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姚,你這話說的是不是有點難聽了?”
胡蘭皺了皺眉,帶著不滿責問:“我好心好意的瞭解情況,你用得著上來就用這種口氣猜疑我嗎?”
“就是啊姚小姐,不管你是不是對胡老師有什麼不滿的,可是咱們大家都心知肚明,胡老師已經足夠給你留面子了,你得懂得知足才行。”
之前一直沒有出聲的朱橙,忽然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幫腔的一唱一和起來。
我看了眼她,心想這兩個人看來是有備而來,什麼莫名其妙的早會,估計有很大一部分是爲了給我難堪吧。
果然她的幫腔後,會議室裡的其他人就紛紛按耐不住,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起我來。
“看來胡老師說的沒錯啊,這小姑娘果然是被塞進來的,要不怎麼年紀輕輕是素質這麼差勁呢。”
“可不是嗎,連心平氣和的和前輩說話都做不到,第六感真成收容所了,什麼人都招。”
“也別這麼說,沒看胡蘭老師也是被騙了,現在爲難著麼……”
還有人將矛頭對準了東黎,“東老師,這人怎麼也是你們鋼琴組的人,不管你們私下關係怎麼樣,至少得讓她知道什麼是尊重吧?”
東黎的臉色陰沉沉的,他調轉目光看向說話的男人,“徐老師既然你也知道這是我們鋼琴組的人,自然有我和齊老大教導,你就不用費心了。”
“你,你真是傻,看來胡蘭老師也沒有說錯,真是鬼迷心竅了!”
徐老師被噎了一下,隨即冷哼一聲,不肯再跟東黎說話了。
“算了東黎。”
我扯了扯東黎的袖子,“人言可畏,胡蘭就是打定主意要這樣了,我沒必要繼續在這裡跟她們扯皮,解釋不清楚不說,因爲先入爲主的關係,他們會更加議論我。”
東黎聞言略微冷靜了下,隨即點點頭:“你說的也對,既然這樣的話……”
“胡蘭老師。”
東黎‘吱啦’一聲,將凳子拖出了一道刺耳的長音,他霍然起身。
“你的早會應該已經開完了吧,現在能走了?”
胡蘭一頓,隨即臉上掛上了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將目光若有若無的在我身上停頓了一秒。
隨即善解人意道:“那既然東老師這麼忙,就先走吧。”
我頭皮一麻,心想我說不多解釋,可不是想要現在提前就離席啊。
東黎這麼一來,和當場跟胡蘭吵架又有什麼區別啊,還更加矚目好不好!
而且……要是真提前跟我早退了,知道的是不想我被欺負,不知道的還真以爲是他和我有什麼私情,所以打算護短呢啊!
我的視線在他已經開始盯著我示意一起走的時候,苦哈哈的小聲道:“要不你先走吧,我等會還有點事情想要跟人說。”
“跟人說?”
東黎重複了一句,眼神有點迷茫,隨即問:“你在這裡還有除了我以外認識的人?”
我硬著頭皮點頭:“啊,反正就是那麼回事吧,等晚點散會完我就回去辦公室。”
“那……好吧。”東黎倒是也不猶豫,氣沖沖的先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扭過頭來暗想。
跟那怨婦二人組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有了這麼多的摩擦……應該也算是認識吧?
一擡眼就瞧見身邊的中年女人,審視的在看著我,我心裡一股煩躁,這一次沒有忍耐瞪了回去。
那一頭的胡蘭見到東黎已經走了,而我又沒有和他一道離開,知道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的差不多了,繼續下去也沒有什麼戲可演的了,已經宣佈了散會。
一時間像是全天下所有的散會一樣,一滿屋子的人,就已經走了個七七八八。
不出意外的,卻是幾乎所有人,不論是面生還是面善的同事,臨走前看向我的目光,要麼不屑要麼探究,反正俱是不善的意思。
因爲是意料之中,我只能自嘲著當做沒有看到這些,自嘲完後,就冷然的看向了胡蘭。
她依舊站在會議室主位的地方,身邊跟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了下來的朱橙,像是個跟班一樣跟在她的身邊。
待到最後一個人也離開之後,我快步轉身,走到門邊將門‘砰’的一聲闔上。
朝著胡蘭的方向,“我們無冤無仇吧,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你對我用這麼惡毒的手段?”
胡蘭好整以暇的收拾了手中的記錄本,自然的將椅子拉開,坐了下來。
“我們是沒冤也沒有仇,可惜啊,我只是看不慣你。”
她因爲時常皺緊的眉頭,而顯得略有些刻薄的精緻面上,毫不遮掩對我的厭惡。
“你太礙眼了,不知道嗎?”
就因爲這個?
這是哪門子的理由!
我怒極反笑,冷笑著道,“你有毛病吧,有毛病的話就不要隨處亂跑,沒事就去多看看醫生!”
胡蘭也不惱,“我也不跟你廢話姚伊伊,既然你知道我討厭你了,你就應該識趣一點,自己把職給我辭了,這事我就到此翻篇。”
“辭職?”
我一下子提高了嗓音,“你休想,我是絕對不可能辭職的,何況如果我當真辭職了,別人只會認爲你今天在早會上造的謠,都是真實的,是我做賊心虛辭職,或者乾脆是被你們查到了真相開除也不一定!”
“那就很遺憾沒有辦法了。”胡蘭也不多廢話,她勢在必得的勾脣笑笑,“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你真以爲我打定主意要你走,你還能夠待得下去?”
她看著我,一字一頓:“你應該明白我是知道你的來路的吧,嗯?攀上了顧霄都,所以才能夠讓你一個連資格證書都沒有的人,來這種層次的音樂館教樂器。”
她的話音落下,我的臉色頓時一片煞白,指尖帶著些不可控的發起抖來。
“……你。”
想要辯解,卻因爲這是直擊了我要害的事實,讓我一個字也吐不出口。
一邊的朱橙聞言誇張的捂了脣,扭頭震驚的看著我,“啊?胡老師,這這這姚伊伊居然膽子這麼大啊,她教學生要是誤人子弟可怎麼辦?她擔待的起嗎!
而且就算是她臉皮厚不怕這些,萬一耽誤了孩子,咱們第六感音樂館的名聲不都因爲她毀於一旦了啊!”
她越說越來勁,嘖舌的不屑著上下在我的臉上游移,動了動嘴脣,像是想要罵些什麼更加過分的話,但到底因爲胡蘭還在,害怕她沒有說出來。
我看著似乎還滿臉意猶未盡的朱橙,腦海中一下子迸發出早會上旁人小聲議論的話,煩躁的試圖讓摻和進來的朱橙閉上嘴。
便直奔主題,不留情面的道:“朱小姐會不會對自己太沒有自信了,纔會覺得一個和你前夫認識了不到四十八小時的女人,會是破壞你們婚姻的罪魁禍首?”
我將重音點在了前夫和婚姻二字之上,果不其然見到之前還一臉幸災樂禍興致勃勃的朱橙,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被戳中了痛腳,她惡狠狠的瞪視了我一眼,刷的過分纖長的睫毛有些駭人。
她冷哼一聲,走到我身側試圖撞我肩膀,被我一躲了個踉蹌,隨即臉色更差走了出去。
會議室大門被關上後,這個空間裡就徹底只剩下了我和胡蘭二人。
我看著她一直不發一言的,看著剛纔我跟朱橙的你來我往,臉上始終帶著有餘的神情。
我咬咬牙,對她先開了口:“胡蘭,你用我的來路威脅我,但你不要忘了,你比我還要不如,你纔是真正莫名其妙被塞進來,一路空降至管理崗的!”
聽到我的話,胡蘭忽而鬆快了些,連之前一直習慣抿起的眉心處的褶皺,都稍微減弱了些。
她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只擡眼帶笑不笑的督了我一眼。
“你還想反過來威脅我?姚伊伊,你太天真了。”
“爲什麼不可以?”我咬牙。
“就憑我作戲做全套,已經在第六感音樂館中站穩了腳跟!”她朝前傾了傾身體,“不過我倒是想要知道,是誰這麼信任你,居然連我的這件事都肯告訴你,讓我猜猜……”
視線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繼而問出了兩個名字:“是齊宣饒?還是顧霄都?”
她沒有錯過我在聽到名字時,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我一下子心驚起來,右眼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動了兩下,胡蘭她爲什麼這麼篤定?
齊宣饒是齊老大也就算了,可爲什麼她會把顧霄都也位列其中。
她對顧霄都這種又重視,又狐疑的態度,讓我不明所以中又不免摻雜了一絲疑慮。
只是還來不及想清楚,冷聲反問她:“爲什麼一定要是這兩個人,就沒有可能會是別人?”
胡蘭一愣,顯然沒有想得得到了問題意外的答案,“那會是誰?”
我暗自掐了掐掌心,“東黎。”
“是他?”
胡蘭一下子失了聲,調門提的老高刺的我耳朵一痛,隨即卻像是卸去了什麼心腹大患一樣。
哈哈笑了起來,待緩下來纔不緊不慢的道:“我倒是忘了齊宣饒身邊還有隻鸚鵡呢,可不,不但會聽話,還會巧舌如簧的學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