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什麼時候,被霄都給影響的那什麼,什麼來著?”
貝德打了個飽嗝,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形象是不是受了損,“油嘴滑舌的,就知道哄小姑娘高興。”
小姑娘……是說哄你麼?
我面無表情的在被我幾乎用盡渾身解數,才用了一箱子的速食品,做出了這一桌的飯菜。
雖然認真說來,應該也算不上是飯菜纔對,但看起來還是很像模像樣的。
至少貝德看起來吃的很滿意,我瞄一眼她脣邊的芝麻粒,一時間有點糾結自己要不要多嘴提醒一下她。
但轉念被貝德饜足的笑,掐滅了想法。
“雖然水平還比不上我,不過你也有點出乎我的預料啊伊伊,志同道合的人總是更會互相喜歡一點呢!”
我額頭上隨說著就捱上了一記重擊,我一怔,委屈兮兮的擡眼看著她。
貝德得一樣的呲出一口白牙,嘴巴都要笑出了四方形似得,“這是懲罰你之前跟我說謊,別以爲我就放過你了。”
“……好吧。”
我揉揉額頭上酥酥麻麻的感覺,心說這就是懲罰嗎,我是不是有點高估貝德的成熟了?
她將碗中最後的湯底也喝掉,然後把碗一推。
“好了,你去把這些收拾一下,然後我們就要開始正題了。”
我早就巴不得她開口提這話,聽她這麼說立刻如聞仙音一樣,用了最快的速度,將桌面一掃而空。
“說吧!”
我滿眼的期待,讓貝德有點意外,她表情微妙的古怪了一瞬,接著回覆正常。
“沒想到你對這個朋友還真的挺上心的?”
我點頭,“那當然啊,她可以說是我唯一的朋友了,而且以前我特別特別落魄的時候,也是她一直在旁邊照顧我。”
“特別特別落魄?你這個年齡,居然還落魄過?”
貝德好奇的重複了我的話,眼底帶了微微的不信和好笑,我自己明白,貝德估計是以爲我在說笑,或者賣慘博取同情了,她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話。
也是了,換做我的這個年紀,想必大多數的孩子,應該都還是在父母身邊,或者是出去上學了吧。
只是……這種壞人心情的事,似乎也沒有必要當真多嘴去解釋。
我心裡一陣苦澀,面上的表情卻是藉著貝德的話,轉爲了一個羞澀的笑。
“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興許還有以後。
我將話題重新岔開,回到正道上,“貝姐,那你說我什麼是後續,把果子帶來呢?”
“我想想啊,我今天晚上呢,就因爲有一個案子的收尾要跑,所以當晚的飛機得去一趟隔壁市;然後明天一大早就得回來,因爲還有一個庭審要做最後的準備。
下午呢,還有一個新的委託人要去見面;至於晚上……也沒空。”
貝德微笑臉的,像是在談論什麼吃飯睡覺一樣簡單的行程安排一樣,順便把我說的愣住了。
我原本的期待,隨著她的話,一點一點的消散,就要失望之時,女人卻忽然大喘氣一樣的說:
“所以,就下午
吧!”
“下午?”
我吃驚的一下子擡起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見了時間稍微安心了些。
“可是與其說是下午,很快就要下午了吧,那我讓她現在就來見你?”
“如果能這樣自然最好了,畢竟遲則生變,雖然你們面對的人,是個半截人入土的好流氓,可是正是因爲這個特質,才讓他不得不防才行。
而且你的朋友還是他的晚輩,這既是好處,又是壞處,所以……”
貝德微微收斂了神色:“雖然你說她還在醫院那邊忙著,但我想還是儘快過來吧。”
我心裡一陣感激,絲毫不覺得貝德的突然要求有什麼不妥之處,反而覺得這應該算是一件好事。
貝德雖然沒有明說,可這顯然是擔心自己在之後一下子忙起來,錯過了處理唐家事情的最佳時期,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那樣,她一貫是一個做事利落效率至上的人。
這不僅僅是爲了唐果她們的安全考慮,我想其中也有我和顧霄都的因素,當然顧霄都大概才佔據了其中的百分之九十吧。
好歹也是朋友,再加上他無形中幫了我的忙,回去看來要對顧霄都好一點才行了……
“好,那我現在就去跟她說。”
得到貝德的首肯,我想了下還是自己一個人走到了窗邊,沒有避開貝德。
客廳的面積不小,可又因爲是獨居公寓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的大,她就光腳坐在餐桌的椅子上,而我所在的位置,正巧可以保證讓她能夠隱約聽到我的談話才行。
我相信貝德是不解釋這一點細枝末節的小事的,也就是說即使我躲出去到陽臺,或者別的房間打電話,她也不會多怎麼介意。
可問題是既然已經有求於人,貝德怎麼要求是她的事,我最好還是拿出姿態來才行!
或許是因爲章鄭叔叔人還在ICU,唐果那邊能做的事情也不是很多,所以電話很快的接通了。
熟悉的女音傳來:“伊伊?”
“嗯,果子,雖然有點突兀,不過我有一個人想要介紹給你認識,你現在方便從醫院出來嗎?”
我上來的直奔主題,與語焉不詳,成功的讓唐果沉默了一瞬,接著她一下子反應過來,反問我:“你說的人,是那位貝律師吧?”
“對,所以?”
唐果處理事情的時候,要比我利落許多,聽了我的話,她直接果斷的道:“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你把地址發給我吧。”
“好!”
我精神一振,掛斷電話,依言定位了地址短信發給唐果。
正開心的想要跟貝德彙報一下進度,扭過頭去,卻差點驚掉了下巴。
“貝,貝姐?”
客廳裡一片空空如與,我嚇得恨不得靈魂離體,腦海中一下子跑馬燈一樣,閃過了無數類似於“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惹得貝姐不高興了”,“貝姐已經先一步走了?”這樣的想象。
慶幸幾乎是要回答我一樣房間隔壁,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翻動聲。
這個方向,是廚房?
我立刻擡腳過去看,果然見到貝德人沒有丟,而
是手上動作連連的,先將用過的餐盤碗碟,一溜放在嶄新的洗碗機中啓動。
我在門口看著,情不自禁就放鬆的長出了一口氣。
“什麼事情這麼愁啊?”
貝德洗了手,徑直朝著我的方向逼近過來。
我乾笑著隨著她的動作,連步退回客廳,心想不能不回答啊,難不成說害怕她丟了不成?
一咬牙,話就早於大腦先一步出了口,“我擔心你又去拿酒了……”
得知自己說了什麼的同時,我頓時羞愧的要將頭找個地縫埋下去了。
貝德也是微驚,轉念卻是化作了一個玩味的笑,打趣的看著我:“看來昨天我喝酒之後,確實給你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啊,這都成條件反射了。”
我尷尬的搓搓手,心想昨天那一出要是再來一次,我這條小命估計就要折騰進去了。
貝德也沒有指望我回答,說完之後,自顧自的對自己有了一番簡單的剖析。
“不過說起來,我確實不應該放縱自己才行,不然吃東西就會吃很多,喝酒也是喝到醉,這叫什麼呢……”
她表情認真的思索起來,片刻,轉回頭來。
“是‘饕餮’,對吧!”
我抿了抿脣,跟著安靜下來。
貝德將‘饕餮’套用在自己的身上,其實是隱晦的再說自己,一旦放鬆之後,就很容易變得不知節制吧?
隨意她纔在正常的生活上,將自己逼到那個份上?
她雖然風光,不論是名頭還是收入還是社會地位,可真正能夠達到這種程度,背後付出的代價,啓是我可想而知的?
“貝姐,下一次你想要‘饕餮’的時候,就叫著我吧?”我認真道。
貝德的視線在我的臉上停頓了一秒,緊接著忽然笑了。
是那種如沐春風,拂人心脾的笑容,甚至連帶著笑紋都有了一點點顯露出來。
我的心底柔和成一片,可又帶著些難以描述的慼慼的感覺,我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只是覺得原本看起來無懈可擊的人,忽然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所謂‘人類’的弱點。
不知道是不是酒醉清醒後的人,都要比往常脆弱和感性一點,但至少此刻的貝德確實是這個樣子的。
我們沒有在互相閒聊一些有的沒的事,只是靜靜的,等待唐果的到來。
“叮——”樓下的按鈴聲驟然響起,聲音突兀的有點刺耳和嚇人。
我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鯉魚打挺一樣的從沙發上蹦下去開門。
貝德雖然住的不是很低,但並不難找,所以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後,貝德家的門,終於被敲響了。
我開了門,門後露出年輕女人一張明快的臉來,她的臉上帶著笑和得當的拘謹,見到是我開門,衝我飛快的眨了眨眼。
我頓時放心下來,也是啊,唐果就算現在在怎麼落魄,她也畢竟是那個名門出身,雙商皆高的唐果,或許比起她來說,我纔是應該擔心的那一個。
身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我的肩膀被人從後面一搭。
貝德探出一個腦袋來,勾脣微笑:“久聞大名,唐果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