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昊想要拉住淺夏,卻被她一把甩開,孤零零的站在那裡看著她憤憤的離開。
一雙大眼瞪上一雙挑釁的小眼:“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我父親!”阿鬧高傲的揚起小下巴,毫不畏懼的迎上去:“也是傷害孃親的人!”
一句話把李軒昊噎得說不出話來,阿鬧小大人似的站在自己籠罩的陰影裡,眼看著一個翻版的自己就如同自己小時候第一次挑戰王權時一樣的不知所畏。
不怒而威的眼神,與生俱來的高傲氣勢,有那麼一剎,李軒昊甚至在想,阿鬧要是個男孩子,就好了。
不過女孩子也無所謂,並不妨礙他把他的江山傳給自己和最心愛的女人生的孩子。
第一次與父親的交手阿鬧以完勝告終,可還是高興不起來。
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與爹親相見的畫面,幻想著爹親是一個平易近人,會給自己無限寵愛的人,可是沒想到,他給她的第一印象會這麼差。
多年不見,再見面就給孃親使苦肉計,看他當時看向自己的眼神,簡直要殺人一樣。
下次見面她一定還給他下毒藥!
龍輦上的皇帝大半夜的突然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尖,嘴脣微勾了勾,自以爲是的想他這還沒回到皇宮呢,就有人想他了?
李軒昊被淺夏趕走了,鬧鬧哄哄的一夜總算過去,淺夏終於安安穩穩的睡了個好覺。
是真的睡了個好覺。
困擾她幾年的失眠癥,竟然一夜之間不藥而癒。
既然被李軒昊發現了,索性她就在遙京大張旗鼓的做起生意來,人pi面具摘下來,露出她本來的面貌。
上午第一波客人送走以後,水月軒一下子熱鬧起來,不少人都是聞風而來,不爲別的,現在關於水月軒的老闆娘跟皇榜上畫的皇后娘娘一模一樣的議論不脛而走,而且在遙京貼了整整四年的皇榜一夕之間不翼而飛。
有人推論皇帝陛下一定是找到皇后娘娘了,而水月軒的這位老闆娘就是當今的皇后。
一時間水月軒被擠得針尖都立不進去,最會投機倒把的淺夏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賺錢的機會,凡是到水月軒吃飯的客人今天一律打八折,但是場位費卻是翻倍。
眼看著水月軒的門檻都被擠破了,淺夏眼前直冒金星,全是白花花的銀子:“乖阿鬧,快幫孃親算算,今天能賺多少銀子?!?
阿鬧喜滋滋的接過算盤,嘩啦啦的一頓巴拉,最後對淺夏瞇眼一笑,手比了一個數字:“孃親,今天咱們至少能賺這個數!”
淺夏笑的直拍大腿,早知皇后娘娘的身份這麼賺錢,早就在自己腦門上貼個標籤:我乃皇后了!
日上了三竿,正是酒樓生意最好的時候,水月軒門口的長龍越排越遠,淺夏就跟看見財神爺下凡似的笑的合不攏嘴。
忽然遠方傳來一陣人馬聲,接著是官差清街的聲音,頃刻間一隊人馬站在水月軒門口,長長的圍觀隊伍被一掃而空。
自己的財神爺就這麼
被趕走了,就淺夏的小暴脾氣,怎麼咽的下這口氣,頓時拍案而起,拎著算盤子就找了出去。
“是誰這麼大的膽子,膽敢幹擾老孃生意!”
對面一張白淨面皮的少年,清清瘦瘦模樣,看著淺夏深深施了一禮:“原來是皇后娘娘,娘娘萬安!”
淺夏跑出去的腿猛地收回來又連連倒退數步,手指著來人語不成句:“你你……怎麼是你?”
來人微微一笑,在白白淨淨的臉上詭異的很:“怎麼,是不是屬下沒被皇上打死,娘娘覺得很可惜?放心,我是不會再給你機會跑出遙京的!”
雪景鳶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人遍體生寒,當初他是王妃近衛,王妃失蹤,第一個受處分的就是他。
想他堂堂黑御主事,卻被扔回赤字營重造兩次,兩次都險些把小命搭在那,他哪裡還敢懈怠,皇上一聲令下,他恨不能全身的細胞都打了雞血一樣亢奮,十二個時辰守在酒樓門口,不給皇后一丁點出逃的可能。
淺夏被那森森可怖的笑聲笑的一個激靈,她來遙京就是個失誤,她在遙京樹下的仇敵太多了。
連連擺了擺手,淺夏露出一個奉承的表情:“看這威風,雪公子是高升了呀,要不要進來坐坐,酒菜管夠!”
雪景鳶咬咬牙,門神一樣往門口一站。
裡面的客人被趕了出去,外面的人進不來,好好地生意就被這麼給攪和了。
淺夏心裡把李軒昊罵了一百八十遍,扛著算盤子又走回去。
這回咱倆的樑子可結大了,你不讓我賺錢,我就不讓你好過。哼!
這邊場子清理完畢,那邊就見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拎著大包小包,扛著大箱小箱遠遠的走過來,進了門二話不說的動手就開始收拾。
一樓的桌椅板凳全被清理出去,留下空空蕩蕩的一個大廳,二樓噼裡啪啦的傳來一陣騷亂聲,各種古玩物什擺的眼花繚亂。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在淺夏的房間,送來金光閃閃一推衣服,上面繡著張牙舞爪一條惡龍。
某些人這是要在這常住的意思啊!
正想著,外面有尖細的嗓音喊了一嗓子:“皇上駕到!”
就見門口圍觀的無知羣衆齊刷刷跪下,山呼萬歲。
長街的另一端,龍輦之上,那人四平八穩的坐著,一雙虎目不怒而威,讓人不覺望而生畏。
淺夏氣呼呼的雙手往腰間一叉,看著一本正經一臉肅穆走進來的李軒昊,對身後的小竹子一喊:“關門,放阿鬧!”
阿鬧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的親孃:娘啊,不帶這麼坑孩兒的?。?
淺夏泄了氣:“算了,還是放大黑吧!”
她今天才知道,望城樓那個該死的老闆,也就是嵐風臭小子,早就知道是自己每天偷偷潛進去偷烤鴨吃,纔會每天都在後廚悄悄準備豐盛的宵夜。
還有大黑,根本就是他們訓練好的看家狗,早就熟悉自己的氣味,是根本不會攻擊自己的。
哼,等
她了結此間事,回去一定好好整頓千機閣,看那個還敢隨便把閣主的行蹤泄露出去。
李軒昊龍行虎步,緩緩走了進來。
大黑嗅到生人的氣息,露出兩顆堅硬的獠牙,呲著牙就要往上衝。
李軒昊收住腳步,站在當中,劍眉一豎虎目一瞪,就見大黑哀嗚一聲瞬間怕了下來,搖著尾巴乞憐。
淺夏氣的通紅的臉吭哧吭哧喘著氣,這個忘恩負義的大黑,虧她把所有的鴨屁股都餵給它了,關鍵時刻讓它咬個人都不會。
淺夏指桑罵槐:“狗沒良心的小東西,忘了是誰幫你過上今天的好日子,關鍵時刻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別人欺負我是不是,看我不收拾你!”
手裡的算盤一揮,攆著大黑在廳裡轉起圈來。
一算盤摔出去大黑沒砸著,卻砸到一條人腿。
淺夏擡目望過去,就見李軒昊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正無奈搖頭的看著自己。
冷哼一聲,淺夏扔了算盤想找個地方坐下,這才發現自己酒樓裡的桌椅板凳全被人收拾乾淨打包賣給收廢品的了。房間裡就剩下一條雕著蟠龍的黃梨木的椅子,那位置,再給她十個腦袋也不敢坐啊。
想了想,稍稍顧及一下形象,沒坐到地上,但還是看都懶得看某人。
李軒昊嘆了口氣,坐過去拉過木頭桿子一樣杵在那的淺夏,就往椅子走過去:“你何時也和我這樣拘謹起來?!?
“拜託,我和你不熟好嗎!”
“還說不熟?難道皇后是著急和我到牀上坦誠相見好好熟一熟嗎?嗯?”
見面就說葷段子,淺夏腮邊一紅,視線慌亂的往旁一閃,正看見一臉嫌棄看過來的阿鬧。
淺夏脖子一梗,“胡說什麼,誰是你的皇后!”
“孩子都生了,你不是誰是?”
李軒昊淺笑的看著淺夏,四年未見,她怎麼還是沒長大的樣子。
淺夏白眼一翻,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李軒昊湊過去正要坐下,只見淺夏往他要坐下的位置一挪,整個椅子都被她霸佔下。
李軒昊不尷不尬的站在那,好笑的看著她:“你喜歡就都是你的,要是覺得不夠,皇宮裡還有很多,你若是不肯進宮,朕明天就讓人羣給你搬過來。”
淺夏扒了扒耳朵,只覺得被他剛剛的一個“朕”字硌的耳朵生疼。
“你就是打算賴在這不走了是嗎?”
“當然不是”李軒昊笑的奸詐:“只要皇后答應隨朕進宮,朕即刻離開這裡,但皇后若是不去,朕自然是要留下來陪皇后的?!?
笑話,他好不容易纔等到某隻自投羅網的傲嬌小白兔,怎麼可能輕易就打退堂鼓。
來之前李軒昊就打定了主意,他是要誓死捍衛主權到底的,只要淺夏一天不和自己回皇宮,他就一天待在這不走。
這不,奏摺都被他搬過來了,以後這裡就是他的御書房,吃住都是要在這裡的。要不是水月軒太小,裝不下他的文武百官,他都能把朝堂搬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