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人回到車上,因爲那兩束花實在是太大了,不好放,我們又是一番折騰,把車子的後排座椅移到最後邊,把副駕駛座也往後移了一些,然後陳鋥開車,劉維佳抱著一束花坐在副駕駛座上,我和蘭滬坐在後排,將花放在中間,這才總算是勉強擠下了。
陳鋥坐在駕駛座上,也不忙著發(fā)動車,而是回過頭來看著我,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一笑,說道:“常哥,咱們現(xiàn)在去哪兒啊?是送蘭記者回她住的酒店,還是直接回咱們酒店啊?”
我當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正想要告訴他先送蘭滬回去,蘭滬卻咯咯一笑說:“玩了這一陣,難道你們不餓嗎?我倒是餓了,先找個地方吃點宵夜吧,然後再回去。”
“哈哈,行!你們吃狗肉不?吃的話我就帶你們?nèi)焽熣诘摹畤埞啡狻液途S佳經(jīng)常去吃的。”陳鋥笑道。
我點頭笑道:“不錯嘛,‘樊噲狗肉’,早就久仰大名了。”
蘭滬卻一板臉說道:“不吃!狗狗跟人那麼親近,你們也忍心吃啊?”
陳鋥嘿嘿一笑:“蘭記者,你沒聽老話說嘛,‘狗肉滾三滾,神仙坐不穩(wěn)’,只要吃上一次,我保準你一輩子都忘不了,什麼豬雞牛羊,比起狗肉來,全都是浮雲(yún)啊。”
蘭滬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沒聽說過另一句老話嗎?叫做‘狗肉上不得酒席’!你們倆,一個高端金融從業(yè)人員,一個人民警察,都是有身份的人,怎麼就這麼沒品位呢?你們信不信我明天就寫篇新聞稿發(fā)出去,標題就叫做‘投行驕子夥同民警夜盜農(nóng)家看門狗,只爲口腹之慾’,我保準你們真的一輩子都忘不了狗肉!”
我和陳鋥面面相覷,就聽蘭滬又說:“而且,常哥我告訴你,狗肉吃了壞運氣,我知道你有很多內(nèi)幕消息,但你只要吃了狗肉,保準你買股票,買哪支哪支就跌,不信你試試!”
我當然不相信這種無稽之談了,陳鋥卻楞了一下,說道:“還有這種說法?奶奶的,難怪我股票虧得那麼慘,看來就是因爲狗肉吃多了!”
劉維佳咯咯一笑道:“我早就勸你別買股票、別買股票,你就是不聽,虧了錢還賴狗肉。”
蘭滬笑道:“維佳,你這話就不對了,買股票能不能賺到錢,這得看有沒有消息,你也不看看他現(xiàn)在成天跟什麼人在一起,這時候不買股票,那不是缺心眼嗎,當然了,前提是不能吃狗肉,否則就算是成天跟證監(jiān)會主席呆一起也沒用!嘿嘿,是吧,常哥?”後一句話卻是對我說的。
這話題剛纔在慢搖吧裡的時候,陳鋥就和我提過,卻被我避開了,想不到這時候蘭滬卻又提了起來,陳鋥嘿嘿一笑道:“就是啊,常哥,你好歹給我一兩隻股票啊,我只求把虧了的本錢扳回來,你說我這個任務(wù)完了,回頭歸隊回到局裡,領(lǐng)導(dǎo)們要是問起我來,‘小陳,你這段時間天天跟在常總身邊,股票賺不少錢了吧?’我告訴他們說沒賺、還虧了,那多丟人啊,不光是丟我的人,常哥你也沒面子啊,是不是?嘿嘿嘿……”
我哈哈笑道:“我說你們倆,一個財經(jīng)記者,是代表人民行使監(jiān)督權(quán)力的,一個人民警察,是專門爲人民打擊不法之徒的,都是社會正義力量的一份子,怎麼腦子裡盡裝著這些爲非作歹的念頭啊?行了,別扯淡了,到底要去哪兒吃宵夜啊?你趕快開車吧!”
陳鋥撇撇嘴:“那行,我?guī)銈內(nèi)ジ粐殖钥救馊グ伞!边@才轉(zhuǎn)過身去發(fā)動了車子。
蘭滬卻依然不依不饒的纏著我,笑道:“記者和警察怎麼了?記者和警察也要吃飯、也要住房子啊,現(xiàn)在房價還那麼高,就拿我們昆明來說吧,你知道房價多少嗎?一個西部的二線城市,市中心都已經(jīng)破萬了,二環(huán)也得七八千,我一個月就掙三千多塊錢,要是不撈點外塊的話,就算不吃不喝,這輩子也都別想買個像樣的房子了。再說了,這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和我們的本職工作也不衝突,難道就只準你們這些州官放火,還不準我們百姓點燈了啊?”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我苦笑道“但哪有那麼多的內(nèi)幕消息啊,我看你是那些八卦小報看多了吧。”
“嘿嘿,一般人當然沒有了,你們幹這行的,還能沒有啊?”蘭滬揚著眉毛看著我說道。
我搖頭道:“就算我們這行經(jīng)常接觸到一些所謂的內(nèi)幕消息,可你也得分情況啊,你就說我現(xiàn)在吧,在彭城已經(jīng)呆了四個多月了,一門心思的都撲在這兩個煤礦身上,壓根就沒關(guān)注過公司的其他業(yè)務(wù),哪來的什麼消息啊?”
她輕輕一笑,又說:“你人雖然在彭城,可現(xiàn)在通信那麼方便,你是燕大金融系畢業(yè)的,你的同學(xué)跟你幹同行的肯定不少吧?還有你的那些同事們,難道有賺錢的機會,你們會不互相通個消息?嘿嘿,我纔不信呢!”
在前面開車的陳鋥也說道:“就是啊,常哥,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不用多說,隨便說個六位數(shù)的代碼就成,我保證保密!”
我心想要是讓他們倆這麼纏下去,我實在是應(yīng)付不過來,陳鋥還好說點,主要是蘭滬,她本身就是做財經(jīng)記者的,對我們這行的一些情況比較熟悉,我找什麼藉口出來她都能給我化解了,看來只能先把她哄好了。
於是我悄悄把手從我們中間的花背後伸過去,用手指在蘭滬腰上輕輕戳了戳,嘴裡笑道:“好吧好吧,可是我現(xiàn)在真的沒什麼消息,等什麼時候有消息了,一定告訴你們,但先說好了啊,你們必須得保密!”
“哈哈,常哥,這可是你說的啊,那我可就等著你的消息了!”陳鋥笑道。
蘭滬只是看著我嘿嘿笑了笑,終於沒再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