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章 風厲盡知心中是 湘月夜探遼人帳
這絕對是個損人不利己的決定,風厲只是一時之氣,便讓耶律拓將舞姬送給自己,而那耶律拓也算是豪爽,便是二話不說,就將一整羣舞姬都送給了他,待耶律拓走後,一羣舞姬和樂師就這樣站在堂下看著他,讓他也很無奈,風家軍歷來沒有這樣的傳統,還是風顯揚做主命人將這些舞姬送往三十里外的縣衙現行收留,又讓雁南帶了些銀兩,說是等耶律拓動身之後,就每個人都給些銀子,讓他們回家鄉去。
這也算是一個妥善的安排,舞姬們聽說可以回鄉,都十分高興,不疑有他,跟著雁南便走,風厲看著耶律拓的營帳,有些失神。
風顯揚看到了所有的一切,料到此事必有曲折,便對風厲道:“厲兒,事情如此蹊蹺,靈兒忽然搖身一變,成了耶律拓的王妃,我想,此事必然另有內情,你還是與我們一同前往汴京,將所有的事情都查明,你看如何?”
風厲有些無奈,便道:“爹,你當我不知道她就是靈兒,可是她不承認自己就是靈兒,還要在我面前現身,就算是看也知道,她想要我跟著一同前往汴京,我現在只是在想,聽豆子和楊純說,她是接到了丫頭帶來的信才連夜趕到易門的,丫頭帶來的信,是大夫人寫的,信上寫的是什麼靈兒將信燒了,還不讓丫頭跟任何人說,可是您知道信上的內容,信中便是告訴靈兒,皇上派我到易門送醫,實際上是對付盧有志,而盧有志背後卻有太后撐腰,若是我被盧有志殺死,皇上便可安上個刺殺朝廷命官的罪名,將盧有志治罪,而若是我將盧有志殺死了,太后若是怪罪,皇上便可以將所有事情全部都推到我的身上,到時候,就直接將我賜死,若是太后不同意,便也可將我們滿門抄斬,對於皇上來說,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可是對於我來說,是橫死豎也死,靈兒必定是知道了此事之後,纔想出這個辦法的!”
風顯揚有些疑惑,便道:“這是怎麼回事,她到底是想做什麼?”
風厲看了看,道:“我猜想,她一定是想要將自己化身耶律拓的妃子,刺殺太后或者是皇上,認爲這是爲我們風家永絕後患!”
聽到風厲的話,風顯揚大吃一驚,立刻驚呼道:“這怎麼行,犯上作亂,等於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們風家一門忠烈,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這不是嫌我們於不義嗎?這不行,就算是被滿門誅殺,我風顯揚也不做遺臭萬年的亂臣賊子!”
說完便立刻向外衝出去,風厲連忙拉住他,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呢?爹?”
風顯揚已是被點中了要害,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怎麼能做呢,便道:“我這就將靈兒拉回來!”
風厲有些無奈地道:“爹您不知道靈兒的脾氣,其實她在做這件事情之前,就已經想到了你會有這樣的態度,所以。。。。。?!?
風顯揚著急上火,連忙問道:“所以什麼?”
風厲才道:“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將這件事情同風家扯上任何關係,所以她現在是耶律拓的十四夫人蕭素素,而不是我風的妻子谷靈兒,她早就已經打算將自己的一條命豁出去,就算是失敗,也是遼國人作亂,與風家無關!”
風顯揚大嘆一聲,將風厲向外推了一把,道:“你趕快去把她找回來,這個傻孩子,這不是在送死嗎?”
風厲又嘆了一口氣,道:“我也很想這麼做,只是,我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的!她現在已經是鐵了心要如此做,想必早就已經想好了一切的可能,想要現在就將她勸服,的確是不容易,看來,我們只有跟著她進京,讓她明白,即便是我風家滿門抄斬,即便是被推入火坑,我們也不願意傷害當今皇上和太后,我們效忠的,不是一個人的皇權,而是整個民族的大宋,救民於水火,就必須要天下安定,唯有安定,百姓纔會有好日子過!”
聽到這裡,風顯揚搖搖頭,轉身回答房中去了,只留下風厲的站在帳門之前,一直在眺望著對面新駐紮的房間。
湘月一直躲在耶律拓的帳篷外等待機會,豆子知道這是一件很冒險的事情,可是看到湘月就算是豁出自己的命也要證明,此刻正在帳篷中的那位十四夫人,正是靈兒,他自己也有這樣的想法。
靈兒不是還跟大家一起在蘇州省親,怎麼會好端端地就變成了人家的王妃和妾侍了呢?這實在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他也想知道答案,他能夠想象出來的唯一的答案,就是靈兒水性楊花,知道風厲已經死去的消息,便徑直奔到人家耶律拓的懷中去了。
這種想法一直在他的心中盤旋不去,但是他認識靈兒那麼久,也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可是現在事情擺在眼前,卻由不得他不相信,只有將這個想法如同一個硬塊放在胸口,咽之不下,咳之不去,異常難受。
一旁的湘月一直盯著大門口,她雖然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看到對方雖然只是一對兵士,但是卻都是遼國高手,十分警惕,只是她忽略了一點,這個是自然,這隊人馬,便是護送遼國貢品進京城的,自然要是高手中的高手。
天色越來越暗,天氣也越來越寒涼,豆子看到湘月不由得發抖,但是卻仍舊探出頭來將向內張望,連忙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解開,輕輕地披在他身上,湘月看了看他,自己也凍得雙手冰冷,便笑著將衣服還給他。
兩人正在爲一件衣服推來推去的時候,即便是久經沙場的豆子,也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站了一個人。
兩個人都同時轉頭,發現身後站了一個人的時候,已經過去很十多分鐘,若是對方動手殺人,恐怕兩人的魂魄都已經到了奈何橋了。
豆子仔細一看,認出了對方,他便是耶律拓的隱形護衛,平日裡是不見蹤影的,可是隻要耶律拓一遇到危險,便會立刻出現保護,功夫了得,曾經在秦州城中想不起叫什麼名字的青樓裡,有過一面之緣。
對方也認出了豆子,笑道:“鄭兄,還有此癖好,實在是難以啓齒??!”
聽到對方的話,湘月剛想衝口出來反駁,被豆子一把捂住,便道:“我們再自己的地方,自然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雖然是貴賓,但你也管得未免太寬了一點!”
聽到這裡,對方豁然大笑道:“鄭兄不僅驍勇善戰,戰場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想不到撒橫的本事也不錯,讓人佩服佩服!”
面對對方的冷嘲熱諷,豆子雖然心中不悅,但是也不想過多的糾纏,畢竟現在遼國人就在自己的軍營外面,不是敵人,而是友邦,不能惹是生非,這一點,身爲一個莽夫,征戰多年,他還是知道的。
對方笑了笑,道:“鄭兄,我家小王爺有請!”
聽到這一句話,豆子顯然有些吃驚,便道:“你家王爺請我,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是要找風厲對吧?他在帳中,我去幫你叫!”對方看到他立刻就要離開,便伸出手攔住他道:“閣下也是個熟面孔了,怎麼會認錯呢?小王爺要找你的,就是鄭大人!”
豆子笑了笑道:“我一介武夫,沒有容世的胸懷,恐怕會驚了小王爺的駕!”
對方聽了,也笑,道:“放心吧,鄭大人,我們小王爺並不是想要讓你做什麼,不過是體恤你和你身邊的這位姑娘,一直在帳外等候,辛苦了!慰問一番,沒有別的意思!”
豆子還想再說,一旁的湘月在他的腰後狠狠地掐了一把,笑道:“去就去,有什麼好怕的!不就小王爺的軍帳嗎?又不是龍潭虎穴,更何況,這是在我們大宋的地盤兒上,會有什麼問題!”
聽到湘月的話,對方笑得很開,道:“姑娘果然夠豪爽,便是這樣就好,隨我來吧,我家王爺和夫人正在等你們呢!”
豆子心裡跟炸開了鍋似的,惶惶不安,他知道這些事情應該由風厲來做,如今他和湘月如此越軌,會不會壞了大事?
可是湘月卻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擔心,她只是想當著靈兒的面問她,爲何要裝作不認識自己?就像在宴席上的那樣,說話總像是包著一層宣紙,讓人總覺得不舒服,反正,在她心中,她就是靈兒,直接問她,就是最好的辦法。
兩人都各懷心事,便來到了耶律拓的帳中,雖然只是一個臨時性的住所,但是一進門的兩人都被這裡富麗堂皇的景象驚呆了,這個耶律拓,果然是個天生的貴族,光是一頂帳篷,也能做得如同皇宮大院一般講究。
耶律拓和靈兒坐在帳中,一看到兩人進來,便笑道:“既然你們二位來了,素素也算是有個伴兒講話,我到後院中去查看貢品,你們先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