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 愈演愈烈無可解 觸怒聖顏難轉圜
靈兒對風厲的誤會升級,又再觸怒太后,將自己推到了死衚衕中,究竟能否保住一條小命,敬請期待下一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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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此刻的心情是極爲沮喪的,只認爲自己原來不過是這名風參軍手中的玩物而已,她全身心地投入著這個沮喪,以至於忘記了想一想,這位風參軍卻是爲何冒著生命危險從崖上下來,爲何弄得雙手滿布傷口,只記得那事之後從豆子口中聽到的所謂真相。
折回靈兒墜崖的地方,已是兩個時辰之後,只見那名傳令的老宮娥的焦灼不比丫頭少,看到靈兒從馬車中下來,便直接衝上來,訓斥道:“你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快點兒,太后召見!”
全然不顧靈兒是剛剛纔被從崖下救起,剛剛死裡逃生,沒有哪怕只是一句冰冷的問候,她心中時刻記掛的,原本便只有太后的命令而已。看到靈兒一身狼狽,表現出一臉鄙夷,靈兒目無表情,便跟著她走。
風厲一把抓住靈兒,並不理會那老宮娥的醜陋眼神,老宮娥看到這樣的情況,便威風八面地道:“太后要見的人,誰敢耽擱,只怕是死罪!”
風厲並沒有看她一眼,直勾勾地盯著靈兒,而豆子則將她推向一邊,這老宮娥從未受過這樣的“侮辱”,心中憤憤,高聲尖叫要將所見一干人等全部治罪,態度蠻橫,豆子將她推到一邊,笑道:“待會兒你想要幹什麼,都無所謂,但是現在請你閉嘴!否則,我要是將你一劍刺死,你就不會再有機會將我們治罪,連說話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老宮娥看著豆子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便是心中有些害怕,再看看四周,自己只帶來了兩個小宮娥,因爲太后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召見靈兒,便命她秘密前來,此刻要是真的讓眼前這個壯漢瞭解了,再扔到崖下,誰又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呢?真個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所以只能將滿腔的怒氣引了下去,訕訕地閉上了嘴,只是心中賭咒發誓,如此惡氣一定要出。
丫頭看著事情越來越糟糕,便立刻上前抓住風厲,輕聲喝道:“二少爺,你冷靜一點兒!你是不是想看著靈兒死!”
靈兒清楚地聽到了丫頭的話,心中有些疑惑,但是滿心被頹喪所佔據,無暇思考,只是冷冷地附和道:“丫頭所言甚是,風參軍,請你放開我,今日之事,就當完全沒有發生過!我不會糾纏你的!”
風厲聞言,心中一酸,反覆想著這當中的變數,她如此傷心欲絕,究竟是因何而起?看到風厲有些疑惑,靈兒便輕聲道:“我已經知道你是中了毒纔會對我無禮,這不怪你!就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吧!”
風厲恍然大悟,原來所有的疙瘩是結在這裡!可是他要怎麼解釋呢?說他愛著她,說他將她看得比自己的一切都要重要,還是說他後悔讓她吃下了忘情散?
所有的一切,都無從說起,都無法開口,只能看著她。
靈兒卻不曾看他一眼,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傷心,卻無法將一切一一解釋清楚,這種有口難言的苦楚,實在是讓人抓狂。
靈兒推開他的手,輕言:“告辭了,風參軍!”說完便走到已經滿臉變形的老宮娥面前,道:“走吧!”
老宮娥一路走一路絮絮叨叨地開罵,靈兒與玉梅跟在她身後,靈兒始終未曾回頭看過一眼,而玉梅則頻頻回頭,看著一臉失意的風厲,這究竟該如何是好,怎麼這兩人之間,會忽然橫亙著這麼大的一個誤會?
丫頭看到風厲放手,這才鬆了一口氣,寬慰他道:“你對她的心意,她早晚有一天會完全明白的,可是現在你一定要冷靜,否則不是前功盡棄了?”
聽到這句話,風厲纔有些回過神來,將懷中的忘情散解藥緊緊握住,但回想起小公主口中的那一句“萬蟻噬心”,又慢慢將手鬆開。
靈兒與玉梅一路跟著老宮娥來到密林之中,只見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老宮娥示意靈兒上車,自己也跟了上去,隨行的兩個小宮娥卻攔住一直跟在身後的玉梅,玉梅大聲喊靈兒,靈兒便對身後的老宮娥道:“讓她上車,否則,我會不高興的!”
聽到靈兒這一板一眼的威脅,老宮娥忽然愣住了,連車下的兩個小宮娥也有些慌亂神,雖然這靈兒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眼神之中隱隱散發出來的怒氣,讓人有些膽戰心驚,玉梅趁勢上車,便大聲吩咐車伕,道:“走吧!”
車伕聽得命令,忙揮鞭趕車,絕塵而去。
這老宮娥也許方纔是被嚇住了,而現在漸漸緩過神來,才大聲道:“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
正要往下開始咒怨,便被靈兒一句呵斥擋在門外:“閉嘴!”
玉梅和老宮娥同時被驚呆了,靈兒怒目圓睜,冷笑著盯著這老宮娥看,又道:“姑娘小姐們面前,幾時輪到你一個奴才耀武揚威?你當真以爲我拿你沒轍嗎?你以爲皇上真的震怒,太后還會盡力保住你嗎?”
此話剛好說到這老宮娥最要命的地方,彷彿治療耀武揚威咒怨病的最佳仙丹,一丸服下,立竿見影,只見囂張氣焰收斂了些,雖然生著悶氣,但是卻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玉梅悄悄移到靈兒身邊,向她伸出大拇指,在她耳邊輕聲笑道:“你真有辦法,我還以爲一路上都要聽她說廢話呢!”
靈兒輕輕搖頭,口中不說,心中卻明白,對付這種欺凌弱小、狗仗人勢之輩,便是要用他們的方式,只有讓她覺得你可能是她的主子,這纔有用。
一路沉默,便來到了早已搭建好的校場,男丁都去狩獵了,只剩下女子悉數在場,都在竊竊私語,嗑瓜子吃點心,老宮娥此刻只是將靈兒帶到一個帳中,用手指了指,便走開了,帳中坐的正是太后,她擡起眼皮看了老宮娥一眼,又看到靈兒前來,便輕聲喚道:“進來吧!”
靈兒依言進入,卻吩咐玉梅就在帳外等候。
見到靈兒進來,太后再看身後的老宮娥,便是如同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全無平日裡趾高氣揚的樣子,冷笑道:“這才幾日,哀家身邊的愛犬,都被你拔了牙?”
靈兒聽她話中有話,便也不卑不亢,淺笑道答應:“這也是拜太后所賜,靈兒從太后身上學到的,遠不止這些!”
太后聞言心中暴怒,臉上卻只是輕輕地抽動了一下嘴角,以保持那個端莊的笑容,又道:“學以致用,這是好事,只怕是學到的東西只是這些雞毛蒜皮,完全不能觸類旁通、靈活變通!再學下去,只怕是白廢了一個好好的人!”
太后說完便從身後的太監手中結果茶杯,喝了一口,盯著靈兒,眼中全無笑意。
靈兒輕笑,並不作答。
太后看她不講話,立刻將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只見一時間茶杯即刻四分五裂,發出一聲輕輕的脆響,這一聲響如同命令,屋子中所有的奴才完全跪倒,討饒之聲四起,靈兒卻一個人站在堂中,與太后對峙。
太后見她仍然支愣著,便走向她,圍著她看了一圈,咬牙道:“你當真以爲自己是皇妃了嗎?你當真以爲哀家拿你全無辦法嗎?聰明的話就乖乖地跟了那耶律拓,要不然,別怪我手下無情!”
靈兒還她一個冷笑,向後退了一步,隔開與她的距離,道:“太后爲人,最近幾月已經心知肚明,一直都是您給我忠告,不如今日我也勸您兩句!”
說完便直視著她的眼睛,道:“皇上在成爲皇上的那一刻起,最大的身份,便已經不再是您的兒子,他是天子,他的意願便是天意,您心中明知道不可能逆天而行,何苦如此機關算盡,到頭來,害苦的還不是小公主?”
太后一驚,她的確未曾料到,這個一直不吭一聲的女人,竟然有如此膽量,可是卻也無語,因爲她所說的,的確是事實,所以壓住滿心的怒火,盯著她看。
靈兒卻不理會她,又繼續道:“太后一直對靈兒苦苦相逼,無非是想爲小公主做些事情,可是心中卻明白這只是無謂的掙扎,這種掙扎,唯一的作用便是隻能讓太后您自己的內心好過一些,可是您有沒有感覺到,隨著您最後一絲力氣地用盡,最後留在心中的,只有無盡地無奈,因爲你什麼也改變不了!”
太后向後打了個趔趄,險些摔倒,身後的老宮娥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眼疾手快地從後面扶住她,太后的怒火已經升至極點。
靈兒卻並不罷休,又接著道:“最後勸太后一句,凡事留一線,對別人趕盡殺絕,害人終害己!”
太后聽完,勃然大怒,即便是再老辣的修行,看到靈兒在她面前如此放肆,也會立刻爆發,大喝一聲:“來人??!”
從屋外衝進來的太監,跪倒在地,由於過度緊張而變得口齒不清,連說了兩遍,才說清楚:“太后,遼國小王爺耶律拓在帳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