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那姓陸的營業小姐一下子噓了聲。
“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
女人輕快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我驚了一下，忙回頭看去。
就見到一個一身黑衣，穿著十分有質感且時尚的年輕女子，不知什麼時候推門進了來。
她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年紀，身高接近一米七，長得好看身材也很好。
見我回頭看她，剛纔還靜靜的立在我的身後，這會兒就衝著我露出了一個爽朗而自信的笑容，脣上的豆沙色脣釉顯得氣質更佳。
我眼力飛快，一下子就大概猜出了眼前女子的身份，但她不先說話也就不好開口。
“你好，不好意思因爲我的管理失誤，給您帶來了一次不愉快的購物體驗。”
女子很誠懇的笑著朝我伸手，握了一握。
“你好，你是這家店的店長吧。”
我的心氣順了些，之前因爲那個陸性店員惹來的不愉快，算是被壓了一壓。
那女人聞言挑了下形狀利落的眉毛，似乎小有驚訝的道：“您眼力可真毒，是怎麼知道我是這家店的店長的？”
我微微一笑，收回了手，眼角餘光在那戰戰兢兢不敢說話的，陸姓員工身上掃了一眼。
“您氣質不同，眼界也不同。”
女人一愣，隨即哈哈笑道：“我叫顧璋，你說話真有意思，真是對我的胃口，看你年紀不大的樣子，叫我一聲顧姐怎麼樣？我們就當交個朋友”
“好啊顧姐，我叫姚伊伊你叫我伊伊就好了。”
我心裡一緩，明白這個名字男氣的女人，應當是個脾氣極好並且很好相處的人了。
爽朗而不失理智，貌美又不失智慧。
今天雖然有些讓人不愉快的地方，但是最終如果能夠和這個女人成爲朋友，倒是一件讓人心情愉悅的好事。
顧璋熱情的牽起我的手，拉著我將那姓陸的女員工撇在原地，朝著裡面的位置先走了過去。
“來，伊伊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和你心意的衣服，我們試試顧姐就當送你的見面禮了，也算是陪個不是。”
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我看了看我的身材樣貌，隨即點點頭。
認真的從衣架上取下來了一件甩鍾袖的短衫，隨即又拿了件灰黑色的斜開叉包臀裙，給我拿著又一邊去了另一邊繼續挑選起來。
我有些哭笑不得，心想這顧姐的行事可真是豪氣啊，而且還十分的會做人。
難怪她能夠成爲堂堂P品牌，在市中心的店長了。
就這份行事作風，和結交朋友的本事，將那個營業小姐不知道甩開了多少條街。
眼見著顧璋又拿了七八件衣服過來，有大衣有打底衫，甚至連頸圈都細緻的搭配好了。
隨隨便便的現場那麼一搭，顧璋對於時尚的敏感度頓時立刻就凸顯了出來。
她的選擇不但大膽而不突兀，還與我的身高氣質十分匹配，堪稱是面面俱到。
我卻笑了笑，將她手中的高跟鞋接了過來，“不用了顧姐，我其實也就是進來看看而已，既然跟你交了朋友，自然就不用在意這點
小事了。”
顧璋卻是一搖頭，她將項圈在我的脖子上對比了下，滿意的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主要還是因爲你的身材氣質，和我們家的牌子很合適，所以之所以送給你，不但是要賠罪，更是滿足一下我的小私心。”
見她自然而真摯的樣子，居然似乎真的像是因爲這個原因，而不是別的想要進行補救。
我咬咬牙，也笑道：“好吧，那顧姐我就不推辭了，不過不能夠讓你送我，畢竟也不是你自己的品牌，還是你幫我搭配一下，然後我自己買單吧。”
“這怎麼能行，這不成我強行推銷商品了麼。”顧姐搖搖頭，或許是因爲見我衣著的關係，怕我經濟上不夠寬裕。
我卻已經取了樣品衣服，朝著試衣間的位置過去，將門關上了。
“就這麼說定了顧姐，你要是真的想要請我，就等有時間的時候一起出來喝咖啡吧。”
門外安靜了一刻，隨即傳來顧璋爽朗的笑聲，“好。”
我將身上已經有了些褶皺和污漬的衣服脫在一邊，將顧璋之前搭配選擇好的衣飾，依次穿在身上。
沒有女孩子是不喜歡好看的時裝的，我的心情也隨著我的動作，逐漸一點一點開心起來，最終換好腳步輕快的走到了外面的試衣鏡前。
耳邊顧璋的讚歎和自己的視線同時，凝固在了鏡子中的我的身上。
我看著鏡子裡的人，傻傻地愣住了，隨即眼圈就有些發紅。
鏡子裡的年輕女孩，不高不矮的中等身高，被尖頭細高跟修飾的身材與雙腿修長；大衣裡的短衫搭配包臀裙，使我的比例更好腰線提高。
絲毫沒有之前的廉價，讓我不但凸顯了年輕好看的樣子，而且自有一番時尚與質感躍然人前。
“好看嗎，顧姐。”
我沒有回頭，默默低頭轉去眼中的溼意，心裡感慨。
自從我因爲要救媽媽的關係，不得已去了夜場工作賺錢之後，不論是一開始做服務員，還是後來稍微升級了一些，去做夜場的人事管事。
說白了，還是沒有能夠從夜場這個大染缸中，將自己乾乾淨淨完完全全的洗白出來。
雖然我清楚的明白，我仍然是之前的那個我，什麼都沒有失去什麼都沒有墮落，但是卻也不是曾經的那個姚伊伊了。
鏡子裡好看的樣子，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終究不過是曇花一現而已。
等到陳栩病好之後，不，或者說也許等到明天的太陽落下以後，我就要重新迴歸那個，我深深所厭惡的但是又無法拒絕的夜場了。
繼續做一個世人眼中，自甘墮落的廉價夜場女。
“伊伊，這真的是太適合你了，你簡直就是我們P家的素人模特啊！”
顧璋拍掌上前，眼中滿是驚豔絲毫不作掩飾，她上前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又將我的頭髮播散，親手爲我戴上了時下流行的短頸圈。
“真好看伊伊，這纔是適合你的風格啊，你完全沒有被衣服壓住，不但撐起了這身衣服還讓整個人更加有氣質了。”
我臉上一紅，看著顧璋亮晶晶的眼睛，跟著笑道：“
那好啊顧姐，我身上的這些，我全部都要了！”
如果終將要回歸那個讓人不願去想的地方，我也想要將這一刻的喜歡留下。
陳栩，就當做我是收你的照顧費了！
“好。”顧璋隨手朝著那邊仍然呆立著的營業小姐一招，那小姐一愣立刻小跑過來了。
“顧，顧經理，有什麼事嗎？”
顧經理？爲什麼要叫顧璋經理，不應該是顧店長嗎？
我一愣，隨即心想應該這就是服裝行業的區別了，沒有劃分的那麼細緻。
顧璋眉頭一皺，忍著耐心道：“沒聽到伊伊說要打包嗎，你去按照這些樣品的型號一一把伊伊要的衣服找出來。”
“可，可是……”那營業小姐先還跟著點頭，隨即欲言又止的吞吐了下。
“有什麼問題？”顧璋臉色就有了些不好看。
營業小姐悄悄擡眼看了我一眼，還是開口提醒道：“可是顧經理，這位顧客她應該一次性買不了這麼多我們的衣服吧，我們是不支持分期付款或者別的方式的啊……”
“多嘴！”顧璋黑著臉制止了營業小姐繼續說下去，她轉身衝著我歉意的笑笑，說：“伊伊，要不然你先去換下衣服吧。”
我心裡清楚，這恐怕就是有些話，不能夠當著我這個顧客的面來說了。
那個沒有眼色還妄自尊大的姓陸的營業小姐，估計是要倒黴了。
果不其然，我剛關上試衣間的屋門，門外就傳來了顧璋小聲的壓制著怒氣的責備聲。
“小陸，你也來這裡工作三年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連這種最基本的錯誤都會犯了，難道你以爲我是不在了不成？”
營業小姐的聲音一下子就慌了：“沒有啊顧經理，我真的是看她穿的邋邋遢遢髒兮兮的那個樣子，身上的衣服質感又那麼的低廉，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在夜總會裡買的呢。”
“你還越說越過分了？你懂不懂什麼叫做服務行業？”
營業小姐被噎了一下，弱道：“對不起，顧經理，是我自以爲是了……”
顧璋的聲音卻沒有多大緩和，仍然不悅的道：“對待客人要一視同仁，爲她們奉上P品牌最好的服務，如果連這一點你都記不清楚，那我想你也可以交接回家了。”
“不要啊顧經理！”聲音提高了幾倍，焦急的道：“對不起顧經理，我一定會像那位小姐道歉並求得原諒，求您不要開了我。”
顧璋沒有說話，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半晌才緩緩的嘆息。
“你知道我的脾氣，如果今天不是剛好碰上伊伊這樣脾氣好的，你恐怕已經給P品牌帶來負面麻煩了，你也不用說了，你說的事情是必須要去做的，但是我對你的責罰也不會改變。
首先這個月的工資和提成都沒有了，今年的半年獎也泡湯了……”
我推開試衣間的門走出來，就見顧璋已經和那女人說完了話，面帶笑容的等著我。
見我出來，那營業小姐這一次像是轉了性子，眼圈紅紅的熱情的上來幫我取了樣品，隨即上前小心的問：“小姐，一共是兩萬兩千塊，請問您是現金還是刷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