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此時正起了一陣風,微風將粉末吹的四散,一抹奇異的花香迅速在周邊蔓延開來。
所有人還沒來得及感嘆一聲“好香”,一個個就都跟吃了蜘蛛似的,睜著雙眼張著嘴巴,目瞪口在的僵在原地。
阿鬧見狀拔腿就要跑,誰知一用力雙腿刨了刨,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領子還被那個人抓在手裡,而此時,自己雙腿已經(jīng)懸空。
到底還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娃娃,粉嘟嘟肉呼呼的小臉頓時露出一副驚慌的表情:“你是什麼人,怎麼對我的風醉沉香沒有反應?”
“哦~原來這個藥的名字叫風醉沉香,難怪這麼大的威力。不過叔叔還是勸你一句,毒藥這個東西取名字還是通俗易懂的好,光好聽沒用!”
笑話,她的那些小手段,都是他樓小公子玩剩下的,當然對他沒用。
阿鬧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指端寒光一閃,藏在指尖的刀片就要飛出去,正在此時,只聽身後一道淡然素雅好聽至極的聲音響起:“你在這裡做什麼?”
就覺抓著自己的手像是一隻狼遇到了猛虎,頓時失了力氣,阿鬧瞅準時機,掙脫出來,撒丫子跑掉了。
從看臺上下來的九王殿下雙眉一凜,看著眼前一身雪色錦袍,早已不見了本來顏色的當朝宰輔大人樓東瑜,我們的九王殿下也這能是撫額嘆息一回,緩步走上前去,一邊打理著樓東瑜身上的草桿,一般不無責備的問:“怎麼跟一個孩子過不去?”
樓小公子一邊享受著自家王爺?shù)姆眨尥弈樢话櫍骸熬褪莻€小孩子,看著長得快可愛的,尋思撿回來給你當乾兒子!”
李軒曄劍眉一凜,心裡哀嘆一聲:“一個你都夠我操心的了,還要什麼乾兒子!”
埋在袍袖裡的手緊緊拉著樓東瑜的,穿過熙攘人羣,無視周圍人羣,直奔看臺而去。
阿鬧跑了幾條街纔敢停下來,扶著牆大口喘著氣,她的風醉沉香向來百發(fā)百中,沒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對手。
剛纔他抓著自己的時候,明明沒有感受到半分內(nèi)力的波動,怎麼會對自己藥粉無感呢?
阿鬧一邊走一邊轉(zhuǎn)著小腦筋想的入神,忽然身後有人拍了她一下。猛地一驚,指刀就要甩出去。
“別別別,阿鬧,是我!”
阿鬧一看來人,立時撲了上去,一張小臉委進懷裡:“竹姑姑,你是來找阿鬧的嗎?”
“不找你還能找誰,你孃親就要醒了,咱們趕緊回去吧,晚了小心被關小黑屋!”
阿鬧嘿嘿一笑:“竹姑姑不說孃親就不知道,孃親不知道,阿鬧就不會被關小黑屋啦!”
從竹姑姑懷裡下來,阿鬧拉上她的手:“今天阿鬧遇見一個很奇怪的人,他竟然對風醉沉香沒有半點反應,我回去要在改良改良配方……”
“嗯,遙京裡壞人多,阿鬧以後出門一定要小心。”
回到水月軒,孃親還沒醒,阿鬧盡職盡責的往小凳子上一坐,乖乖寶寶的招財貓形象。
馬上就要晚上了,水月軒再次熱鬧起來。
老闆娘這時也打著哈欠從樓上走下來,先到賬房那瞧了一眼,又摸摸自己寶兒女兒的頭:“阿鬧有沒有乖?”
“有!”阿鬧甜甜一笑,肉嘟嘟的娃娃臉圓乎乎的讓人看見就忍不住上去掐一把。
“有?”老闆娘拉長聲音,一把拉住阿鬧的耳朵“你個小屁孩,竟然敢說謊話騙孃親了是不是,賬房那裡就那點銀子,要不是你私藏起來了,就一定是偷溜出去玩了!”
阿鬧哀叫一聲:“沒有沒有!孃親快放了我!”
“放了你,可以!老實交代,今天去哪瘋了!”
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瞞不過孃親,阿鬧只好乖乖交代:“去城東看比武招親!”
“有沒有遇到什麼人?”
“一個奇怪的哥哥,長得圓圓的臉,穿一件白衣服,看著很高貴的樣子,而且對我的風醉沉香免疫……”
說到這阿鬧就表現(xiàn)出一副憤憤的表情,都怪那個哥哥,要不是他鼓動,今天怎麼會被孃親抓包!
老闆娘聽阿鬧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跟丫鬟對視一眼,吩咐賬房:“把店門關了,今天不做生意了!”
阿鬧蹲在地上,雙手交叉著拽著自己的耳朵,正認罪伏法,打算坦白從寬爭取一個寬大處理,突然聽孃親說,今天不做生意了,騰地就從地上竄了起來:“孃親怎麼能……”
老闆娘手指一指。
阿鬧老實的蹲下去,扯著耳朵問:“孃親怎麼能不做生意了?”
“還不是你竟給老孃惹麻煩!”
老闆娘話音未落,只聽門外腳步聲向,接著輕輕淺淺的一聲笑聲:“這正當飯口的時候,飯館怎麼能不做生意呢。”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來人一身雪色錦袍,後衣襟上還一隻扎眼的鞋底印字,娃娃小臉笑瞇瞇的走進來,一句話才說完,擡腿邁進門檻,就見蹲在地上,姿勢怪異的阿鬧。
一個沒忍住,樓小公子拍著手哈哈大笑起來:“咱們的小公主這是怎麼了,怎麼被罰的這麼慘?”
阿鬧偏頭瞪了他一眼,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在衆(zhòng)人臉色各異的表情中,樓小公子如同進了自己家後院似的,不請自來,撩袍款款落座:“怎麼,老朋友見面,老闆娘不打算好好招待一番嗎?”
“想蹭吃蹭喝就直接說,說知道哪個是你的老朋友。”
樓東瑜端起桌上的半盞涼茶在鼻端嗅了嗅:“嗯,雨後的碧螺春,上品。”
老闆娘狠狠瞪了他一眼,揮手正待趕人。
就聽樓東瑜不急不緩的清了清喉嚨,不緊不慢道:“嗯~要是某些人不想那麼快就跟不想見面的人見面,還是乖乖把好吃的送上來的好!”
老闆娘危險的眼神微瞇了瞇,咬著牙對小二吩咐:“上菜!”
小二還不知發(fā)生了什麼事,一溜小跑去了後廚傳菜。
樓東瑜二郎腿一翹,大嘴咧到耳朵根:“王妃,不,現(xiàn)在應該叫皇后娘娘,別來無恙啊!”
阿鬧愣愣
的看著眼前一派雲(yún)淡風輕,跟身上狼狽的服裝極具違和之感,整個一豪門之中奇葩形象的男子,頓時感到危機感驟生。
樓東瑜拿起自己在朝堂上那一套,撣撣袍袖上灰塵:“怎麼,闊別經(jīng)年,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夜淺夏死死盯著在自己面前拽的二五八萬的某人,“你覺得我該說點什麼?”
“至少,你應該解釋一下她!”
樓東瑜一指還蹲在地上的阿鬧。
淺夏淡淡瞟了一眼阿鬧,“撿來的!”
“嗯,這話,你對我說行,就是不知道皇上會不會信。”
“信不信是他的事,我管不著。”
“你真的以爲你進京皇上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嗎?你也太小看當今聖上的手段了!”
淺夏冷冷一笑:“樓小公子,樓相!今晚的飯菜我請客,慢用!再見!”
說著就要退下。
她易容離開靈犀谷,回遙京開了這家水月軒,只爲掩人耳目處理一些事情,處理完了就走,至於李軒昊知不知道那是他的事,跟自己何關。
他現(xiàn)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自己不過是一個小老百姓,一個人掌管一家店面,做些小生意而已,又不會挖空他的國庫,還不至於招來皇帝記恨吧。
“東陵商隊早就引起朝局的重視了,皇后不會以爲,你易容悄悄潛進遙京處理東陵商隊的事能夠瞞過陛下耳目吧。”
淺夏收住腳步,站在門口:“所以樓相今天的意思就是要說我遲早會被皇上抓住是吧。敢問樓相,我一沒作奸二沒犯科,不過是必要的處理生意上的往來稍稍化了點妝罷了,還不至於就觸犯了大昭的律法吧。”
“難道你沒看見張貼了整個遙京城的尋人啓事嗎?”樓東瑜一怒,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一想起這個就來氣,明明遙京貼滿了尋人的告示,那麼她進京的第一天就應該看見,可是這家水月軒開起來也有些日子了,她竟然沒給自己傳遞一點消息,難道他們之前的友情就都是假的嗎,難道他們的擔心就都那麼不值一提嗎!
淺夏冷眸看著眼前暴怒的樓東瑜,一絲愧然油然而生,她不是不知道樓東瑜他們對自己的關心,可是他們是她的朋友,同時也是李軒昊的重臣,她怕自己一點風吹草動都會驚動李軒昊手下的暗衛(wèi)。
她來遙京處理商隊的事情要不了多久,這麼段時日,她不想牽扯到那個人一絲一毫。
水月軒的川菜很好吃,說到底也不過是遙京城裡衆(zhòng)多飯莊中的一個,她沒想到今天阿鬧一時貪玩,竟會被樓東瑜抓到把柄,直接找打這裡來。
淺夏嘆息一聲,對著樓東瑜歉意一笑:“我當你是朋友,所以這頓酒菜算是淺夏賠罪了,若小瑜也當我是朋友,今日之事就不要對任何人說起。”
“皇上找你都要找瘋了你知不知道!”
樓東瑜掐著淺夏的胳膊用力搖晃,忽然大吼起來,他真是受夠了她這副什麼事都漠不關心的性子,以前那個炙熱如火敢愛敢恨的夜淺夏到底哪裡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