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人不知道的是,這裡所發生的事情正在被千里之外的一人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那人眼。
凌國皇城附近有一處隱秘的莊子,這莊子藏在一片林子裡,林子裡有著無數兇猛異獸,別說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了,就連修仙之人都會繞道而行,所以這莊子幾百年都沒有被發現。
莊子外看似十分平靜,但實則在各處都有護衛保護著這莊子,一旦有東西靠近,就會被立刻消滅,一點殘渣也不剩。
進了莊子裡頭,更是有護衛層層把守,就算有東西僥倖過了外頭那關,也活不了多久。
至於這莊子是誰建的,毫無疑問,是凌國的皇室所建,除了凌國皇室,試問誰還有能耐在凌國這樣危險重重的林子建成這樣的一座莊子?
幾百年前,凌國的一位國君耗費大量物資人力修建了這座莊子,並且在莊子建成之後殺光了所有知情之人,只有凌國的國君纔有資格知曉這莊子的所在,這莊子也只爲凌山國君所用。
這座莊子名爲秋葉莊,不過這是近些年改的名,原先本該叫做上龍莊。
秋葉莊內所有人此刻都屏住了呼吸,放東西或是說話都十分小聲,眼睛卻不停的瞥向一個地方。
那是秋葉莊的重地,也就是秋葉莊現在的主人,凌國國君尉遲宏澤的所居之處。
書房裡死一般的寂靜,一位男子坐在椅子上,下頭烏泱泱的跪著一羣人,皆是大氣不敢出。
“啪!”
隨著一聲巨響,擺在男子面前的茶杯被男子拿起狠狠砸向地面,上好的杯子就這麼四分五裂,破碎的瓷片劃傷了不少人,可他們依然一動不動,只不過那發抖的雙手卻出賣了他們此時此刻心中的害怕。
“主人息怒!”
衆人將身子趴低,齊聲道。
幾根髮絲因爲他方纔的動作散落下來,雖年近不惑,卻依舊健壯,歲月在他臉上似乎並未留下什麼痕跡,這也是一張迷倒衆生的臉。
尉遲宏澤冷笑幾聲,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地上跪著的衆人。
衆人跪著給尉遲宏澤挪位,生怕暴怒的尉遲宏澤會遷怒到自己身上。
“好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當初我便應該掐死了他!”尉遲宏澤緩緩道。
葉兒也是因爲這個孽種纔會死的!對!這個孽種早就該死了!
“主人,公子他只是被那個女人迷惑了,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您知道,公子向來是最聽您話的。”在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尉遲宏澤的時候,有一男子卻走向了尉遲宏澤。
尉遲宏澤轉身看了他一眼,那男子頭上冒出了細密的冷汗,嚥了咽口水,強撐著自己沒有跪下去。
尉遲宏澤收回視線,良久才道:“聽話?狼子野心的東西怎會聽話?他巴不得朕早點死了!好給他讓位!”
“公子他不會的。”那人不停在爲“公子”說好話,他不希望尉遲宏澤對“公子”起殺心,這樣的場面是他不想看見的。
“不會還是不敢,朕自己心裡清楚。”尉遲宏澤諷道,嘴角薄涼的抽動了一下,很是不屑。
“他到底還是主人您的孩子,親生兒子又怎麼會害自己的父親呢,依屬下愚見,就是那個女人勾引了尉遲公子,只要殺了那個女人,公子自然就不會再做出這樣的事了。”那人低頭獻計,眼中滿滿都是殺意。
尉遲宏澤眸色微動,重新坐了回去,情緒顯然平復了下來。
“主人,只要您一聲令下,屬下這就去殺了那個禍水!”那人陰狠道,還帶了三分著急。
尉遲宏澤淡淡瞥了一眼那人道:“不用,這女人留著自有用處。”
“主人!”那人按耐不住,他堅信只要殺了那個女子,主人和公子就能回到原先的模樣,至少不會讓主人對公子動殺心。
尉遲宏澤玩弄起手腕上的一串佛珠道:“你可知她是誰?”
“是公子的徒弟。”那人道。
“不,那女子是他的心上人,是雪國嫡出的公主,你若是現在殺了她,難保雪國不會爲此發動戰爭,更難保那狼崽子會不會……殺了朕!”
尉遲宏澤雖這麼說著,語氣卻是不屑到了極點,彷彿在說一個一隻螞蟻居然妄圖想要殺了天上的龍,這既是癡心妄想,也是自不量力!
男人一聽這話,立刻跪了下去,頭狠狠的敲在地上,聽那聲音就知道這一下磕的有多重,若是換成個嬌小姐,只怕現在就發暈了吧。
但是男人不在乎。
“主人,公子他不會的,不過就是一個女人罷了,公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會爲了一個小丫頭片子就翻臉不認呢。”男人這輩子都沒有真心愛過一個女人,自然不會知道“心上人”對一個人而言是怎麼樣的存在。
即便是尉遲宏澤這樣一個殘暴殘忍薄情之人,也有自己的心上人,這一點倒是比那男人好了不少,最起碼他懂這份情。
尉遲宏澤搖了搖頭,淺笑道:“這孽種唯一像朕之處便是認定了一人便什麼都做的出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是他也是朕。”
陌笙心中所想他還能不知道嗎,既是動了心,就不會再狠心,看來,他得想想別的法子……
“是屬下無知,但您對夫人的好任憑誰看了都會爲之動容,又有誰還能比您更深情呢?”男子所說句句發自肺腑,尉遲宏澤對待妻子那是極好的,當初,爲了一人同整個天下作對,他也從未猶豫後悔,只可惜後來……
聽了這話,尉遲宏澤滿意的點頭。
“好了,去把那個孽種給我叫回來,他若是不回來,後果自負!”尉遲宏澤眼中柔情盡失,方纔那短暫的溫潤也只是因爲想到了他的妻子。
“是!”男子領命,連忙離去。
話說回來,雪瑩許久沒有寫信給雪國,以至於近幾日來夢月茶飯不思,生怕雪瑩出了什麼意外,又恰逢雪國近日發生了件大事,多種愁思壓在夢月心口,她便病倒了。
榻上躺著面容憔悴的夢月,夢月此時正發著高燒,意識不清晰,只小聲的叫著雪瑩的名字。
“這幫混賬東西,趁著國君和太后娘娘不在竟然這樣逼迫娘娘,可憐小殿下小小年紀就要這樣獨當一面,等國君和太后娘娘回來有他們好看的!”夢月的貼身婢女柯綺狠狠的啐了一口,擡手抹了抹眼眶的淚,心疼的看著夢月。
紅溪皺著眉,拿著帕子不停的擦拭夢月額頭上的汗水,轉頭道:“去將娘娘今日的藥拿來。”
柯綺應了聲,起身去拿藥,然而紅溪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柯綺回來,按理來說,這麼些時間就算是拿十回藥也該好了,不知怎的,紅溪心裡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可她不能離開夢月,萬一有人趁她不在想對夢月下手就糟了。
“俏兒,你去看看綺兒怎麼還沒回來。”紅溪擡頭對另一個婢女道。
安俏點頭就要出去。
“等等。”紅溪叫住安俏,將一把匕首放在安俏手中。
安俏詫異的看了眼紅溪,手中的匕首好像燙手山芋,有些不知所措。
“溪姑姑,這是……”安俏道。
“你拿著防身,我總覺得今日太過安靜了,若是你真的發現了什麼不對勁就趕緊回來告訴我,千萬不要硬來,可記住了?”紅溪十分嚴肅,讓安俏不住的緊張起來。
安俏看了眼夢月,隨後堅定的點頭,握緊匕首便出去了。
不過一會,安俏便著急忙慌的回來了,面色煞白,匕首上竟粘上了血。
這下殿內的人都開始慌亂了,不用安俏多說,他們都能猜出大致發生了些什麼,連忙靠近夢月,將夢月裡三層外三層的牢牢圍住。
紅溪上前抓住安俏的手,將匕首從她手中拿下,拍了拍安俏的背,讓自己儘量冷靜。
“俏兒別怕,別怕。”紅溪柔聲道。
安俏回過神來,嚥了咽口水眼裡滿是淚水。
“他們,他們扣住了綺姐姐,我去的時候綺姐姐已經奄奄一息了,有一個人發現了我,想來殺我,我就用,用這把匕首刺傷了他趕緊回來了。”
安俏說罷,衆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什麼人這樣大膽!這可是玉溪宮!他們都不要命了嗎!”守在夢月身邊的一個太監道。
“還能有誰!定是胡貴妃!除了她誰還有這樣大的膽子,敢扣住王后身邊的貼身婢女。”另一個太監憤恨道。
紅溪聽罷很快鎮靜下來,王后娘娘倒下了,現而今玉溪宮最大的便是她,她必須冷靜!
方纔那個太監說的不無道理,除了胡貴妃沒人能幹出這樣的事,也沒人有這樣的能耐,竟能這樣悄無聲息的就把玉溪宮給圍起來。
不過雖然他們將玉溪宮給圍了起來,卻暫時沒有對夢月下手,想來還是有所顧忌,但是他們怎麼會突然敢把玉溪宮給圍起來呢,難道……
紅溪猛的轉頭道:“焱殿下呢,焱殿下去哪裡了?!”
衆人大驚,面面相覷。
“奇怪,焱殿下平常這個時辰早就過來了啊,紅溪姑姑的意思是……他們把焱殿下給抓起來了?”一婢女道。
“是了,定是扣住了,否則他們怎麼敢。”紅溪眼泛冷光,是她小瞧這幫腌臢貨,沒想到他們竟然有這樣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