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奴婢屬下全部低下頭,白羽摟著丁毅肩膀尷尬的沒話找話。
對於王爺跟王妃鬧矛盾就虐狗,跟王妃和好還虐狗這種道德不良的行爲,表示心理上的深惡痛絕。
淺夏傻愣愣的看著李軒昊越來越近的臉,嗅著梅花淡淡的香,感受笨拙手指穿透自己發稍,將那一朵嬌紅,貼在自己鬢邊。
北疆的雪,又可愛了。
半月後,樓小公子帶著兩個將軍模樣的中年人回到鎮中,笑的那叫一個春風滿面啊。
見到白羽就呵呵笑著:“幾日不見,白大人又英俊了!”
白羽嘴角直抽,偷偷瞟了一眼九皇子並不大喜悅的神色,偷偷閉了嘴。
自從有了九皇子罩著,他就再不敢把自己的鞋底印字印在樓東瑜並不白的白袍屁股上了。
樓東瑜快步進了王府,將兩位將軍引薦給靖王,然後胸脯挺得老高,不無驕傲道:“夜王和連王派兩位將軍來請王爺示下,何時大軍掃回遙京。”
他這差事辦的好,全憑一張巧舌如簧的嘴,說動夜王與連王還有其他幾位反王歸順靖王。當然能夠拉旗造反的也不都是傻子,其中厲害經樓東瑜玄乎其玄的誇大解說後,端詳其中利弊,自然知道歸順靖王纔是最好的出路。
這一行,十六路反王,樓東瑜就說服了八路,剩下的要麼遠水解不了近渴,要麼勢力單薄不足爲懼,總之半個多月下來,樓小公子戰果卓著。
只是靖王在聽聞何時揮軍南下時,還是遲疑了。
揮師南下手刃仇人,爲兄報仇,這是他做夢都在想的事。可眼下三國聯軍壓境,外敵尚未驅逐,他卻要將御國之兵開回遙京嗎?
見李軒昊眼底遲疑神色,樓東瑜心裡明鏡似的他在遲疑什麼。
背地裡,在夜王賬下,他們幾個夥同九皇子殿下早就把靖王爺算計好了。
就知道他從來無心皇位,卻長著一顆憂國憂民的心,不把他逼到絕境,他是一定要想進辦法先驅逐外辱的。
這纔跟幾位王爺商定,帶兩位將軍回來,權當之前談判的條件。
於是樓東瑜佯裝頭疼的開口:“王爺啊,屬下可是都答應夜王與連王了,回到鎮中之後,王爺即刻揮師回京平定反叛,到時夜王與成連就是復國的功臣,封官進爵大大的有,人家兩位王爺這才答應的。王爺要是再遲疑下去,兩位王爺那,屬下可就不好交代了。”
樓東瑜一使眼色,兩位將軍甲葉子嘩啦啦一響,噗通跪倒,拱拳道:“還請王爺即刻發兵!”
那認真樣,那嚴肅樣,還真是那麼回事。
就連九皇子都都面無表情目光深邃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李軒昊拿著令箭的手頓了又頓,就是不肯下決定。
李軒曄此時也走過來跪下:“請王兄早下決定,揮師南下,剿平反叛,收復李氏天下。”
靖王麾下的諸位將軍見狀也急忙跪下請求。
面對人心所向,靖王毅然開口:“北狄大軍壓境之際……”
“攝政王殿下!”
一字一頓聲聲泣血的是九皇子李軒曄。
李軒昊定定
看著李軒曄悲痛表情,九皇子從不曾如此生疏的喊過他,今日一句,這是在逼他決斷啊。
呵,攝政王,他是攝政王,所以要蕩平北狄壓境大軍;他是攝政王,所以身負剿平反叛恢復李氏山河的重任;他是攝政王,所以要在二者間艱難決斷。
李軒曄咄咄目光之下,衆將士衆志成城的懇請之下,李軒昊終於還是反轉了語氣:“傳令下去,大軍休整,半月後揮師遙京!”
殿下跪著的衆人面露喜色,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
李軒曄長途勞頓不堪疲乏,先行回了後院,路過靖王寢殿時想了想,還是拐過去先去看了淺夏。
靖王妃養老似的躺在一張雲塌上,喝著熱茶嗑著瓜子,小竹子一邊往炭爐里加著炭,一邊跟王妃彙報這什麼。淺夏邊聽邊點頭。
一擡頭,看見走進來的李軒曄,賊兮兮一笑:“呦,小九回來啦。”
李軒曄眉梢抖了抖,對這個“小九”,實在有些敬謝不敏,咬著牙喊了一句:“王妃嫂嫂!”
淺夏一回頭對小竹子道:“你先下去吧,先把交代的事情辦了,就跟琴娘說,我等著用銀子呢。”
小竹子正要下去,又被淺夏叫住:“對了,讓那個打鐵的稍後過來,我有事找他。”
小竹子苦笑:“娘娘,人家是鹽鐵官。”
“對,就是他,打鐵的!”
小竹子哭笑不得的走了,淺夏眼一斜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的看李軒曄,陰陽怪氣道:“聽說你和小瑜合夥演了一出黃袍加身?”
“王妃過獎!”李軒曄同樣回以白眼。
淺夏腦門一抽:“你能不能不叫我王妃!”
“你能不能不叫我小九!”
“好吧”淺夏肩膀一垮:“說說吧,怎麼回事,幹嘛算計我老公?”
“他是你老公不假,但也是一國王爺,未來的君主,昭國動盪需要一個英雄來平蕩,而這個人非李軒昊莫屬。我們每耽擱一天,那個位子離他就更遠一點,夜長夢多這句話,想必也不用我多做解釋吧。”
手裡的茶碗開始冷掉,淺夏握著茶碗定定的看著李軒曄,他還是那種病態的剛毅,但經歷一場場浩戰之後,眉宇間看起來比以前平添了幾許英武,刻畫在溫潤的眸子裡的是前所未有的殺伐。
一場政變讓所有人成長到必須一下子擔當起身負天下重任的決心與能力,她想,李軒曄現在應該也不如以前那般強烈的想要離開這裡了吧。
不知何時李軒曄已經離開,敲門聲驚醒淺夏思緒,輕輕喊了一聲“進來”。
是小竹子引著鹽鐵官到了。
東南一帶據說鹽引氾濫,她身在北疆鞭長莫及,但總不能坐視不理,這件事除了朝廷政治上的統一管理,千機閣也要佐以輔助。
李軒曄說的沒錯,現在的局勢太需要一個統一的局面了,攘外必先安內的道理,誰都懂。
手爐都不知被換下了幾個,王妃那天與鹽鐵官商議到了半夜,李軒昊回來之前,纔剛剛結束談話。
小竹子服侍淺夏躺好,將白日裡答應出資的幾個商賈反應如數回稟,淺夏才幽幽道:“修葺
王府的事先放一放吧,王爺擴充軍隊需要大筆的銀子,讓人先將後園清理出來,乾淨就好。”
小竹子“嗯”了一聲,回頭,看見王爺已經到了身後,施禮退下。
“小瑜回來了,你該好好休息,能推給他的事就先推給他吧。”看著臥病在牀仍竭力爲自己打前陣的王妃,李軒昊說不出的心疼。
“小瑜是拜相之才。”她道。
“嗯。”
“王爺就真的忍心,提前透支了您未來宰輔重臣的能力?”
樓東瑜身上的擔子已經夠重了,饒是他天生早慧,畢竟沒有分身之術,她不過是躺在牀上動動嘴,跟這些在靖王身邊忙前忙後的人比起來,已經輕鬆太多。
誰知,面對王妃的深明大義李軒昊卻不以爲意:“不好好歷練歷練,本王如何知道,未來的宰輔大臣是否堪當重任!”
強將手下無弱兵,他至今記得,當初那個傲慢到不可一世的孩子如何倨傲的在自己面前大放狂言“我是要做一朝宰輔的男人,你若是肯做皇帝,我便拜你!”
的確是天生早慧,那時時局尚不明朗,他一個小小少年,卻將一切看得分明。
他甚至好笑,他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位置,可如今看來,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可以避而遠之的。現在,無形中有無數雙手推著他在前進,想要退卻而不能。
王爺自行寬衣解帶,在王妃面前露出線條分明的一片胸肌之後,緊貼著王妃躺下,戲謔:“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只要乖乖在牀上躺好一百天,之後的事情隨便你想怎樣。”
“真的?”
幸福來得太突然,淺夏一時有點不敢相信。視線一瞟卻瞟到某個讓人臉紅心跳的部位,又急忙將目光收回。
真是的,就算是在自己寢殿,也不能隨便遛鳥啊,真是有傷風化啊,有傷風化!
李軒昊無奈笑笑:“不敢矇騙王妃?”
淺夏賞他個諒你也不敢的眼神,窩在肩窩處昏昏欲睡。
耳邊清淺均勻的呼吸,讓她貪戀,懷裡溫熱的體溫像是一種毒藥,欲罷而不能。
“夏兒?”
耳邊是李軒昊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
淺夏迷迷糊糊的聽著,想要回應他一個“嗯”字,只覺得喉間滾了滾,可到底是說了還是沒說自己也不知道。
“其實,我也不是不想回遙京,可是皇兄他……只要一想到京城,想到皇宮,我滿腦子都是小時候皇兄保護我的樣子,好像他就在身邊,還在督促著我……或許,這就叫做近鄉情怯吧……”
他輕輕的聲音像是一種催眠,淺夏聽得昏昏沉沉,越想睜開眼睛,眼皮越是有千斤的重量。
心裡卻清明的很,原來這就是李軒昊總是找藉口拖延回京的原因啊。
李軒璟的死對他的打擊一定很大吧,他是那麼重情的一個人,所以,他也從來不掩飾他心裡的恨和殺意。
如今他最重要的人除了李軒曄就是自己,所以,她只有保護好自己,才能讓他真正的安心。
突然,淺夏好像有點理解李軒昊那麼強烈的保護欲以及佔有慾是從何而來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