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好了!”
“姑娘她,溺水了!”
香榭裡裡外外,跪了一地的奴才,鬆月夏腦中“轟”的一聲,渾身血液直往上衝涌,他紫眸驟寒,一腳踹開身前的侍婢,大步衝進內(nèi)室。
“王爺!”府醫(yī)收拾好藥箱,轉(zhuǎn)身行禮道。
鬆月夏衝到牀前,望著牀榻上烏黑的長髮散在枕邊,映著臉色愈發(fā)蒼白的女子,柔光輝映中,她眸眼緊閉,呼吸平緩,明明陷入昏迷,眉頭卻依然緊鎖著。
“怎麼樣?”鬆月夏立於燈影之中,垂眸問道。
“姑娘已無大礙,休息個幾日就好了,只是……”府醫(yī)擡首望了望一身冷峻的鬆月夏,不禁嚥了咽口水,吞吞吐吐道:“姑娘她……不宜再受刺激……”
“這是什麼意思?”鬆月夏冷著眸子陰沉的瞪著被他的氣勢壓迫的額頭上直冒冷汗的府醫(yī)。
“姑娘她……已有近兩個月的身孕……”府醫(yī)畏畏縮縮的偷偷瞄了一眼兩人裸露的肌膚上的密密紫痕,頓了頓,甚是難以啓齒道:“前三個月切勿有過激的房事,否則胎兒也會受到影響。
“你說什麼?”鬆月夏難以置信的扭頭怒視著平躺在牀榻上的女子,渾厚而強大的真氣失了控般蔓延開來,頓時衆(zhòng)人皆覺溺在水中,臉色鐵青一片,呼吸亦越發(fā)困難。
“王爺!”山野狂壓下身體不適,大聲叫道。
牀榻上的人眼睫顫了顫,臉色更加慘白的駭人,鬆月夏身體猛地一陣劇顫,收住外溢的真氣,跪坐於牀榻邊,將手顫顫貼著她的臉頰,薄脣微微抖了抖,輕喚道:“蘭兒!”
撿回了一條命的衆(zhòng)人重重舒了口氣,紛紛匆匆退去。
“你一直醒著的吧,從我進來
的那時起就醒著吧!你就這麼討厭見到我?”鬆月夏伸指撥開她額前的碎髮,移目望了望她不知何時護在小腹的雙手,眸中驟起波瀾,少傾,薄脣微揚,冷笑道:“也好,這下不會再尋死覓活了!”
“王爺!”梗陌跌跌撞撞的衝進房內(nèi),一下跪在鬆月夏腳旁擡起兩隻哭得紅腫的大眼睛,哭道:“王爺,梗陌求您看在櫻落姐姐捨身救姑娘的份上去看看她吧,府醫(yī)說姐姐若是熬不過今晚,就……就會死的!”
“哦?會死麼!”鬆月夏一臉漠然的睥睨著泣不成聲的女子,淡笑道:“若換作另一個人來求,本王或許會答應(yīng)……”
又有人因她而受傷了麼?!蘭少暗暗緊了緊手,尚未凸顯的小腹傳來絲絲溫度,那裡有著他的骨肉,她爲何沒有早些察覺,她的魯莽險些害死了他的孩子,她並非是個無情冷漠之人,她也並非是受她人恩惠不報之人,更何況救了她和孩子的那人危在旦夕,蘭少稍稍平復(fù)下心中對他的排斥與嫌惡之意,緩緩睜開眸眼,懇求道:“求王爺您去看看葉姑娘!”
“哦?”鬆月夏挑眉冷笑:“你求人都是這麼求的?”
蘭少虛弱地笑了笑,撐著牀鋪吃力地起身,下牀,跪在梗陌旁邊,重重磕了一記響頭道:“肯求王爺去看看葉姑娘!”
鬆月夏壓制下瞬間盈滿胸口的怒火,俯下身來,伸手死死捏住她的下巴,懲罰性的撅住她的脣一陣咬吻。
蘭少漠然的承受著他的吻,沒有反抗也未曾迎合,只是如一具木偶般盯著他。或許有時候這種漠然更能傷人於無形。
鬆月夏猛然拉開她,粗暴的將她橫抱起扔回牀上,轉(zhuǎn)身背對著她道:“沒關(guān)係,我可以等,相信終有一天你的眼睛裡會有我的身影!”
翌日,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掉進蓮池,碎成無數(shù)片銀潤之時,蘭少便穿上素淨如淡煙的紗裙,披散著長髮,漫步在山茶花瀲灩的庭院。
“這麼漂亮的頭髮不好好梳理怎麼可以?”鬆月夏站在她身後,撩起她的髮絲,細細吻著:“這幾天乖乖的,我會送你一份天下女人所豔羨的大禮!”
他口中的大禮會是什麼,蘭少已不願去想,獨自坐在池畔,平靜的望著蓋過半池池水的楓樹在這深秋中相思正濃,慢慢的,風(fēng)漸漸淡了,記憶隨著胸口的起伏如潮水般涌來,恍惚間似又回到那日,紅楓燃起的滿目火紅裡曾有人持扇半掩面,繪成如詩畫卷……
今日的晚膳並不安寧,少帝的親妹妹下嫁給了傅倫家,這又會是一場可悲的政治聯(lián)姻嗎?就在天下人議論紛紛之際卻不曾想妹妹的花轎尚未擡出王城,少帝則毫無徵兆的昭告天下禪位於子夏王。
他,放棄了掙扎!而她,終究辜負了離歌兒!蘭少立於窗前,仰首迎著風(fēng)吹來的軌跡,感受著心底的悲涼,方纔有侍女來過,對著她說了一大堆的話,錦瑟?駝?chuàng)d人?是誰?哦,是那夜設(shè)計害她的人,已經(jīng)死了麼,他們的死並非她所願,然,她亦並非是個濫發(fā)善心的好人,人都得爲自己所犯的錯贖罪不是嗎?今日是個多事的一天,唯一令她感到欣慰的消息,就是救下她們的葉櫻落渡過了難關(guān)醒轉(zhuǎn)了過來。本來她該去看看恩人的,只可惜……
素白過大的裙襬下,右腳上的細長金鍊若隱若現(xiàn),它的一端再次被牢牢的系在了屋內(nèi)的某一處。指尖一下一下?lián)芘_踝上精緻的鏈子,她不知道鬆月夏像養(yǎng)金絲雀這麼困著她是爲了什麼,她只知道無論等著她的路將會有多艱難,她都得拼了命的活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