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時司機師傅看著我遞過去的一百元,爲難的搓了搓手,“姑娘,這還有十來秒變燈,你有沒有零錢給我啊。”
“來不及找?”
看著他無奈的點頭,我咬了咬牙,最終還是狠下肉疼,“算了,不用找了!”
“啊?啊啊?”身後司機帶著驚慌的聲音傳來,“姑娘姑娘,別走啊我不搶時間,慢慢找給你就是了!”
我卻沒有回頭的時間,心裡的不安感一點點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攀升著。
我一邊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平跟鞋,一邊小跑著到了面前一座看起來除了環境幽靜些之外,別的地方平平無奇的住宅區。
門衛管的不算太嚴,又加上是人員流動比較大的時間,我順利的在買菜大媽的身後,厚著臉皮混了進去。
這裡就是之前在出租車上問到的東黎的地址,只是正巧是高峰期,被堵在路上了足足一個小時。
就搶了這麼個時間差,讓我原本還算是有了些眉目的打算,一下子重新歸於了零點。
雖然不擔心胡蘭和朱橙,會比我還要早的搞什麼鬼,但是能早一些跟東黎交換信息,總是好的!
我在小區公園裡徘徊了下,終於望見了東黎所住的十一號樓。
小區的電梯乘坐的人不算多,我一個人站在移動的電梯裡,看著那飛快不斷攀升的電子數字。
胸口處因爲一路的緊張,而跳動的愈發激烈。
我將雙手交疊附在上面,深呼吸幫助自己平復下來,電梯門打開了。
我快步朝著東黎的家門跑去,擡手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或許是因爲聲音焦急的關係,裡面很快就有了反應。
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將門打開了——
“你是?”
我和門內的人在對視時,一道愣住了。
眼前這個穿著灰色拖鞋,帶著圓框眼睛一臉瘦弱的男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我要找的人。
怎麼會這樣?這裡不就是東黎的地址嗎?
“啊,不好意思啊,您好我找東黎,請問他在嗎?”
我心生狐疑,但還是處於謹慎詢問了一句,但是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記憶力之前東黎跟我說過,自從朱橙離婚後搬了出去,這棟房子就是他一個人在住了,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變成一個穿著家居服的陌生男人,想必應該是我找錯了。
果不其然男人聞言微微皺眉,“東黎?這裡沒有什麼叫東黎的人,你是不是找錯了?”
“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了應該是了。”
我抱歉道,一邊在心裡將東黎的做事不靠譜罵了遍,我找是絕對沒有找錯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給錯了我地址。
我邊轉身,邊摸出手機,正要劃出東黎按下,手腕卻忽然被人扯了一下。
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一個打滑,頓時就底朝上摔在了地上,應該直接黑屏了。
我一怔,隨即怒意頓起,收好手機擡頭就要怒斥眼前莫名其妙的男人,卻在看到他面無表情的臉上,那雙唯獨皺起的眉頭時遍體生寒。
“……你這是?”
不詳的預感幾乎就要淹沒了我,我動手不著
痕跡的試圖將手腕,從男人的掌中脫離出來。
卻沒有發現這個看起來營養不良,瘦弱不經風一樣的男人,居然很有一身力氣。
“是胡蘭?”我冷了面色,冷聲。
男人將眼鏡摘了下來,掛在衣領上,露出一張看起來與胡蘭有著三四分相似的臉,眉心的褶皺更是如出一轍。
這個年齡……是胡蘭的兄弟?
我陡然一驚,擡腳就衝著他的下.體踹去,同時猛抽自己的手臂,試圖利用這個時間差逃脫。
可惜卻被男人看穿失敗了,他一咬牙,硬生生的忍了。
“我奉勸你別亂動,我好惹我姐卻不是你能夠招惹的!”
“果然是胡蘭!”
我憤怒的狠狠抽動自己的手,無果後揚手打在了他的臉上!
“是她招惹的我!你姐姐是不是有毛病!不,你們一家人是不是都有毛病!她自己野心大坐下了那麼多壞事,還要把我拖進混水去!”
我有了些聲嘶力竭,長時間以來積壓在內心的委屈,還有同事以及旁人的冷眼嘲諷,全部讓我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個瞬間爆發出來。
男人的瞳孔顫了顫,隨即卻還是緊咬了牙關,毫不動搖。
“我不管你怎麼說,我姐說了,今天不是套住你,就是解決了我。”
“你這是什麼廢話!她是你姐姐,她怎麼可能真的解決了你,你這是犯法的你知道嗎!難不成你想要和你姐一起葬送了自己的後半輩子不成!”
我試圖動搖他的情緒,卻見他原本還有些晃動的瞳孔,在聽到這句話後一震,隨即歸於了平靜。
我的心一下子冷了下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卻能夠感覺到自己是真的兇多吉少了。
他看著我,消瘦的臉頰抽動了下,隨即面無表情甚至帶著些麻木道:“她做的到,她向來說到做到。”
“而且……你果然如同我姐說的,已經知道了她和朱橙的事情,那就更加留不得你了。”
隨著話男人的目光順著我的臉一路向下,最終停留在了我的脖子後頸的位置。
男人眼神一凝,隨即開口無聲的吐出兩個字,手勢如電狠狠劈了下來!
——脖頸處驟然一陣鈍痛,我眼前登時一花,徹底陷入黑暗之前,看到的是那兩個無聲的脣語。
‘抱歉。’
……
無窮無盡的黑暗,似乎永遠環繞著我,久久不肯散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終於有了一絲知覺。
手指觸動的片刻後,我緩緩睜開雙眼,眼前恍然有了一絲亮光。
喉嚨火辣辣的發痛,讓我出了意味不明的哼唧外,發不出一個有意義的音節,更加不要提說話了。
我心裡一陣害怕,是乾渴引起的疼痛?還是被那人打脖頸的時候給打壞了?
舔了舔乾燥的嘴脣,我試圖掙扎著起身。
這一動,纔是陷入了徹底的絕望——
手腳被用結實的東西,捆綁在了一起,以至於我只能夠用一種十分不舒服的姿勢,半是跪半是蜷縮在地面上。
我連忙低頭查看,自己身上原本的衣服,外套不翼而飛,只剩下了髒兮
兮的裙子,倒是尚且算是整齊。
只是腿部的發冷,顯然是因爲打底/褲的小腿處不知道被什麼劃破了大道的口子,乞丐一樣破破爛爛的露出大片白皙的小腿肌膚。
雖然裸露在外接觸空氣的皮膚很冷,但是不算太過硌人。
屋內的視線不算太清晰,又因爲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緣故,我的視力有些模糊看不清。
只能夠低下身子,用手指摸索了一下地面,判斷基本的情況。
不是冰冷的大理石磚或者木質地板,這件房間的地面鋪的是十分柔軟的地毯。
用這麼好的地毯鋪地,這……是在誰的家裡嗎?
念頭升起的瞬間,身後不知從哪裡忽然傳來了推門聲,‘唰’一聲被人從外打開。
“是誰!”
趴下去重新裝作還沒有從昏迷中醒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我乾脆一使勁,憤然轉身怒斥道。
“誒喲喲,這是誰啊,怎麼這麼聽話識趣哦,我還以爲你得繼續裝睡呢。”
女人的聲音帶著貓戲老鼠一樣的遊刃有餘,她似乎沒有穿鞋,舒適的似乎就是在自己家中的地毯上走來走去一樣。
也因此她的腳步聲幾乎讓人無法聽到,我聽著她越來越重的呼吸聲,知道她應該已經離我很近了。
“果然是你。”
我努力的仰起頭,看著居高臨下慢慢的蹲在了我面前的女人。
她的身體逆著門外的光線,那張臉緩慢的一點點,呈現在了我得面前,再熟悉不過。
“胡蘭!”
“不錯不錯,我就跟朱橙說嗎,你還是有些小聰明的,那個蠢貨女人,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我說你已經知道了她的秘密和我們之間的交易的事情,並且立刻就會過來找東黎,打小報告並且商量對策。”
胡蘭一臉瞭然,伸手臉上帶著寵溺的誇張笑意,在我的臉上拍了拍。
“誰知道她居然不但不相信,還以爲是我不願意答應了的事情,反悔了找了理由騙她,結果不但自己焦慮的崩潰了不說,還逼著我證明自己所說的事情真假。”
“伊伊啊,你說……她是不是很可笑啊?”
我拼命儘量在暗中冷靜著自己,調整著亂成一團的呼吸,然後用手肘撐著地面,儘量讓自己的身體保持一個可以自我控制的姿勢。
雖然動作很難受,但是足夠讓我在這種要緊關頭,獲得一絲安全感,能夠在面臨突變的時候,至少稍微掌握一些應變的權利。
胡蘭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小動作,她只是笑笑,沒有阻礙我去做什麼。
在她的眼裡,現在的我恐怕早就已經是一塊插翅難飛,在砧板上的待宰羔羊了吧。
所以面對自己的勝利品,她甚至不屑於花費心思警惕。
然後在激怒她之前停了下來,我直視著她的雙眼,“是很可笑,她向來傻得可笑。”
“哈哈哈說的對,你對她的評價可比我還貼切呢。”胡蘭竟然是笑出了眼淚,她擡手慢慢的摸了一下眼角,隨即衝著我露出了一個沒有靈魂的笑意,一字一頓的問道:
“不過……你是不是也一樣可笑呢?自作聰明的姚伊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