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看熱鬧總要自己倒黴的認(rèn)知,靖王妃聰明的繞過草叢,換了一條路往宮門口走。
誰知那宮女一計不成再來一計,見淺夏無視她,直接找了個揹人的地方直挺挺跪到淺夏面前:“求王妃娘娘救命。”
“我是王妃,不是皇后,姑娘找人救命也是找錯人了。”淺夏說的事不關(guān)己,抽回被攥緊的裙襬,奪路就要走。
“娘娘!”宮女哀呼一聲,聲淚俱下的祈求:“要是娘娘不肯施以援手,我家美人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我認(rèn)得你家美人醜人的,我一個王妃,豈能做的了後宮的主,姑娘,奉勸你一句,要是真的爲(wèi)你家主子好,不妨去求求皇后,要是皇后沒辦法就去求皇上,總之,找我是沒活路的。”
“皇后若是有法子,奴婢也不會求到王妃這來,娘娘,求求您了,只要救了我家美人,奴婢來世做牛做馬,也必定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做牛做馬就不必了,聽著怪瘮人的。”淺夏退了一步,躲開宮女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淡淡道:“本妃還不知你家美人是哪個,要我怎麼救!”
宮女一聽有門,立馬擦了眼淚,跪爬幾步:“我家主子就是顏美人啊!”
“顏雪衣?”淺夏一驚:“她怎麼了?”
小宮女謹(jǐn)慎查看四周,才壓低了聲音回答道:“是蕭公子!”
“蕭慕白?”淺夏再一次重複。
只見宮女點點頭,淺夏心中便猜透了八九分。
皇后的欲言又止,半路攔住自己的宮女,原來都是爲(wèi)了顏雪衣。
難怪今日皇后的舉動那麼反常,有些話真的是不能明說。
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
隨著宮女來到蕪苑,淺夏也將事情的始末了解了個大概,原來是有宮妃刁難蕭慕白,蕭慕白頂撞宮妃被皇帝親自下旨關(guān)進(jìn)大牢。
皇帝親自下旨,就是皇后求情也沒給面子,顏雪衣固執(zhí)請願,被皇帝罰了跪禁了足。
這回蕭慕白是徹底沒救了,顏雪衣便在宮中絕食,大有蕭慕白一處斬,她也就隨了去的意思。
這事皇后還在壓著,皇帝尚不知自己後宮中還有這戲碼,但若顏雪衣真出個好歹,縱然皇后也不能隻手遮天,皇帝遲早是要知曉的。
“好吧,讓我見見你家主子。”淺夏拂袖坐下。
片刻功夫顏雪衣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本就弱柳扶風(fēng)的嬌弱女子,幾天水米未盡,走路腳後跟都輕飄飄的。
常穿的那件粉色宮裝,如今也大了一圈,在身上鬆鬆垮垮的搭著。
顏雪衣似是早就料到淺夏會來,空洞的眼中是波瀾不驚的神色。
淺夏看的清楚,她只是在賭,解決得如何,大概也未必有所謂。
生,兩個人不能在一起,死,或許還能在一處,所以說,生未必就比死來得好。
淺夏看著飄飄悠悠過來的顏雪衣,開門見山問出自己的疑惑:“你爲(wèi)什麼認(rèn)爲(wèi)我會幫你?”
“因爲(wèi)王妃重情!”
身體的脫力感,並不影響顏雪衣一字一頓的自信。
淺夏苦笑
,好一個聰明女子。
如果她回答的是王妃宅心仁厚聰明善良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淺夏絕對會用一句“我從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救你我又有什麼好處”給她頂回去。
偏偏顏雪衣一針見血,重情。
淺夏最看重的便是感情,她身邊的親情,友情和愛情。
因爲(wèi)重情,所以刀山火海願意和李軒昊一起赴湯蹈火。
因爲(wèi)重情,所以樓東瑜與李軒曄的困惑她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因爲(wèi)重情,所以在撞破顏雪衣和蕭慕白幽會時,會裝作什麼都沒看見抽身離去。
“那你想我如何救你呢?”淺夏眉梢一挑,好整以暇的看著近乎絕望的顏雪衣。
就如她自己所說,她不是聖人,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她可是沒忘當(dāng)初是誰和夜芊芊一起故意刁難自己。
她自認(rèn)蕪苑聽琴一事她守口如瓶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他們互不虧欠,爲(wèi)什麼要鋌而走險的幫自己的仇人呢。
顏雪衣咬咬牙屏退身邊所有人,寂靜無聲的宮殿內(nèi),她一個頭磕在地上:“荊州太守送雪衣前來不僅僅是取悅龍心而已,每個月我都必須將一個月來後宮中一舉一動彙報給太守。”
顏雪衣是鐵了心要救人,將自己所知全部和盤托出。
這件事對自己似乎沒有太大用處,不過是李軒璟養(yǎng)虎爲(wèi)患而已,但是顏雪衣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淺夏,荊州太守似乎特別關(guān)心靖王的動靜。
利益等價,淺夏問:“那你是想讓我救你呢,還是救蕭慕白?”
“臣妾將一切和盤托出,只懇求王妃救蕭慕白一命,別無所求。”她閉著眼輕輕搖頭。
淺夏看不懂她的神色,但是彼此都知道,她是走不出皇宮這個鍍金的牢籠的。
“蕭慕白我會救,但同時,餘生你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顏雪衣滑過淚的嘴角悽苦一笑:“謝王妃!”
“讓小瑜準(zhǔn)備點好東西,晚上可還有的忙呢。”淺夏奸詐一笑,不知對誰在說這句話。
不等顏雪衣反應(yīng),淺夏翩然起身:“走吧,我們?nèi)セ屎髮m裡坐坐。”
顏雪衣幾日沒吃飯,身體虛弱至極,走路走的吃力,半個時辰才挪到了皇后宮裡。
皇后正在用晚膳,這前腳才走的人,後腳就回來了,而且還不是一個人。
在看到顏雪衣的剎那,皇后心裡便有了數(shù),於是吩咐宮人添了碗筷,讓倆人留下來一起用膳。
“到底是娘娘有口福,康仁宮裡的飯菜就是比旁處好吃。”淺夏心無旁騖,吃的歡脫。
顏雪衣心不在焉,再好的東西進(jìn)了嘴裡也是味同嚼蠟,對於王妃都說了什麼自然也是沒聽進(jìn)心裡。
皇后雖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該有的配合還是有的:“王妃若是吃著喜歡,回頭送幾個廚子到王府去也就是了。”
“那我可要先謝謝皇后娘娘了!”淺夏邊吃便道,只是那謝意實在什麼誠意就是了。
用過了晚膳,又閒話了會家常,顏雪衣與皇后紛紛現(xiàn)出疲態(tài),淺夏卻還沒有停止的意思。
有人要拖她一
起下水,她怎麼好意思不拉墊背的呢。
子時一過,更鼓聲響,皇后歪頭打盹一驚,迷濛鳳眼微微一挑:“什麼時辰了?”
淺夏呷一口茶:“回皇后娘娘,子時了。”
“這麼晚了。”皇后看一眼仍舊神采奕奕的靖王妃。
王妃放下手中茶盞,微微一笑:“是啊,臣妾也該告辭了。”
皇后被說的一愣,她被拉著在這坐了半夜,還以爲(wèi)王妃是有什麼重要事情商議,沒想到,王妃本事不小,差點搬空了她康仁宮的好東西,結(jié)果一句正經(jīng)話沒說,這是就要走了?
“王妃是要回王府嗎?”顏雪衣體力不支,支撐著問道,焦急神色盡顯。
“是呢,顏美人也可以安心回宮了。”淺夏意有所指道。
顏雪衣先是臉色一白,繼而反應(yīng)過來淺夏的話,晦暗雙瞳中,終於見了生氣。
靖王妃同顏美人一走,皇后隨即招來太監(jiān)詢問:“可聽說了什麼事?”
“回娘娘,宮中一切安好。”小太監(jiān)按部就班道。
皇后不耐煩一瞪:“那宮外呢?”
“這個……”太監(jiān)遲疑一下道:“聽說,方纔天牢被劫了,還調(diào)走了宮中的禁衛(wèi)呢。”
“下去吧。”皇后一驚之後坐回榻上。
這個靖王妃還真是好本事呢,劫天牢這樣的事竟然說做就做了。
而且她人就在皇宮中,寸步未離,連施令是如何發(fā)出去的都不知道。還拉著她這個皇后做了人證,不僅如此,連唯一最有嫌疑的顏雪衣都一併洗脫一乾二淨(jìng),真是查都無從查起。
皇后揉了揉酸脹的額,對身邊伺候的宮女道:“安寢吧。”
天牢被劫可是大事,此時被劫走的人犯反倒是次要的了,關(guān)鍵是皇威受到了挑戰(zhàn)。
李軒璟可以說是發(fā)動了傾城之兵,恨不得掘地三尺的把人挖出來。
可別說是人犯,就連個鬼影子都沒抓到。
害得吏部跟著受牽連,一併連累了好多要員。
朝廷上如何的翻天覆地淺夏不管,她只管練好自己的兵。
果然,樓東瑜一來,自己簡直就是如虎添翼,古今結(jié)合的軍士理念,讓樓東瑜眼前一亮,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腦洞大開,直呼靖王妃就是天才。
靖王妃只是出出主意,落實的事自然還是要落到樓小公子身上。她倒也不閒著,手癢的時候還要跟將士們過上幾招。
也算不給師父丟臉,有人煨招的情況下,武功倒也算突飛猛進(jìn)。
只是人又黑了一圈罷了。
李軒昊潛進(jìn)兵谷來,捏著自個王妃的臉蛋:“嗯,果然還是黑一點看起來健康。”
“你領(lǐng)兵打仗那麼久,怎麼不見你黑啊!”淺夏抱不平。
她是女人好嗎,纔在日頭底下曬了幾天,就黑的跟非洲姑娘似的,反倒是李軒昊一個大男人,沙場之上風(fēng)吹日曬的,大小戰(zhàn)役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怎麼一張臉比小姑娘還水嫩。這讓天下女子情何以堪啊!
靖王爺摸摸自己的臉,一句話差點叫王妃吐血:“這個啊,大概就是天生麗質(zhì)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