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晨曦有雨,打落了一地的枯葉,屋外秋意正濃,屋內相思亦濃。
蘭少坐於窗前,眸光落於遠方的虛空,鬱結已久的眉心稍稍有些舒展,他,脫困了!得知此消息的她,那顆懸空的心終於落了地,她會等著他,一直等著他,直到等到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的那一日。
清掃殘葉落紅的丫環們的竊竊私語依然在繼續,看著她們個個像情竇初開的少女露出的嬌羞的笑容談論著哪家公子,蘭少莞爾一笑,起身離開窗前。
“姑娘明天就會被送去邑國了吧!”最年幼的丫環將花葉掃進簸箕,擡眸望了望窗前轉身離去的蘭少,憐憫低道:“聽說那裡四季如冬,食物匱乏,當地的人個個兇神惡煞,粗魯暴力,唉,王爺真夠殘忍的,這麼細皮嫩肉的美人兒到那種地方可要她怎麼活的下去?若是我,與其到那種荒蕪野蠻的地方活受罪,還不如就此一死了之……”
另一名丫環將手中的掃帚急忙丟掉,疾步上前擡手死死捂住她的嘴,氣急敗壞道:“噓,你瘋了嗎?被王爺聽到了會剪了你的舌頭的,快乾活吧,這種事哪是我們這種下人可以議論的!”
不,怎麼可以?蘭少沿著桌角重重跌坐於地上,緊緊扣住桌角的指尖慢慢沁出血來,她眼神茫然無焦的盯在地上,心口如被壓著一塊巨石,壓得她快要窒息了,怎麼可以這樣,她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在這裡等著他,而他也正努力的在向她走近,她不可以離開這兒去邑國,絕對不可以。
蘭少咬了咬脣,依附著桌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伴隨著腳下的金鍊發出的咣咣聲,走至屋外,厲聲冷道:“我要見鬆月夏,即刻,否則明日送去邑國的將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院中的婢女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望著獨立於屋檐下的女子渾身所露出的那種堅毅決然,深知她所言非虛,皆不禁一個寒顫,互相暗自
推搡責怪。
“完了!”
“都怪你多嘴,這下慘了!”
“還不是柳兒先提的,我才……”
“你的要求本王方纔聽的明白!”門畔,一聲清冷的聲音驀地響起,如一聲驚雷落下,嚇得院中的侍女撲通一聲,齊刷刷的跪在地上,面露恐懼。
“拔了舌頭,送去子夏王府!”鬆月夏看也不曾看地上的婢女一眼,大步踏上石階。
“子夏王府,不要,我寧願死也不去那兒!”一名婢女一改先前的活潑開朗,臉色蒼白的聲嘶力竭道:“那裡住著一羣比鬼恐怖的食人族,我不要去那兒,絕對不要,王爺……王爺!”婢女爬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腳,苦苦哀求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鬆月夏不悅的簇了簇眉,右手一旋,凌厲洶涌的真氣迅即盈滿手心,正欲揚手劈下去,蘭少疾步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腕,迎向他那雙妖媚陰冷的紫眸吼道:“王爺,她們是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不是任人宰割的草芥啊!”
“可怎麼辦呢?她們卻要因你而死了!” 鬆月夏冷聲大笑起來,擡腳狠狠踹開腳畔的女子,俯身捧住她的臉,低道:“想救她們嗎?”
院中,十六、七歲的少女們大氣不敢出的跪伏在地上,那一雙雙擡起的雙眼裡,閃爍著苦苦的乞求,她們的生命正要到達最美的時光,美麗而嬌豔。
冷殘的護衛大步上前,粗暴的拉起她們的手臂,將她們往院外拖去。
還未來得及開出令人驚歎的花兒,就要就此夭折嗎?明明她們沒有做錯什麼!
“我有資格救她們嗎?”蘭少壓下洶涌的怒火,挑眉冷笑。
“有,當然有!”鬆月夏薄脣高高揚起,露出魅惑人心的笑容,滿身邪氣道:“你只要收回那句話,明日乖乖的去邑國,本王就留她們一條命!”
還沒開始,她就輸了,真慘啊,輸的一敗塗地!
蘭少脣角顫的厲害,良久,不甘道:“好,我答應你!”
鬆月夏滿意的鬆開手,扛起她往屋內走去。
晃盪的視線裡,被她救下的婢女們皆衝她露出憐憫的目光,蘭少不禁自嘲苦笑,誰纔是那個該憐憫的人,究竟是她們,還是她自己?
鬆月夏將她粗魯的甩到牀上,不待她喘過氣來,下巴已被人大力扼住,鬆月夏瞇了瞇眸子,湊上前去,薄脣有意無意的滑過她的耳垂,低笑道:“本王真是低估你了,你前些日子要引子作甚,賞花飲酒?可那是第一波釀出的酒,是最烈的了,是絕不能喝的!竟然想到利用那個傳遞消息,你真是太令本王驚訝了!本王從未曾遇到過像你這樣的女人……”言語間,舌尖無意滑過她晶瑩圓潤的耳垂,鬆月夏心口猛地一跳,臉頰奇怪的燙起來,他神情一僵,狼狽的垂下眼瞼,卻見她鬆散的衣領下冰肌玉骨,透著魅人的誘惑,喉間驀地變得乾涸,連著呼吸也漸漸變得壓抑沉重,他從未有過這種怪異的感覺,即便是曾面對著三個不同女人的裸(和諧)體的時候也不曾有過這種急切的想要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釋放的感覺。他一直沉默著,緊扼住她下巴的手指不知覺間漸漸鬆開,轉而輕柔的在她臉上游移,一遍又一遍的勾勒著她臉上完美的輪廓。手心微微沁出汗來,身體也變得緊繃滾燙,他如中了魔靨般緩緩擡起迷醉困惑的眸眼,將薄脣緩緩靠近她豐滿紅潤的雙脣。
瓷器墜地的碎裂聲與手掌甩過臉頰的悶響同時響起,鬆月夏幡然回神,推開身前的女子,起身舔了舔溢出血絲的脣角,轉首冷冷的望向門畔之人。
葉櫻落扶著花架緩緩站起來,望著被自己撞碎的花瓶,仿若自己的心也隨之碎成千萬片,少頃,緩了緩劇烈起伏的情緒道:“王爺,邑國那邊回消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