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前景展望在眼前,淺夏越想越覺得激情滿滿,吃飯的速度就更快了,她要節省一切能節省的時間,用最快的速度發揮最大的效率,她要能站在李軒昊身邊,與他並肩作戰。
她臉上的表情越興奮,小竹子愁眉苦臉就愈加明顯。
待到淺夏收拾妥當,招呼傻在身後的小竹子:“還愣在那幹什麼,走啊。”
“王妃,您這是要上哪去啊。”小竹子苦著一張臉,明知故問。
“先去糧臺看一眼,再去檢視軍需、查看賬簿,然後去紅纓軍,回來的時候還要到軒曄那……不行,今天的行程太滿了,小竹子,再不走我們就來不及了!”淺夏越說越急,根本不等小丫頭跟上來,自己就先離開了。
小竹子小跑著跟上,雙臂一伸攔在王妃面前:“王妃,您今日哪也不能去!”
淺夏挑眉看她:“你說什麼?”
開什麼玩笑,她哪都不去,那麼多工作留給誰。
王妃還沒鬧清楚狀況,只以爲是小竹子在和自己玩笑,扒拉開丫鬟,擡腿就走。
誰知小竹子一把抱住王妃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娘娘,王爺有命,王妃今日哪也不能去,就在王府休息,您要是出了王府半步,王爺非打折奴婢的腿不可!”
這時淺夏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看小竹子樣子不像玩笑,看來李軒昊是真有這個話了,而且今早竟然沒人敢叫自己起牀,看來也是李軒昊的意思了。
這個李軒昊,真是過分!
“你起來,我今天哪也不去了,就去靖王爺身邊。”
淺夏一甩衣袖,憤憤的出了房間。
這個時候,李軒昊應該從兵場回來在書房辦公,淺夏去正好堵了個正著。
書案後面的男人凝眸在簡牘之上,手中握著狼毫,隨時做著筆記。
丁毅垂手立在旁邊,看樣子是剛從外面回來。
聽到門口響動,李軒昊微一擡眸,眼中瞭然神色,想必是早就料到王妃會在此時過來,而他此刻閒逸模樣,看來也是早就在等她了。
多餘的人都被清理出去,淺夏才嘟著嘴巴質問:“爲何不讓我出門。”
對於自己王妃炸毛這件事,王爺表示順毛纔是真理。
於是柔和下目光,將氣勢洶洶興師問罪的某人圈在懷裡,坐在自己腿上,將下巴抵在纖弱肩膀,未開口,先是嘆息一聲:“王妃太累了,本王看著心疼。”
溫柔的聲音,溫暖的懷抱,好一招懷柔之策啊。
可惜,靖王妃聰明的有點不是時候,一眼看破這招美男計,好不給面子道:“難道王爺這般勞累,臣妾看著便不心疼了?”
“這個不一樣,我是男人。”
是男人就要守護自己的女人,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爲自己的事情奔波勞碌日漸消瘦。
李軒昊一個不小心便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然後,靖王妃壓抑又壓抑的怒火蹭的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這是紅果果的歧視,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偏頗的價值觀,對於接受二
十多年唯物主義理論以及男女平等思想教育,三觀正,五官比三觀還正的大好青年,我們的靖王妃絕對不能坐視這種不健康的思想滋生蔓延不理下去。
於是毅然決然的拍案而起,“誰說是男人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打拼,是女人就要困在家裡相夫教子了,我偏不信,我就是要組建我的娘子軍,跟你的靖王軍一樣血戰沙場建功立業!”
靖王妃咄咄逼人的語氣讓王爺幽深眸光冷了冷,“不是不贊同你建功立業,但是建功立業有很多方法,你以前建立千機閣,做大生意,本王都不反對,但是沙場不比別處,這是要掉腦袋的。你,還有你的紅纓軍只需做好後援工作就好,沒必要真的像男人一樣拋頭顱灑熱血在冰冷的沙場之上。”
“做好後援工作?呵,說的好聽,那跟我們在家耕田織布眼巴巴盼著自己男人回家又有何不同,只是把場地從農下換成前線而已。難道在你眼裡,我也就只能做做這些?
李軒昊,成親這麼久,我竟是不知,你竟然這麼瞧不起女人,瞧不起我!”
淺夏越說越憤,小胸脯都一鼓一鼓的。
她不過是想和這個男人一樣,做自己喜歡的事,有一定的實力爲他的大業出一分力氣,被他理解怎麼就這麼難。
王妃面色不善的離開,僵坐在椅子上的王爺臉色更是難看。
今日流轉在王爺和王妃之間的微妙氛圍有點不大對勁,大家都戰戰兢兢的候著,就怕一個不小心殃及池魚。
北方的冬天,冷的手都拿不出袖口,淺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一個人走在蘆葦蕩裡。
一人多高的蘆葦攔住視線,只有頭上大片的天空,偶爾一行不知名的鳥飛過,發出古怪的叫聲。
她走的深一腳淺一腳,越走越冷,索性用匕首砍斷蘆葦,給自己搭了個窩棚。
雪景鳶就跟在不遠處,看王妃笨拙的手法,想去幫忙,又不敢過去幫忙,他知道王妃賭氣,想一個人靜靜,可眼看天色越來越暗,而且這麼高的蘆葦蕩,自己留下的記號也不知王爺看不看得見。
“小鳶!”
遠處忽然傳來王妃的聲音,雪景鳶剛要現身,就聽王妃冰冷的語氣道:“不許給李軒昊留暗號!”
雪景鳶縮縮脖子,又把身子藏回葦蕩子裡。
被武功高強的暗衛保護就是這點不好,她永遠沒辦法甩開雪景鳶,只要甩不開雪景鳶,自己的行蹤就永遠掌握在李軒昊手中。
真是連點人身自由都沒有。
這片蘆葦蕩綿延數十里,就算李軒昊按照雪景鳶留下的記號一路找到這裡來,她在葦蕩子裡轉了這麼久,他也一定找不到,除非想那些怪鳥一樣能飛到天上去。
這就是淺夏爲什麼選擇躲在這裡的原因。
雪景鳶縮著脖子小心翼翼的跟在王妃身後,雙手捂著眼睛,偷看她抱著葦草搭起棚子,然後一個人鑽進去,害他在這裡吹冷風。
一邊想著要是王爺找不到王妃,又失去自己留下的訊號不知道會不會雷霆大怒,一邊想著王妃何時能想起身後這個小嘍囉,大發善心
的同意和自己回王府。
王妃固然可怕,王爺動起怒來,更是吃不消啊。
天可憐見的,雪景鳶一雙星星淚眼無語望著蒼天,身後暗衛聯絡催促回府的暗號已經想了三遍,他若是再帶不回王妃,估計王爺的一把火燒了這片蘆葦蕩也得把王妃逼出去。
到時候跟王妃的關係搞得更僵,吃苦的還不是他們這羣手下。
“娘娘,這會天都黑了,要不您就跟屬下回去得了,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萬一跑出條大野狼來,咱們不就危險了嗎!”
雪景鳶向前走了幾步,好聲規勸。
窩棚裡面人聲全無。
“娘娘,這窩棚也不擋風,要不咱們回城裡,您要是還跟王爺生氣,就找家客棧酒樓什麼的,吃飽喝足纔有力氣生氣不是,實在不行醉花樓也行啊,您要是喜歡男的,就找個小倌館成不!”
雪景鳶越說越下道,爲了哄騙王妃回去,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也不知道若是靖王爺知道此刻他以此利誘王妃回不去直接扔回赤字營重造去。
窩棚裡面仍然沒有一絲迴應。
雪景鳶離窩棚越來越近,以高強的內力卻感應不到人氣的存在,頓時一張白皙小臉慘白慘白的。
窩棚裡空無一人!
他這是把王妃看丟了,丟了?
一聲慘叫,雪景鳶先心疼了下自己的屁股,急速朝上空放了個暗號,一頭扎進蘆葦蕩裡。
此時的李軒昊,就守在蘆葦蕩邊緣,看到葦蕩深處嗖的一聲傳出來的號箭,繃著一張臉揮手施令:“進去找!”
他帶來的不過幾個隨從,要在這麼大的葦蕩子裡找一個人出來,無異於大海撈針。
最簡單的方法還真就是化作飛鳥,從高空俯瞰,但很顯然的,這種方法的難度係數太高,操作係數太低。縱然凌波微步旋身而起,也不可能踏遍幾十裡葦蕩,那叫飛,不叫輕功。
丁毅悄悄派人回去帶人過來,之後安靜的守在王爺身後,就怕一個不小心,靖王爺就暴走了。
如此浩大的葦蕩,果敢如李軒昊,一時也生出許多望洋興嘆之感來。
風吹都要彎上幾彎的蘆葦,此時竟是比幾十萬大軍都讓李軒昊頭疼。
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將這裡夷爲平地,看還有什麼是能藏住他的王妃的!
王爺手中含章劍嗡嗡直響,手指關節攥到發白,一張臉陰沉的比夜色還濃郁,丁毅看的那叫一個心驚膽寒啊。
雪景鳶負荊請罪,直挺挺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李軒昊目不斜視一直在葦蕩中逡巡,對雪景鳶的失職不置一詞。
王爺越是這般,雪景鳶越是小心肝發顫。
王爺此時若真的是一巴掌打過來,哪怕拿含章劍給他一下都好啊,越是這般不言語,說明後果越嚴重。
身上重衣早被汗水浸溼,雪景鳶現在心裡唯一想的就是戴罪立功。
硬著頭皮請令:“王爺,讓屬下進蘆葦蕩,不找王妃回來,雪景鳶就埋在這片葦蕩裡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