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蘭姑娘,喂,蘭世蘭……”一聲溫潤如玉的嗓音在世蘭混沌一片的腦海裡迴盪,世蘭渾身緊繃,子玉!是子玉的聲音。
世蘭艱難的睜開雙眸,昏黃的燭火照在身前他焦躁擔憂的臉上。飽含著對她所有的情緒清晰地在他眉眼間顯現,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眼前的他究竟是言子玉亦還是武軒輊世蘭已分辨不清,她只知道看著他,她的心口會止不住的疼,恍惚間,她的手指慢慢伸向他劃過他的眉,露出一絲苦笑道:“你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你該多心疼心疼自己,而不是爲我而活!”
燭芯啪的一聲爆裂開,被她指尖觸碰的男子心似一頭失控的鹿般劇烈跳起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令他一下子慌了手腳。
他將這種奇怪的感覺歸咎於她,氣急敗壞的拍開她的手指,後退一步與她保持距離,輕咳一聲道:“休得無禮! ”
手背上傳來淡淡的疼痛,世蘭徵怔的望著被他拍開的右手。
望著把一國殿下撂在一邊,反在那發著呆的女人,武軒輊又好氣又好笑,往前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上去,挑眉道:“你這是在裝傻麼?看到本王不是該先行禮,接下來你認錯態度若是好的話,本王就饒了你方纔的無禮之罪!”
世蘭仿若不曾聽到他的話般,眸光依舊落在手背上,良久,這才自言自語道:“原來不是夢!”
“喂,你不要太過分了!”武軒輊狠狠地撓了撓頭髮後指著世蘭吼到。
這一吼還真有效,世蘭總算有了反應,偏過臉來,衝他笑了笑:“殿下這是何時來的,不知所爲何事?”
經她這一笑,武軒輊本已恢復正
常的心跳再次砰砰砰的快速跳起來,不止如此,連臉上也變得異常滾燙起來,這是什麼感覺?討厭麼?好像並不是那樣,武軒輊心情煩躁的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涼開水一飲而盡。
世蘭淺淺一笑,將眸光轉向跳躍的燭火,陷入自己的世界,沉默不語。
武軒輊移開脣前的杯子,想起那日她在先生藏書閣裡模仿先生筆跡所留下的箴言,斟酌片刻道:“每次蘭姑娘見到本王,爲何總是那般悲傷?你方纔是把本王錯當成誰了?在你的世界裡那個與本王有著相同面貌的男子與你究竟是何關係?他如今又身在何方?你來到這個時空究竟是爲了誰?是爲了他麼?”
“子玉……”聽著他一個個的問題,世蘭面上的悲傷與愧疚愈加濃郁了,粘稠的似再也無法化開,武軒輊見她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一下子慌了神,擡起手伸過去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又急急縮了回來。
“好了,不用回答了,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樣,女人真是麻煩。”武軒輊起身,拂了拂衣袖轉身移步,走了幾步他似想起什麼,停下腳步轉首望向她道:“下次若是瞌睡就躺在牀上,這已是深秋,夜晚風涼,你這窗戶又敞這麼大,是想染上風寒麼?”
一樣的面容,一樣的眼神,一樣溫暖的話語,屈指流年,時過境遷,原來總有一些是無法改變的。
“子玉啊,子玉與我之間彷彿就如水和杯子的關係。”世蘭吸了吸鼻子,突然出聲道:“相互依偎著,他就如杯子那般時時保護、包容著我,我啊,還真是自小到大被他寵壞了呢。”
“杯子和水?”武軒輊細細咀嚼了一番,笑道:“這比喻真有意思。水
是溫是熱是涼,完全影響著杯子的心情,水沒了,杯子的心便空了,想來你口中的子玉真是完全在爲你而活啊!雖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本王想他定不願看到你悲傷落淚的模樣,更不願你爲他做什麼傻事,畢竟你是他拿生命珍視的人啊!所以不要在提起他時就擺出一副自責的要死的樣子。他定是更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活著,水溫馨馥郁,這樣杯子也會感到幸福的。”
世蘭震驚的望著他,眼前的他與子玉的身影慢慢重疊,他的話令她那顆飽嘗痛苦的心慢慢得到了一絲撫慰。
短暫的平靜之後,世蘭突然啊的一聲大聲哭出來,驚得武軒輊一陣手忙腳亂。
“喂,你這女人怎麼一回事?”武軒輊不知所措的撓了撓頭髮,卻是毫無辦法,半晌一甩衣袖再次移步道:“不管你了!”
“謝謝你!”在他踏出門檻的那一瞬,世蘭止住哭腔大聲道。
她的感謝落在武軒輊心底的某一處,似絲綢般柔軟,武軒輊揚起脣角,足下並未因此而停歇,只是高舉起右臂示意她並不要在意。
夜風捲起他額前的碎髮,武軒輊擡起手指劃過她方纔撫摸的眉,一種異樣的情緒縈繞於心頭,越纏越緊。
他知道,她並不曾能改變那個名喚子玉的男子的命運,兩日後她回到原來的時空,當發現這場異世之旅不過是一場空之時,又該如何面對?武軒輊並不願去想象,他與她相識雖短,卻如認識了一輩子那般漫長,若真如他所推測的那樣,言子玉是他的下輩子,而這場短暫的邂逅必是這一切糾纏的開端,武軒輊也好,言子玉也罷,不變的終是那顆想守護她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