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恐怕你還是要等顧霄都醒了之後,親自去問他吧。”
陳栩搖搖頭,顯然也是覺得來的有些莫名其妙,他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古怪,停了停纔想到什麼一樣的說:“不過我很能明確一點,那就是貝德之所以被激怒,甚至顧家老頭子動了手,是在他一句‘他算是什麼東西’之後才失控的。”
才失控的……可說實話,從一開始闖入的時候開始,貝德應該就已經是失控了的吧。
我在心裡暗暗補充一句,但知道陳栩說的也對,就瞭然道:“也是,畢竟是顧霄都的兩邊家人,對他來說是家事自然是要比你知道的清楚。”
我就這麼一說,沒有多餘的意思,可陳栩顯然不是這麼認爲。
他聞言,輕輕的挑了眉,“因爲是他的家事,所以你就覺得我受的傷,沒有問題了?”
我心裡時隔多日的莫名一抖,看著陳栩黑沉沉的眼睛,咧嘴一笑。
“倒不是因爲這個,主要是我比較擔心你萬一被打的毀容了可怎麼辦,現在能夠確定沒有大礙了,自然就放心了,跟他倒是沒有關係。”
陳栩沒有猜到我會反駁他的話,眼神一怔,下一秒脣角彎了彎。
“所以我在你心裡,比起這個人來說,還是這一副皮囊要更重要些?”
什麼皮囊不皮囊的,說的這麼文藝,明明就是看臉嘛。
我心裡好笑,知道陳栩的心情其實不錯,也就樂於嗆他:“所以說要好好保護你這張臉才行,不然的話別說我,以後除了我你撩其他妹子的時候,都要多費點力氣。”
陳栩給氣笑了,沒料到我居然這麼直白。
他擡起手來,就要捏我的耳朵,被我嬉笑著躲過,又不依不饒的追上來。
這一次,我的頭一偏,卻只躲過了一半,將整隻柔軟的耳垂,落在那人的指尖。
陳栩一怔,我也是跟著有些愣了。
比起揪耳朵來說,柔軟無骨的耳垂被指尖熨燙的灼熱,顯然就多了幾分微妙的曖昧。
不知道是陳栩的手指本來溫度就偏高,還是什麼別的,我甚至覺得耳朵在一瞬間熱的有些發燙起來,我不自在的偏了偏頭,抽離回了自由。
陳栩的雙眸顫動了下,他沒有出聲,而是藉著坐在地毯上的功夫,湊到了我的身邊。
“伊伊,你今……”
他的聲音又輕又緩,語氣帶著些欲言又止的意思,僅僅開口說了幾個字,就勾的人心裡一陣聳動。
我耐心的等著他後面的話,卻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又急又快的打斷,宣告著強烈的存在感。
不論如何,這也太不合時宜了吧……
我邊想著,邊甚至帶了點心存不滿的轉身,朝著那個一向慣於此道的製造者看去。
沙發上的顧霄都正皺著眉,一手撐著沙發邊掙扎著起身,他甚至連眼睛都還沒有掙開,但因爲劇烈的咳嗽而雙眉緊皺。
“你怎麼了?”我問。
“咳咳,咳,估計是睡著睡著被口水嗆到了。”他掙扎著擡手就要摸索水杯。
我聽了一陣無
語,心說倒是忘了這位比起成年人來說,更像是一隻人型大狗,自律自控自我照顧什麼的,基本都只是表象上影帝一般的演技。
只能認命的起了身,拿了個杯子接了水,塞給顧霄都。
他啞著嗓子十分懂禮貌的飛快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將一杯水一飲而盡。
估計確實被嗆得有些厲害,他揉了揉嗓子,才稍微緩和過來一些。
然後將視線落在我的臉上,忽然後反勁的反應過來,驚喜道:“呀,伊伊你回來了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我毫無靈魂的咧了一咧嘴,敷衍他道:“回來一會了,在你睡覺的時候。”
顧霄都的臉上就露出了遺憾的神色,“唉,你怎麼不叫醒我啊,都怪唐家那個小東西,昨天硬是拉著我們出去,害我沒有睡覺只能白天抽空補覺了。”
叫醒你……叫是叫了,可前提是我可得叫得醒啊。
他說到這,忽然像是找回了記憶一般,臉色變了變,擡手就猛地要朝自己的臉上摸去。
動作進行到一般又突然意識到,擡到半空中的手臂硬生生的收了回來。
他表情生硬的彎著笑眼,扭頭問我:“我有點餓了,還沒有吃飯呢今天,能不能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東西啊伊伊?”
我心說想要支開我就支開我唄,至於演技這麼生硬麼?
但還是依言點了頭起身,朝著廚房去了,雖然顧家有一整層都是餐廳,但是每一間的廚房裡,都還是有一些速食品和新鮮蔬果的,以備主人不想出門的時候,也可以在家裡簡單的弄一弄。
我前腳剛剛離開客廳,進了廚房還沒開始開冰箱,就聽見身後客廳的方向傳來顧霄都有意壓低了的聲音。
“我們受傷,還有貝姐今天來討公道的事情,記得千萬不要跟伊伊說啊。”他認真而鄭重的告誡陳栩說。
……這個笨蛋,難道不知道自己家裡的房子沒有那麼隔音嗎?
我一怔,心說算了,他既然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專做不知道好了,不揭穿他。
誰知自己剛這麼想了,屋子裡的第三位爺,已經不緊不慢的用著從容的語氣,告訴了一個讓顧霄都會受傷的殘酷事實。
“好啊,不過我覺得也得跟你說一聲,你回來的時候沒遮傷口就睡著了,所以已經被伊伊看光了的;再有就是她想知道怎麼回事,我怕說不清楚,就乾脆給她看了今天上午的監控。
嗯,你鏡頭買的很可以畫面效果不錯,很清晰。”陳栩還順帶滿足的感慨了句。
透過光滑而一塵不染的冰箱反光,顧霄都傻在原地的表情,就絲毫沒有遺漏的收入了我的眼底。
他生無可戀的更加壓低聲音,憤憤道:“你這個傢伙怎麼這麼可惡,我不是說了讓你幫我貼一下嗎,我太困了補個眠,你怎麼能只給自己貼!”
陳栩理直氣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開什麼玩笑,兩個大男人臉貼臉的處理小傷,你不嫌惡心嗎?”
他的話又一次之中顧霄都的軟肋,他或許是腦補到了陳栩所說的情境,就渾身肉眼可見的抖了抖
,然後主動停止了抱怨。
我一陣好笑,拆開了手中的即時小籠包包裝袋,裝進微波爐裡轉了轉,然後就登時有香氣沿著通風口飄了出來。
這香氣的效果顯然是立竿見影的,尤其是對於不但長了只狗鼻子,嗅覺靈敏而且正值窮兇極餓的人來說。
顧霄都一下子忘了跟陳栩的爭執,步伐輕飄飄的就順著香氣到了廚房。
“什麼東西啊這麼想,伊伊?”
他身材修長,斜斜而帶著點散漫的靠在門邊,看著我的動作。
我餘光瞄了他一眼,也不由的眼神停了停,不得不說如果陳栩平常的時候,因爲身材極好又很有氣質的緣故,實際上不得不說,是個一舉一動間都會引人注目的男人。
當然這是有前提的,我出於不想見美人自甘墮落的心理,目光赤誠的看著他建議道:“答應我,以後讓自己時刻正常一些,好嗎?”
顧霄都有點懵,但見我已經端了速食小籠包出門,就也沒有糾結那麼多,而是跟了上來從我手中接過了盤子。
“哦,分量看起來一般般啊,伊伊你是不是忘記做自己的份了?”顧霄都睹了陳栩一眼,話裡有話,“你回來的晚些,應該還沒有吃東西吧?這樣吧,你先吃,小心餓過了不長了。”
……什麼鬼,我還長。
可惜陳栩的小奉承顯然沒有到位,我忙搖頭,“不不不,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你自己吃就好了,我就做的你的一人份。”
實際上中午我確實是已經吃過了的,雖然因爲掛心他們,並沒有吃好匆匆忙忙就先回來了,但填過一點,又過了時間,就也確實沒有什麼一定要吃的必要了。
何況雖然看起來陳栩兩個人的受傷,只是虛驚一場。
但單單貝德的突然殺出,顯然我的擔憂也並不是毫無道理的。
“那我就開動了。”
顧霄都沒有再讓,他顯然確實餓的厲害,在加上本來吃相就很好,一旦開吃,就不在說話了。
我看著他埋頭奮戰的側臉,心裡暗自盤算著,看來還是應該問問顧霄都才行。
貝德和顧老爺子的事,似乎……比我原來聽到所腦補出的還要水火不容啊。
可陳栩又提過一嘴,貝德應該是回來找場子的,在算算她對顧霄都的掛念和護短,那這事多半是跟顧霄都本人脫不了干係的了。
我自顧自想著,那邊陳栩已經重新回了沙發,雙手在筆記本的鍵盤上敲擊,不知道在處理什麼事情,而顧霄都轉眼間,已經將一盤子小籠包消滅了個乾淨。
他吃完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桌子,就進了廚房。
提到這一點,又不得不說,顧霄都雖然是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投胎贏家,但或許是因爲顧家身教的關係,他並不是一個完全十指不沾春水的生活技能白癡。
我想了想,逮到機會,跟在他身後就進了廚房。
他正將手中的盤子往水池中放,被我一下堵住,我看著他,笑的燦爛。
“顧霄都,你既然吃了我的小籠包,是不是應該有些什麼告訴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