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毅一急,他現(xiàn)在可沒心情跟樓東瑜開玩笑,急切的拉著樓東瑜就要走:“皇上好像中毒了,面色鐵青,腹部疼痛,小樓相跟我快去看看吧。”
說著丁毅夾著樓東瑜就要往外跑,樓東瑜指著自己還沒穿上的衣裳大喊:“等等!等等!你倒是讓我穿上衣服的!”
“來不及了,待會讓人給送過來吧!”
話音未落,人已經(jīng)出了九王府邸。
水月軒裡侍衛(wèi)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還盡忠職守的各司其職。
李軒昊倚著門站著,手還放在自己的腹部,極力隱忍著腹部的疼痛,除了此刻看起來已經(jīng)青黑的臉色,行動如常到任誰也看不出他正在忍受著什麼。
樓東瑜被丁毅往地上一摔,一軲轆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衝上去,一把抓住李軒昊的手腕就號起脈來。
號過一隻手,樓東瑜皺皺眉,再抓過另一隻手,樓東瑜又皺皺眉。
丁毅跟著瞎著急:“小公子,皇上的身體到底怎麼樣,您倒是說話啊!”
這幹皺眉,看的人心裡沒底啊!
樓東瑜抹抹額頭上的冷汗,呵呵乾笑一聲:“我也想說話啊,可惜我這小師妹的手段就是我一時半刻也拿不出的主意來啊!”
就阿鬧這下毒的手法,一看就知道是鬼谷散人真?zhèn)鳎瑯菛|瑜自覺已經(jīng)夠搞怪的了,完全繼承了自己師父的衣鉢,沒想到阿鬧青出於藍(lán),這下毒的手法,就連自己一時半刻也摸不著頭腦。
看來只能讓皇帝陛下暫時先疼一會了。
“先把陛下扶到房裡去吧,我看看能不能從阿鬧那套出點(diǎn)話來。”
樓東瑜摸了一顆百毒丹先給李軒昊服下,就算不能解毒,暫時控制還是可以的。
語畢,樓東瑜反身去推房門,推了兩下沒推動,這才尷尬的發(fā)現(xiàn),皇帝陛下之所以大半夜的站在這吹冷風(fēng),完全是因爲(wèi)皇后娘娘給他吃了閉門羹。
這就難辦了,他就算是一肚子壞水,不對,是一肚子主意想要跟阿鬧好好交流交流下毒經(jīng)驗什麼的,奈何他進(jìn)不去房間也是沒辦法啊。
求助的看了看丁毅,丁毅一頭黑線的招手讓一個輕功不錯的侍衛(wèi)過來,幫了一把忙。
樓東瑜這才輕鬆上了二樓,直接推開阿鬧所在房間的窗戶。
這個時間,阿鬧正晃盪這一雙小腳丫子,下面還放著洗腳盆,手裡看著一本叫做《論斷》的書。
看到樓東瑜走進(jìn)來,一臉的波瀾不驚,就好像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似的。
微撩一下眼皮,視線從書上移到樓東瑜的臉上:“小樓相現(xiàn)身的方式,還真是不拘一格啊!”
那輕描淡寫的樣子,分明就是李軒昊第二啊!
樓東瑜被說的先是一愣,忽然想起自己是幹嘛來的,頓時堆上一張狗腿笑的臉,湊近阿鬧坐下:“小阿鬧,老實跟樓哥哥說,你下毒的本事,是不是跟鬼谷散人學(xué)的?”
想起這個樓東瑜就有氣,這麼多年,師父竟然將這件事瞞的死死的,他可是她老人家的親徒弟,她怎麼忍心看自己爲(wèi)了找皇后娘娘一事,被皇帝陛下訓(xùn)斥的跟孫子似的。
阿鬧小嘴一瞥,冷笑一聲:
“師父她老人家說了,她不認(rèn)識什麼小樓相,就我一個徒弟。”
“這怎麼話說的呢!”樓東瑜賊兮兮一笑:“就算師父他老人家不認(rèn)我,你從醫(yī)術(shù)上也該看得出來,咱倆是師承一家吧。”
“那又如何,你已經(jīng)被師父掃地出門了!”
樓東瑜撓撓腦袋,師父啊,不帶這麼玩的。不就是幾年沒回去看您老家嗎,也不至於就被掃地出門吧。
禮貌性的尷尬一下,樓東瑜腆著一張厚臉皮:“那你就看在咱倆曾經(jīng)師承一脈的份上,能不能幫個忙?”
“不能!”阿鬧果斷拒絕。
“爲(wèi)什麼?”
“書上說,有朋自遠(yuǎn)方來,非、奸、即、盜!”阿鬧一字一頓,好笑的看著樓東瑜。
雖說他倆私交一度不錯,但是事關(guān)自己的報仇大業(yè),別說是一個撿來的便宜哥哥,就是師尊他老人家來說情也不好使!
樓東瑜吃了癟,娃娃小臉皺巴的那叫一個委屈:“阿鬧,好阿鬧,你就告訴告訴我,你給皇上下的是什麼毒,不用你給解藥,只要你說出來毒藥的方子,我自己去找解藥還不成嗎!”
除了淺夏中的奇毒,樓東瑜自認(rèn),這世上還沒有他解不了的毒。
再說,外邊哪位可是這個小祖宗的親爹,就算她是爲(wèi)了孃親出氣,肯定也有分寸的。
阿鬧聽樓東瑜這麼一說,手上的書放下,似笑非笑的斜乜著樓東瑜:“哦?這可是你說的!”
樓東瑜後脊背涼風(fēng)嗖嗖直冒,直覺有了一種誤上賊船的感覺。
在阿鬧盯著頭皮發(fā)麻的目光下,鄭重的點(diǎn)點(diǎn)頭,“嗯!”
阿鬧用下巴點(diǎn)點(diǎn)自己腳底下的水盆。
樓東瑜張著一張大嘴:“啊?”
阿鬧爲(wèi)一蹙眉,樓東瑜瞬間福至心靈:“得嘞,伺候長公主是微臣的福氣,微臣這就把水給倒了!”
臉上是一個燦若桃李的笑容,內(nèi)心卻是吃了一個苦瓜。
一個夜淺夏已經(jīng)夠讓人糟心的了,沒想到還帶回來個小的,邪惡成度根本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皇帝陛下啊,您留兩個這麼禍國殃民的女人在遙京,真的好嗎!
樓東瑜下了樓屁顛屁顛的給阿鬧倒了洗腳水,再上樓來的時候,阿鬧已經(jīng)坐在了桌子旁。
一雙袖口挽著,褲腿也挽著,露出一道白邊,頭上兩個小抓髻,看著就古靈精怪的。
就是這麼一個小人精,對,還有隔壁那個大人精,這還沒見怎麼招呢,就已經(jīng)把整個皇宮都整的人仰馬翻的,這以後要是進(jìn)了宮,還有沒有他們這一幫大臣好了。
心裡想歸想,樓東瑜嘴上可不敢說。
走近阿鬧,看著桌上擺著的一張四四方方的紙上面工工整整的小楷,根本不像一個三四歲的孩童能寫出來的筆跡。不禁感慨,他這神童之名,看來也是時候讓賢了。
見樓東瑜進(jìn)來,阿鬧把才寫好的一張紙往樓東瑜面前一推:“拿走吧,不用謝了!”
再阿鬧看不見的地方,樓東瑜虛空的揮了揮手自己的拳頭,一噤鼻子,暗道:“你個死小孩,等我配出解藥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把摸起方
子,樓東瑜笑的菜花似的:“麻煩長公主了!”
阿鬧白他一眼。
樓東瑜把方子摺好放進(jìn)懷裡,舉步剛要走,忽然想起什麼來似的,回頭又說了一句:“小孩子家家的,就應(yīng)該看點(diǎn)神話故事什麼的,《論斷》那種枯燥乏味的東西,看了傷腦子!”一偏頭,他接著正色道:“而且啊,是有朋自遠(yuǎn)方來,是不亦樂乎!”
真想把這個小丫頭片子腦殼敲開看看裡面都什麼構(gòu)造,這嘴怎麼比她娘還毒啊。
阿鬧只是嘴角淡淡一瞥,大有有鳳來儀之態(tài)輕蔑的瞥了一眼:“跪安吧!”
樓東瑜伸大拇指比了個“你高!”的手勢,顛顛下去。
回到李軒昊待的房間,樓東瑜這才展開方子仔細(xì)研讀開來。
“金龜三錢,米羊六錢,蜈蚣子三錢……”
一行一行看下去,樓東瑜腦門子冷汗就下來了,青筋暴跳突突的腦瓜仁子直疼,恨不能當(dāng)時就撲回去,把那小丫頭按在牀上來一通竹筍炒肉。
有玩人的,沒有這麼玩人的。
就算把這些東西給了他,一時半刻的也配不出的解藥來呀。
這才三四歲的娃娃,怎麼就會這麼多整人的法子呢。
鬼谷散人調(diào)教徒弟的手段看來是又見長啊!
樓大神童這一次是把所有能怨天尤人的對象全都慰問一遍,這才腆著一張臉去跟丁毅說:“這個解藥嘛……解藥這件事嘛……”
“解藥到底怎麼樣,陛下有沒有危險,小樓相倒是說個痛快話啊,這麼吞吞吐吐的也不是你性格啊!”
樓東瑜一癟,遇到阿鬧那個小人精,就是皇帝陛下還不是一樣束手無策,更何況自己一個大臣。
哀聲嘆氣一回,樓東瑜把手搭在丁毅肩膀上,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沒有生命危險,不過解藥一時三刻的我也是拿不出來的,所以說……”
“所以說,皇上明天就要這個樣子上早朝了?”丁毅打斷樓東瑜的話,一張臉黑的跟鍋底灰似的。
樓東瑜撓撓腦袋,乾笑一聲:“基本……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丁毅無語。
倒不是責(zé)怪樓東瑜。
小樓相的性子這些年大家也都摸清了,雖然性格是搞怪了些,但關(guān)鍵時刻從不掉鏈子,他會這麼說,基本就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李軒昊聽了樓東瑜的解釋,肚子上陣陣絞痛襲來,忽然也就覺得沒那麼難受了,反倒臉上升起一股“我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來。
能讓當(dāng)朝號稱神童的小樓相爲(wèi)難至此,還真不愧是他李軒昊的女兒!
樓東瑜盯著那張方子琢磨了大半夜,寅時已過,還是亂沒頭緒,而李軒昊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要上早朝了。
勤勤懇懇的小樓相就在水月軒和皇上一起出發(fā),早朝去了。
阿鬧坐在二樓的欄桿上,看著外面浩浩蕩蕩出發(fā)的一隊人,問小竹子:“竹姑姑,你說他真的能堅持上完早朝嗎?”
她親手下的藥,分量自己清楚。
換成旁人,怕是昨夜一夜都熬不過,她以爲(wèi)李軒昊昨晚上一定會來找自己的,沒想到這人還真挺有骨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