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章 重現曙光全是福 舉步維艱盡兩難
看到風厲,這老軍醫上前便是一拳,笑道:“臭小子,那麼長時間不見,你到底是到哪裡去了?”
風厲捂住自己的肚子,笑咪咪地看著他,這位亦師亦父的長輩不僅醫術了得,品德更值得他尊敬。
將他們帶到風家,靈兒瞪大了好奇地眼睛看著他們。
老軍醫一看到靈兒,便板著臉訓斥道:“你是不是以爲,嫁了人就可以懶成這個樣子?見到我連個招呼都不打!”
其餘的弟子們也都毫不客氣,書呆子金陽甚至已經開始問她,她爹孃離開了京城,能不能將不要的書送給她,靖宇更是,湊上來便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話。
如此熟悉的感覺,即便是失去了這部分的記憶,也能感受到這些來自朋友之間的情誼,這也更加讓靈兒遺憾,她所丟失的,不僅是與風厲曾經的那些共同的回憶,還有這些朋友們的趣事。
老軍醫看到她一臉呆滯,覺得有些奇怪,便笑著問她:“我給你的米酒配方,不知道有沒有試過?成功了嗎?”
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風厲已經將幾人的行李放好,回到這裡,恰好聽到這裡,連忙將她的手伸到老軍醫面前。
老軍醫一看,看著兩人笑說:“怎麼了,懷孕了,想要我幫忙安胎嗎?”
靈兒滿臉通紅,連忙澄清道:“不是的!”
風厲難掩笑意,並沒有解釋,只是將她的手再遞了過去。
老軍醫將她的手拉過來把脈,笑意漸漸消失,然後有些吃驚地看著靈兒,說:“你中毒了,這種毒是從哪裡來的?”
靈兒搖搖頭,看向一旁的風厲。
風厲連忙說:“從哪裡來的,我不知道,只是這毒藥,是公主給的!”
老軍醫將靈兒的另外一隻手也拉了過來,口中嘖嘖稱奇,卻什麼也不說,臉上表情甚是詭異,陰晴不定,時而喜悅,時而擔憂,時而恐懼,時而期待。
靈兒和風厲原本的打算是,這藥反正也沒有什麼毒性,即便那些記憶無法恢復,也算是可惜了,沒有什麼影響,可是看到老軍醫這樣的表情,一時間搞不懂是不是有什麼副作用還沒有顯現出來,頓時驚懼萬分。
把了很久脈的老軍醫一直握著靈兒的手腕,彷彿陷入了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知道靖遠在他耳邊喊他,這纔回過神來,將靈兒的手放開,又看到風厲於靈兒驚懼的表情,這纔想起來,笑道:“放心吧!這藥沒有什麼其他的毒性!”
風厲和靈兒都放下心來,風厲看他失神,完全不復昔日風采,便笑問:“你是怎麼了,老頭子?”
老軍醫看了看靈兒,嘆了一口氣,說:“現在說給你們聽,也沒有什麼意義,現在就讓我想辦法爲你解毒,等毒性解除了,我一說,你們自然更加明白!”
風厲看他一直在同靈兒說話,便道:“老頭子,靈兒是不記得了,可是我還記得,你現在說也沒有什麼關係,現在說!”
老軍醫狠狠地瞪了風厲一眼,說:“不要什麼都想打聽,你好像是個武將,什麼時候變成了通信兵?”
靈兒倒是喜出望外,老軍醫沒有出口說這藥無方可解,便是說明,有很大的希望,若是能恢復記憶,是多麼令人期待的事情。
有了老軍醫和他的弟子們,王世雅將家中所有的珍貴藥材都拿出來,一心想著爲靈兒找回丟掉的記憶。
風厲又一次被皇上召見,這一次,皇上並沒有避而不見,而是滿面春風的接見了他。
路上一直擔心不知道皇上知道了他與靈兒平安歸來,會是怎麼樣的表情,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皇上見到他,完全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半晌都沒有說話。
讓風厲坐在自己對面,他笑了笑,說:“風參軍,不知不覺已經幾個月沒有看到你了,看了這幾個月你過得不錯,眉飛色舞的,與在我身邊的時候那種悶悶的樣子,有天壤之別!”
風厲不敢多說,只是笑著點頭說:“這幾月跟著拙荊走街串巷,遍尋名醫,幸好天可憐見,也算是大難不死!”
皇上命身邊的太監將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笑道:“風厲,你是好生狡猾的人啊!你現在說自己大難不死,逼朕說出你是必有後福!”
風厲聽了,連忙起身欲下跪,口中忙道:“微臣惶恐,只是傾心直說,並未有這樣的意思!”
皇上聽了大笑,親手將風厲從地上攙扶起來,示意他坐下,道:“不用與朕這樣生疏,你原本便是朕最親近的步軍總領,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說完將茶碗擡起來,喝了一口茶,又伸出手將一塊做得極爲精美的點心遞給風厲,說:“你如今大病初癒,閤家團聚,有什麼想法?”
風厲笑笑說:“任憑皇上吩咐!”
皇上大呼一聲:“好!”龍顏大悅,說:“你們父子都是朕的愛臣,像你們父子這樣既聰明又忠心,進退得宜的良才,的確是難求!”
風厲靜靜聽著皇上的盛讚,並不回答,臉上也不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含笑而坐,靜候下文。
皇上說到這裡,也差不多是時候切入正題了,便將杯子放在桌上,摒退左右,這才笑道:“風厲,你知道新任的秦州知府盧有志盧大人嗎?”
風厲忙回道:“有過一面之緣,並不是太熟悉!”
皇上從懷中掏出一本奏摺說:“你看看這個!”
風厲接過一看,便是一個叫做薛長生的七品知縣,實名舉報這位盧有志大人,說他自從上任秦州之後,便貪贓枉法,與當地豪紳狼狽爲奸,打著皇親國戚的幌子,巧取豪奪,人神共憤。
奏摺中措辭犀利,事實清晰,風厲看完將奏摺遞迴給皇上,看著他。
皇上這纔將奏摺貼身收好,對風厲說:“你怎麼看?”
風厲想了一下,便說:“若是皇上對這奏摺中的言辭將信將疑,可以下旨召這位盧有志大人進京面聖!”
皇上搖搖頭,笑道:“朕永遠也見不到這位盧有志大人了!”
風厲低聲問道:“這是何意?”
皇上冷笑了一聲道:“據悉,這位盧有志大人,在將奏摺遞上來的那一天夜裡,便是突發惡疾,死了!”
風厲點頭道:“這倒是的確有些蹊蹺!”
皇上又笑說:“風厲,你知道爲何朕動彈不得?而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風厲有些不明,說:“願聞其詳!”
皇上嘆了一口氣說:“其實,原本朕已經是打定注意要將這個盧有志嚴辦了,可是就在召你入宮商議的那一日,太后病情忽然嚴重,朕一時間心軟,這才讓你回去了。”
風厲淡淡地問:“敢問皇上,這爲盧有志大人,與太后是何關係?”
皇上這才說:“盧有志是太后親妹妹的外孫,太后只有一個妹妹,自小一同長大,感情甚篤,一直以來都將這些孫男孫女如同自己所出,愛得緊。”
風厲聽了,說:“皇上既然是有心爲了太后而放過這個盧有志,那今日爲何又要召見風厲呢?”
皇上別有意味地一笑,說:“如果單單是這奏摺中的事情,我的確是可以將他調離當地,給他個不大不小,沒有實際權力的官兒做,享享清福,可是朕派出的探子回報,他的罪行,遠不止這樣而已!”
風厲一聽,點點頭,說:“能夠讓皇上下定決心辦他,想必定是不可饒恕的罪責了!”
皇上大笑道:“風厲,你在朕面前何必如此含蓄,其實你早就猜到朕的想法,卻不敢說罷了!”
風厲忙低頭說:“微臣不敢!”
皇上這才從懷中掏出一個隨身龍形金牌,遞給風厲道:“朕命你對這個盧有志,殺無赦!”
風厲看了看這個金牌,並沒有接,只是看著皇上,問:“皇上要殺一個人,易如反掌,金口一開,多少高手待命,爲何單單看中風厲?”
皇上將金牌扔到他面前,冷笑著說:“朕身邊的人,有哪一個太后不認識?更何況,敢跟太后對著幹的人,相信滿朝文武,只有你們風家!尤其是你風厲!”
風厲低頭看看桌上這個雕工精良的金牌,蟠龍矯健,昂首挺胸,的確與眼前的大宋天子頗爲相似,又輕聲問道:“若是微臣不從呢?”
皇上低頭看著風厲,居高臨下地笑:“風厲,你沒有選擇,如果你不同意,那麼昨夜入宮的所有人都要殺頭,連帶著將你們帶進宮中的人,也要受到牽連,你自己斟酌斟酌!”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於是低頭將金牌撿起來,笑道:“屬下遵命!”
皇上聽到他的這句話,才冷笑道:“明日一早,你就奉皇命護送秦州軍營中的軍醫回營,暗中將此事辦妥!”
風厲接了金牌,滿懷心事,回到府中,遠遠便看到豆子和湘月在院中曬牀單,臉上的,盡是和煦溫暖的笑容,又看到靈兒高興地向她走過來,將心事收藏好,笑著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