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李軒昊出去忙的時候,淺夏待在房間裡,聽話的把能分配出去的工作全都分配出去,安心養傷。
只是這種安心……實在只是表面上的。
樓東瑜回來之時,特意走了一趟天山,摘雪蓮之花入藥。淺夏這幾天的傷好的很快,於是便心急的想要下牀鍛鍊走步。
小竹子攙著人下了牀,纔在地面上站定,她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就躺下來。
“娘娘,要不咱再等等吧,傷筋動骨一百天,咱這才兩個月,可急不來呢。”
她就沒見過王妃這般剛強的人,腿傷成那樣,還急著下地。
“不急,如何能不急。”淺夏嘆息一聲,咬牙緩緩往前挪著腿。
東南鹽引的事,她必須親自去一趟,如果自己連站都站不起來,李軒昊如何能放心自己前往。
每走一步腿上傳來的劇痛讓淺夏臉瞬間消了血色,她終於知道傳說中的美人魚爲了王子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Wшw★ ttκan★ ℃ O
而她也是爲了她的王子,是不是也一樣的偉大。
想到此處,蒼白的小臉上竟是莫名的笑了。
小竹子眼圈通紅的看著淺夏:“您怎麼還笑的出來,咱就在牀上再多呆幾天不成嗎,您要是真放心不下那邊,奴婢去還不成嗎,奴婢和黃御一道去,保管把事給您辦妥了,娘娘,奴婢求您,您就安心養傷吧。”
眼淚一對一串的從小竹子臉上落下來,淺夏看著她道:“傻丫頭,哭什麼,哪裡就那麼疼了,再說傷口早就癒合了,要是不及時走動,以後腿不會走了,跛腳怎麼辦,王爺不要我,你養我啊?”
“王爺不會不要您的,王爺怎麼可能不要您!”小竹子更急,簡直泣不成聲,就好像疼在她身上一樣:
“王爺比您還著急呢,王爺要是知道您這麼勉強自己,不知要急成什麼樣呢。再說回頭白羽診脈若是診出來,報告給王爺,王爺看的您更緊,別說東南,就是出王府都難啊!”
小竹子的話倒是給淺夏提了醒,李軒昊那麼精明,每天都要樓東瑜和白羽會診的脈案呈給他看。
樓東瑜倒還好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大不了還能威逼利誘,白羽那就不好說了,那可是李軒昊的心腹。
淺夏走到圓桌前坐下,轉著眼珠問:“若是我栽贓嫁禍白羽一回,你說他會不會恨我?”
小竹子腦仁子一突突:“恨不恨您奴婢不知道,不過下次您入口的藥可能會更苦一些。”
吧唧一下嘴,淺夏繼續想:“要麼我給他下藥?瀉藥咱還有吧?”
小竹子哭笑不得:“王妃,您確定白羽聞不出來?”
對哦,李軒昊身邊的人都是人精,你給一個大夫下藥,還期待他看不出來,這不是砸他招牌嗎。
“那我就明白告訴他,他惹到本王妃了,本王妃這是在懲罰他!”
“您確定白羽會信?”
“那怎麼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要怎麼才能走出去啊!”
小竹子總算是被自家王妃氣笑了:“您啊,什麼也甭想了,就老老實實在王府待著得了,這件事啊,奴婢
堅決站在王爺這邊,您——不、準、去!”
淺夏噤起鼻子一皺眉,真是奴大壓主啊,小丫頭翅膀硬了,敢跟王妃叫板了。
但是,如果小竹子都看出來自己想要去東南,聰明如李軒昊,真的一點看不出來嗎?
“小竹子?”
“嗯?”丫鬟擡眼看她。
“你是怎麼猜出我要去東南辦鹽引一事的。”小竹子給她捏著腿道:“那還不簡單,您每天都聯繫什麼人,做什麼事,誰還能比奴婢更清楚,您最近過問東南鹽引的事那麼頻繁,鹽鐵又是國家重要物資,若是落到私人手裡,中間出了岔子,那還不亂套了。王妃是一定要去的。”
“你都看得出來,那王爺……”
淺夏嘆著氣,對自己能走出鎮中這件事,實在不敢抱太大希望。
她出行不便啊!
小竹子卻是調皮一笑:“那也未必!奴婢跟在你那身邊久了,您肚裡蛔蟲一般,王爺可不是!”
淺夏被逗得一樂,神色放鬆,重新鼓足勇氣,再度站了起來。
凡事都講個循序漸進,她深知這事急不來,欲速則不達,若是被李軒昊發現端倪,就更不得了,於是頭一天,上下午各練上兩刻鐘也就作罷了。
到了第二日樓東瑜來把脈的時候,凝著淺夏的臉看了許久,才冷著臉孔訓斥:“你這條腿若是不想要了直說,我也不必費心費力的如此照顧,只管讓你自生自滅也就是了,何苦我這遍尋天下奇藥爲你療傷,你卻不知珍視自己!”
被樓東瑜訓的臉一紅,淺夏賠笑道:“我這不是待不住了嗎,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一好動的性子,一天不下牀都憋得難受,再說我都在牀上躺了兩個月了,再不下地走動走動,都成大蛆了!”
“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倔的蛆!”
淺夏嘿嘿直笑:“小瑜最好了,小瑜醫術高超,一定能治好我的對不對!”
“你也不用給我說這些虛的,別以爲我不知你打的什麼算盤。警告你,若是真想辦成你想的那件事,這三天一步都不許走動,牀都不許下!”
“你——”
淺夏忿忿,卻又無能爲力。
看來連樓東瑜都知道自己打的什麼主意了,要是自己不聽話,他捅到李軒昊那,那就真是一盤死棋了。
不過聽樓東瑜這口氣,應該也不用自己威逼利誘,他這就是默許了。
既然樓東瑜都默許了,可見東南鹽引一事,是真的刻不容緩了。
他恐怕也真的是自惱分身乏術吧。
心裡如是想著,王妃娘娘嘴上嘟噥:“不讓下地,那我要是想撒尿怎麼辦?”
她噘著嘴,翻著眼睛,故意氣他。
樓東瑜一張嘴何時吃過苦頭,包紮的手用力一勒:“不是還有你家王爺呢嗎!”
淺夏吃痛,先是“啊!”了一聲,繼而明白過來樓東瑜言下之意,又說了個“你——”字。
臉都紅到了耳朵根,果真,小瑜是跟著李軒曄學壞了,連口無遮掩這一途都學的與他別無二致。
有樓東瑜暗中助力,要想避開李軒
昊耳目還不容易,而且樓東瑜這幾日暗中加大藥量,淺夏的腿到了第三日真的能下地了。
晚間她便明目張膽的在地上轉圈。
李軒昊忙完正事回來,正看見他的王妃扶著桌子緩慢的挪動腳步,一旁樓小公子還不忘見縫插針:“這天山雪蓮果真藥效驚奇,才幾日下去,王妃的腿便好了。”
淺夏眼角早就偷瞄到進來的李軒昊,卻當做沒看見一般,只管與樓東瑜說話:“還不是樓小公子及醫術高超!”
倆人互相捧臭腳,靖王殿下實在聽不下去了,乾咳一聲走進來:“急的什麼,好了傷疤就忘了疼!”
“傷疤哪裡就好了,再說腿還疼著呢,感情不是疼在你身上了,竟說風涼話!”淺夏故意道。
“既然還沒好利索,就回牀上躺著去!”說罷,也不管房間裡有多少人,抄起淺夏就抱回了牀上。
淺夏一邊垂著他胸膛上結實的肌肉,一邊嬌嗔:“還不是小瑜說,再不下牀,以後忘了怎麼走路,會跛的!”
樓東瑜趕緊幫腔:“王爺就是太寵著王妃了,適當的運動還是有好處的,不能因爲一旦疼就躺著一動不動,對腿骨癒合不利。”
躲在李軒昊懷裡,下巴搭在李軒昊肩上,淺夏給樓東瑜做鬼臉,還不忘告狀:“王爺您瞧瞧,這就是您手下,是不是白日間在你那受了氣,晚上到我撒氣來了。”
李軒昊手指劃過小巧鼻尖,在脣上微微一頓:“好啦,知道王妃受委屈了,本王這就把小瑜拉出去打板子!”
說著沉下臉來,對樓東瑜道:“連同之前給王妃開得方子太苦,二罪並罰,你自個說罷,該打多少板子!”
樓東瑜巴掌大的娃娃臉扭成苦瓜,眼睛刀子一樣狠狠剜著淺夏。
他幫她出主意,她倒好,過河拆橋,把他往死裡整啊。
嘴上還要找著幾口趕緊逃離虎口:“這種玩笑王爺可是開不得,九皇子那裡還等小的回去吃飯了,小的這就告辭了。”
才走出去幾步,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樓東瑜一拍腦門:“瞧小的這記性,差點忘了,前幾日郭將軍在山裡打了兩頭鹿,都是一歲多的小鹿正壯實著呢。小的將鹿鞭入了藥,想著想著給王爺送來還是忘了,回頭就差人給您送過來,小的提前預祝王爺雄風勇猛、所向披靡,小的告退!”
在淺夏能殺人的眼刀子裡,樓東瑜壞笑著出去。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不是說的就是自己現在的狀況?淺夏哭著一張小臉,她怎麼不知後山上還有野鹿這回事,還被郭副將獵了回來,還還被入了藥!
這不是要她的老命嗎!
小臉嘻嘻一笑:“王爺雄風不減,應該看不上小瑜那點投機取巧的藥吧。”
打方纔就被樓東瑜說的一愣一愣的李軒昊,此時鳳眸一挑,眉梢輕揚的看著王妃,嘴角斜斜一勾:“既然王妃的腿好的差不多了,有點小玩意助興,也不是不行。”
當晚上李軒昊一桿長槍橫衝直撞,極盡所能翻雲覆雨之時,我們的夜王妃被累到昏昏欲睡之前,心裡朦朧罵的一句還是“樓小禍害,你害我不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