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大致的一捏,裡面是厚厚的一沓紙,林林總總很有分量。
陳栩?qū)⑿欧饴痖_,露出裡面的紙張來。
多是複印件,白紙黑字的a4紙整整齊齊的碼在一起。
陳栩?qū)⑵淠闷饋恚戳艘谎圩钌系囊粡垼种妇皖D了頓。
他飛快地確認了後面的內(nèi)容,臉上神情就跟著越慎重一些,最終將其遞給了我。
“這事情果然還有後招,可胡蘭居然這麼大膽,這種法子都能用出來。”
紙張上清清楚楚的逐條羅列著,本還是胡蘭做下的挪用公/款,賄賂上層放貸洗錢等等罪名。
因爲數(shù)額巨大牽連廣泛,以至於每一條看起來都是那麼讓人觸目驚心。
可偏偏罪名的指控對準的,都是本應該是受害者的顧霄都。
“她要栽贓作僞證?!”
我失聲道,拿著信封的手都有些發(fā)抖。
“嗯,如果不是她太冒險匆忙作案,可能我已經(jīng)栽了。”
顧霄都也是一臉後怕,想到這事的其中驚險,額頭上已經(jīng)有了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對他來說似乎雖然驚險,可憑藉著顧家的勢力,按理來說怎麼也不應該保不住他,任由他被栽贓頂罪吧?
想到這,陳栩和顧霄都之前在提到顧家時的含糊其辭,像我想到一個可能。
“顧霄都,你們家到底是做什麼的?”
顧霄都一靜,他看著我的眼睛帶了些無奈,“……從政。”
“噗!”我一驚,險些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
安靜下來細細想想,又覺得這樣似乎纔對。
居家都在京都,從老爺子一輩就開始發(fā)家,至今至少已經(jīng)過去了三代,這些因素顯然暗含著一些不可說的意思啊……
這麼說來,也許我更應該重新評估顧霄都的來路了。
心裡一沉,將此事放在了心裡,然後問起詳細的來。
“這信封怎麼來的?既然她將自己做下的事,僞造成證據(jù)用來栽贓你,有怎麼會將信封落在你的手中?”
顧霄都嘆氣,解釋起來,“要不是因爲我們?nèi)チ撕m姐弟租住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胡蘭是衝著整個顧家人來的,我也不會像是去找顧青都。”
他手指敲打著方向盤,顯然真正將胡蘭的事放在了心上,重新又重視了一個程度。
“而如果不想起找顧青都,我也不會回到那裡去。”
那裡是那裡?
他抿抿脣,“我雖然不住在這裡,但是因爲之前顧青都臨時起意,說非要來這裡找陳栩問個明白,再加上我發(fā)現(xiàn)了胡蘭的不對勁……
所以在決定我陪她來這裡的時候,就臨時在市郊買了一套房子,暫時當做家了。”
腦內(nèi)強迫自己忽略對於萬惡的資本家,走到哪裡說買房子就買房子的惡趣味的不滿,我光速抓住重點。
“胡蘭怎麼知道你們的家位置的?”我狐疑道:“不是說了剛買不久的嗎?”
顧霄都也是疲憊的點點頭,“是啊,所以我想這事跟顧青都恐怕無論哪裡,都脫不了關係了。”
這下更是直接對妹妹直呼其名了,顯然知道是對顧青
都確實動了氣。
“我趕回家裡的時候,顧青都不在,本來應該是家裡空無一人的,但是——”
他瞇了瞇眼,利芒在眼底稍縱即逝,“有一個女人卻出現(xiàn)在主樓的門外,鬼鬼祟祟的在往書房的窗戶裡塞什麼東西!”
“栽贓?!”
我的腦海中只能聯(lián)繫起這個詞,一下子蹭了出來!
“嗯。我的記憶一向不錯,那女人雖然鬼鬼祟祟的,包的也嚴實,但被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就是胡蘭!”
陳栩若有所思,他將我手裡的信封又看了一遭,留意到信封的表面格外低調(diào),沒有半點的裝飾和文字,並且有一些隱隱約約做舊的痕跡。
“看來你說的沒錯,應該是想要僞造成,是你平日行事往來時,自己偷偷留下記錄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當即就覺得她會選擇這個時候冒險現(xiàn)身,應該是因爲迫於無奈時間不等人了。”
顧霄都雖然語氣鄭重,但說話時開車依舊專心致志,平穩(wěn)的很。
他的音調(diào)有一些微微的冗長,顯然是在認真的思索問題。
末了思路被理順,口齒簡潔的道:“想來很快就會有她所希望的相關人士,出現(xiàn)在我的家裡,並且及時的在我的書房裡發(fā)現(xiàn),這一封被我“不小心”遺落的證據(jù)。
如果時間計算出現(xiàn)差誤,來人正巧撞見了她,也……不算事情敗露,甚至某種程度而言,還增加了證明事情的可信度。”
陳栩一頓,隨即沉聲道:“你是說……她的存在相當於‘從犯’或者說是‘人證’?”
我看著顧霄都肅然的側(cè)臉,點了點頭。
猛然間明白了什麼,“胡蘭被身後的人,捨棄的?!”
“準確的說,如果有必要時,那就預備會被捨棄。”
車內(nèi)後視鏡裡,顧霄都森森的目光,與後面的我們二人碰上,具是恍然大悟。
“果然……朱橙提供的信息無誤,那個胡蘭弟弟果然有蹊蹺,胡蘭確實背靠大樹。”
我喃喃的感慨道,只覺得許多糾結的點,在這一刻印證了許多。
“朱橙說了什麼?”
顧霄都眉毛微挑,狐疑的問。
我回過神來,座椅一邊陳栩的手在暗處伸過來,握住我的掌心捏了捏。
“啊,沒什麼……”
我搖頭道,顧霄都顯然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有太在意。
“那她想要讓發(fā)現(xiàn)這信封的,究竟是什麼人?”
什麼樣權利的人,發(fā)現(xiàn)這封信封,甚至扣下胡蘭,會讓她身後的人利益最大化。
餘光無意識的往窗外一看,之前還遠遠的分局大門不知不覺已經(jīng)近在咫尺。
腦海裡靈光一閃而過,脫口道:
“是條/子!”
話音一出口,陳栩和顧霄都臉上都劃過肯定之色,片刻後回過神,陳栩因爲相對了解我些還好。
顧霄都的面上,就浮現(xiàn)出了些微妙的古怪神色。
“伊伊……條/子這種黑化的稱呼,你怎麼叫的這麼順口啊?”
我表情一僵,沒想到因爲媽媽的關係,與局子裡的那些人下意識的對立,平日裡養(yǎng)
成的稱呼,被顧霄都敏感的挑了刺。
“那,那什麼。”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打著哈哈打算混過去。
車卻在這個時候慢慢減了速,擡頭一看,居然是已經(jīng)到達目的地了。
顧霄都專心的停車,我慶幸的小心呼了一口氣,一眨眼就對上了一邊陳栩含笑的雙眼。
我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將信封拿起來,“不過既然信封在這裡,應該就是證明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東西吧,胡蘭沒能成功?”
“是啊,就差了一步,胡蘭在發(fā)現(xiàn)我之後,就想要將信封扔進去逃跑,但她雖然狠,畢竟是一個瘦弱的女人,身手比我差了很多,所以就輕易的被我截胡下來了。”
顧霄都將車鑰匙從方向盤孔裡拔出來,回身無奈的道:“‘條/子’就是這個時候破門而來的,要不是我眼力價好,趁胡蘭倒打一耙之前,先義憤填膺的控訴了她私闖民宅居心不良,不然恐怕就真的被她得逞了,真被一起連人帶信封帶走就被動了。”
居然也跟著我叫‘條/子’了嗎……
這傢伙對胡蘭還有那羣人,到底有多大的怨念啊。
“他們就相信你了?”
我挑眉,心想那羣人吃著公家的飯,卻不怎麼上心做事,這一次能夠效率這麼高的趕到,顯然不知道是受了誰的點撥呢。
真的跟胡蘭身後的人,同流合污也說不定。
“誰讓……”提到這個,他嘆一口氣,指指自己臉上還沒有褪去的淤青,“拜之前陳栩所賜,我臉上的上還沒有好,那羣‘條/子’一看我身上有傷,再看看我跟胡蘭撇清關係,又能夠怎麼樣?”
“自然是把胡蘭人先帶走了,我沒有能攔住。”
陳栩微微一勾脣角,左臂就自然的搭上了我的肩頭。
“你應該感謝我吧,不對,我們兩個應該都是你的貴人才對。”
顧霄都明顯忍耐了一下,最終化爲了一個待翻不翻的白眼,還是顧及形象,冷笑了一下沒有跟他多扯。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應該知道,胡蘭既然暴漏了,就證明她的任務失敗,應該已經(jīng)是淪爲棄子的了吧?”
我忽然一梗,隨即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嗯。”
對於胡蘭的下場,在如何我也不覺得難過,她所做下的壞事,哪怕判處她終身監(jiān)禁,也是罪有應得。
只是對於那個害得我那般狼狽的,滑不留手又陰險歹毒的女人,居然一不留神就成爲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麼想想也是諷刺的很。
我心下不知怎麼忽然釋然又帶著些空虛的輕笑了下,思緒間顧霄都又開口解釋道:
“我想‘條/子’那邊就算是有勾結,也絕非咱們所想的那種程度,不然的話,胡蘭身後的人又爲何要這麼大費周折,明明可以用更加穩(wěn)妥的方法,也不至於讓胡蘭在這種關頭冒險。”
“所以你是說……”
我偏了偏頭,遲疑的猜測起來:“在這一局上,我們其實還有的玩?”
他勢在必得的彎了笑眼,意味深長的道:“不止有的玩,事實上還大有可爲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