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零章 父子把酒言歡時 忘年相交誤漏言
小嚴得知靈兒回京,滿心歡喜地趕到風府,果然找到了靈兒。
此時的靈兒得知曾海和玉梅不見了蹤影,擔心不已,小嚴笑著安慰她說:“這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也許他們兩個人看著對方順眼,故意將我和楊純擺脫了也未可知呢!”
靈兒搖頭道:“若真是這樣,倒也不用擔心,可是軍師已經命人從秦州找到了京城外,都沒有看到兩人的蹤影,難道他們二人會飛天遁地不成?”
小嚴嘆了一口說:“這就是你們這些讀書人想事情的方法,他們不是消失了,只是不在管道上,你知不知道,這通往秦州的管道的確是只有一條,可是各種小路、岔路、山路,數不勝數,兩個大活人,不會出什麼事的!”
看到靈兒正在收拾東西,問過知道她要回想探親,羨慕地道:“你真好,我就算是現在出發,也要找到西天才能見到我的父母呢!”
靈兒看她一臉的自憐,便笑道:“如果喜歡,就與我們一同去吧!有了你,湘月和我一路也不會寂寞的!”
小嚴興高采烈地正想答應,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半晌才忍痛割愛地道:“我就不去了!”
靈兒忍不住打趣她說:“你是要在這裡等玉梅還是捨不得楊純?”
一句話正中小嚴的死穴,便漲紅了臉,矢口否認道:“沒有,哪有的事,我巴不得再也見不到他,怎麼會捨不得他,我只是。。。。。。”頓了頓,才又接著說:“只是覺得你說得有理,這曾海和玉梅怎麼會不見了蹤影?現在好好想想,的確是夠怪的,所以我還是留在這裡好了!”
湘月與小嚴並不相熟,雖然有過數面之緣,但也只是泛泛之交,看到小嚴這樣可愛的樣子真的很想笑,但是礙於禮貌,只能一直忍住,憋得難受。
剛巧豆子端來一大碗蓮子羹,一看到湘月滿臉通紅,連忙將碗放下,直接過來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緊張地問:“是不是生病了,怎麼會臉紅成這樣?”
湘月看到靈兒和小嚴也在場,連忙將他的手推開,說:“我沒事!”
豆子已經完全將旁邊的人忽視了,怔怔的看著湘月,說:“我們還是去看看好了,不要這樣忍著,會憋出病來的!”
靈兒看出她想笑不好意思笑,便說:“湘月你就先走吧,我等下同小嚴一起回家就行了,明天早上再來收拾這些東西。”
湘月這才放下手中的東西,說:“那我們就先走了!”
小嚴伸出手指在湘月和豆子背離的身影上劃了劃,笑道:“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混在一起的?”
靈兒將她的手拉回來,笑道:“難道你就不能學著斯文一點兒,這麼好看的一個姑娘家,粗魯得像個男人,你讓楊純怎麼辦?”
小嚴將手縮回了,說:“我一向都是這樣的,他認識我的時候,我已經是這樣的了,哪還有什麼好改的!”
靈兒笑著搖搖頭,將東西放下,便讓小嚴在門口等候,自己則前往劉氏、王世雅的房中告別。
剛走到院中,忽然看到老軍醫仰頭看天,一臉隱憂,便上前打個招呼,道:“老先生,夜已深沉,快去歇息吧,夜裡天氣比較涼,小心受寒了。”
老軍醫長嘆一聲,道:“哎!你叫我老先生,說明你還是沒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你身上的毒,已經清得差不多了,我卻是一直都想不通,究竟是爲什麼,你一直沒有好起來?”
靈兒笑笑道:“不必了!”
老軍醫轉身看著她,說:“你不是才說,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對於你來說,是一人生的一大遺憾嗎?”
靈兒笑了笑,說:“那倒是真的,的確是遺憾,可是相較於現在的幸福來說,以前並不重要,將來也不重要,我現在很幸福,這就足夠了。”
老頭子聽罷,忍不住大笑道:“很少聽到女人說不在乎將來,你是真的不在乎,還是逞強說上幾句令自己痛快地大話!”
靈兒看他笑得爽朗,不自然被他感染,也跟著笑,不過卻是很認真地對他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再美好,也只是回憶,將來的還沒有來,在宏偉,也只是藍圖,惟有現在的,我能夠裝在懷中,捧在手心中,人生的確不長,短短數十年,轉瞬即逝,無論是爲了過去扼腕,還是爲了將來迷茫,都不值得,最重要的,還是現在,正在流逝的每一秒種,都是最重要的!”
老軍醫也是很認真地聽,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有停住,便接著道:“你這種說法倒是新鮮!”
靈兒笑笑,說:“第一次聽到女人有這樣的想法嗎?”
老軍醫搖搖頭,顯得有些深沉,不語,半晌,才接著話回答道:“並不是,很久以前,已經有一個女人是這樣想的,只是她沒有說出來罷了!”
靈兒一聽,好奇道:“一定是您的愛人!”
老軍醫苦笑了一下,說:“我只能說,她是一個女人,或者說,她是我愛著的女人,只是,要是說到愛人,不能這麼說。”
靈兒不禁疑惑,笑道:“您說的愛人和您愛的女人,不都是一回事嗎?”
老軍醫頑固地搖搖頭,笑說:“不,愛人和愛的女人不是一回事,愛人是你愛他,他也愛你的人,就像你和你的風厲,而愛的女人,是說,我愛的女人,我只知道我愛她,而不知道她愛不愛我!”
靈兒笑嘆道:“事情還真是複雜,難道愛情就不能簡簡單單,你愛我,我愛你,爲何要如此大費周章?”
老軍醫笑笑,說:“那是因爲你太過於幸福,雖然歷經千辛萬苦,飽受各種磨難,你和風厲深愛著對方,這個世界上,還有人相愛不能愛,愛了不能相守,那種無奈與哀傷,是兩情相悅的人兒們無法理解的!”
靈兒聽到這裡,看看眼前這位令風厲和風顯揚都極爲尊重的老人,一輩子效力軍中,卻能說出如此飽含深情的話語來,要是知道這樣的人背後藏著什麼樣的故事,該有多好。
看到正在談話中的靈兒忽然自個兒發起了呆,老軍醫喝了一聲,說:“想什麼呢?”
靈兒這纔有些羞赧地笑道:“只是在想,是個怎樣經常的女人,讓你這樣大咧咧的軍中硬漢,口中說得出如此感人肺腑的話,不僅說得頭頭是道,還發人深省?”
老軍醫的臉色忽然一沉,靈兒看到已是一驚,莫不會讓眼前這位老人認爲自己是個愛打聽的人,那就實在是有些無奈,便小心翼翼地看著對方。
老軍醫看到靈兒一臉害怕,便笑著安慰她說:“跟我在一起,如同跟你父親在一起,要是這樣隨隨便便幾句話就生氣或者是讓你有所誤解,那就太過於雞腸小肚了,我不是這樣的人!”
靈兒這才放心心來,笑道:“既然您這樣說,我也就不怕您生氣,冒昧地請求您,能不能將您的故事說給我聽!”
聽到這裡,老軍醫看看靈兒,笑道:“說到這裡,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其實這些故事我早就講給你聽過,只是你將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我不講了,只是希望你將這個故事自己想起來,那樣會更有味道!”
靈兒搖搖頭,說:“恐怕沒有什麼希望了,您已經是天下間最厲害的大夫,就連你都束手無策,除了死心,我還能怎麼樣呢?”
老軍醫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靈兒,笑答:“那倒是不必如此灰心喪氣,你終究還是會想起所有的事情了,現在你身上所有的毒都已經清除完了,只是還欠一些什麼,我一時間也想不到,只是皇命在身,不得不離開,放心吧,我也會接著想的,想到了,就讓人傳信兒給你們,現在你就拿著這個小瓶子,瓶子中的東西就是你那忘情散的解藥,當中一百個小丸,是做多了的,拿著,隔幾天吃一粒,說不定會慢慢想起來!”
靈兒忙謝了將藥接過來,打開一看,果然是黑色的小顆粒,做得細緻均勻。
說到這裡,老軍醫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靈兒說:“靈兒,你自己小心一些,風厲這邊你就放心吧,無論有什麼事情,我都不會讓他出事的,他雖然是將軍,可是卻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已經將他當做自己的兒子,所以,就算是拼上了一條老命,我也不會讓他有事的!”
靈兒聽著這話,心中一陣暖意,只是這暖意背後似乎另有深意,這似乎是意有所指的話語,實在是讓靈兒琢磨不透,想到風厲此行,竟然是連豆子也不帶上,又聽到老軍醫這樣說話,便是心中不安,看著他。
老軍醫看到因爲自己大嘴巴而讓靈兒洞悉了風厲的一些秘密,有些懊悔,就只得掩飾道:“我不過是看到自己的兒子成親一樣的高興,多說了幾句,沒有旁的意思,不要多心!”
靈兒看到他逃跑似的身影,更覺有事,這才滿懷心事向王世雅的居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