其實我倒是不太擔心張林知道這事情,雖然現在還搞不清楚張林究竟爲什麼會和崔雲生扯上關係,但有一點我堅信——張林牽扯到這件事裡邊,如果他的目的和楊家父子有關的話,一定不會是爲了楊家父子好,只會是使壞!
所以從根本上講,張林的利益和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給楊德才挖坑!因此即便他發現我們在打探他的事情,大不了我們和他攤牌解釋,沒準我們還能互相合作呢。
相比之下,我反倒更擔心崔雲生和楊永俊有聯繫,我來這的事情要是被楊永俊知道的話,他肯定會好奇我爲什麼對他身世的事情那麼感興趣,估計就要反過來調查我的情況了,那樣的話錦秋恐怕就會被他發現,他很可能就會推測出我來意不善,面對外來壓力,如果他暫時放下和楊德才的恩怨,父子一致對外的話,那我此前的很多謀劃就都要落空了。
錦秋想了一下,說道:“老公,這個問題我有辦法解決!”
“哦,寶貝你想到什麼辦法了,說來聽聽。”
錦秋嘿嘿一笑說:“其實說來也簡單,就是我單獨去見崔雲生,你就不要露面了,商丘和彭城的方言都差不多,我用本地方言跟他交流,又不告訴他我的真名!這樣的話,無論是張林還是楊永俊,就算他們跟崔雲生有聯繫,知道有人冒充他們的人來這打探消息,可是光憑一點外貌描述,我就不信他們能想到是我!”
我在心裡想了一下,不禁讚道:“不錯,寶貝,你這主意還真不錯!”
小媳婦這個主意雖然簡單,但效果一定不錯。
假設崔雲生和張林或者楊永俊有聯繫,那麼事後說起這個冒充張林手下到他家裡來打探消息的人,他會怎麼描述呢?一個二十六七歲、個子高高的姑娘,說本地方言,長髮垂背,身穿淺綠色連衣短裙、白色球鞋,僅此而已!
張林和楊永俊在本地都不知道和多少人有瓜葛牽連,光憑這麼一點信息,他們無論如何也聯想不到錦秋身上來的。兩人之中,楊永俊根本就不認識現在的錦秋,張林認識的也只是那個盤頭、襯衣、套裙、絲襪、高跟鞋的投行員工錦秋!
中午十二點一刻,我們到了夏虞縣縣城,在一家飯館門口將車停住,便下車進店吃午飯。找了個位置坐下,叫服務員過來點完菜,我又跟她打聽了一下去太平鄉高窪村的路,按照她的描述,太平鄉距離夏虞縣縣城已經不遠了,高窪村就在去太平鄉的鄉村公路路邊上,不到十公里路程。
吃過午飯,我們在街上買了些水果糕點,按照那個飯館服務員指的路直奔高窪村,下午兩點不到點到了村口,我就將車停在村口路邊,我坐在車裡等著,錦秋一個人帶著水果糕點就進村去了。
將近一個小時之後,我正斜靠在駕駛座上抽著煙,就看到錦秋從村子裡出來了,她上車之後,我一邊發動車子快速離開了高窪村,一邊就問她:“寶貝,怎麼樣?”
錦秋輕輕皺著眉頭說道:“老公,我都有點迷糊了……”說著錦秋就跟我仔細講了她進村之後的經過。
錦秋進村之後首先找人打聽這村有沒有一個叫崔雲生的、他媽是不是從彭城嫁過來的於林梅、去年得癌癥死了,幾個問題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這也驗證了我們之前對於崔雲生身份的推斷。
她找到崔雲生家的時候,崔雲生還有他爺爺奶奶都在家裡,錦秋說自己是鳴鳳煤礦工會的工作人員,受老闆張林的委託來探望一下他們,祖孫三人說了好多感激的話,將錦秋請進家中。
交談之中錦秋得知,崔雲生自己根本就沒見過張林,還是他奶奶說,張林是去年三四月份的時候來過一趟,探望當時重病在身的於林梅,剛好那天崔雲生不在家。自那以後,張林每個月都會給他們家兩千塊錢的生活補助,每個月月初的時候打到崔雲生的銀行卡上,一直持續到現在,從來沒有間斷過。
崔雲生也主動說起他上個月曾去興化寺爲張林祈福過。按他的說法,於林梅生前就每年都要去一趟興化寺爲自己這個同母異父的哥哥祈福,臨死前不久又鄭重其事的交待他要延續下去,所以他上個月去興化寺爲楊永俊祈福的同時,也沒忘了爲一直幫助自己家的張林祈福。這倒解釋了爲什麼張林對崔雲生這個名字沒印象,因爲他很可能真的不知道於林梅後來的這個兒子的名字。
這就是錦秋這半個小時的全部收穫!
錦秋說完之後,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老公,我現在是越來越迷糊了,難道真的是我們想多了,張林只是很單純的做了一件善事,或者他和於林梅原先就是熟人,看熟人落難,伸手幫一把,並沒什麼別的壞水。”
我笑了笑說到:“寶貝,我現在倒是感覺比較清楚了!你別忘了,張林名下就有一個慈善基金,如果他只是單純的要做一件善事的話,根本就不用這麼麻煩還要親自出面,一個月區區兩千塊錢,對於他來說根本都不算個事情。至於說是熟人,那就更不會了,如果他和於林梅真是熟人的話,他有無數種比每個月給兩千塊更好的辦法幫崔雲生。所以我現在非常確定,他做這件事,一定是有其他目的的!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我對這件事有一個猜測,現在我敢說,我的猜測九成是正確的!”
“老公你的猜測是什麼啊,快說給我聽聽。”錦秋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