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皺眉,不滿自己聽見的這個答案,湊近雪瑩一字一句道:“瑩兒快說。”
雪瑩擡眼撞入陌笙的眼眸,那眼眸星辰般燦爛,此時因著生氣微微下垂,卻也依舊好看的不得了。
她低下頭,微微側過,嘴角一抹笑意:“瞧見你更歡喜。”
“那便好,否則我定將你趕出去。”陌笙颳了颳雪瑩的鼻子。
雪瑩皺起鼻頭往後一縮,嗔怪道:“好了好了,師父你當真有二十一嗎,我瞧著一十二還差不多。”
“瑩兒說一十二那便一十二吧。”
雪瑩不再搭理陌笙這些無趣幼稚之話,說起了正事。
“胡洛城中人中的毒加了血草便可解開了,師父你打算接下來怎麼辦,是繼續在這胡洛城觀察還是去別的地方?”雪瑩道。
陌笙默了一會道:“可問問這的人有沒有聽說過哪個地方也中了奇毒,若是有我們便去瞧瞧,幕後之人定不止只對這兩個地方的人下手了。”
雪瑩頷首道:“只是目前爲止除了中毒並未發覺有何異常,幕後之人是何居心也叫人捉摸不透,師父可有什麼懷疑之人嗎?”她轉頭看向陌笙。
“若說懷疑之人,各國皇族與各個世家皆可懷疑。”陌笙一個念頭從心底裡鑽出,他皺眉甩開這個念頭,想著不至於此。
“皇族與世家……”雪瑩喃喃道。
皇族世家數不勝數,但要說能做出這種事的皇族世家卻也是沒有幾個,但凌國國君定是其中之一。
她尚在兒時之時便聽說了這位凌國國君的威名,凌國國君尉遲宏澤,生母爲中宮皇后,十七那年當上凌國儲君,弱冠娶妻,娶的是宰相嫡次女。
太子妃三年未出,尉遲宏澤平先後納妾兩人,卻依舊無子。
正當那時,凌國先皇病重,皇子們野心勃勃,尉遲宏澤憑一己之力滅了五王,待先皇去後便登上皇位,立太子妃爲後。
尉遲宏澤雖才能出色卻有些暴戾,他創出多種殘酷刑罰用來對付那些敵國俘虜以及不順他心意之人,更有一回,他五馬分屍了一位陪他多年的貴妃,至於緣由,也不知過是因爲那位貴妃罵了一句皇后恰巧被尉遲宏澤聽見了罷了。
原先只是有些許的暴戾,但自從皇后逝去他便變的十分殘暴,凌國百姓的日子也就逐漸難過了起來,好在凌國有一位太子是位好的,總能勸住尉遲宏澤,否則凌國百姓當真是生不如死。
此來凌山她沒有覺著日子有多難過,那便是因爲凌山不歸凌國國君管。
懷疑是尉遲宏澤這事也不過只能在心中想想,畢竟只是猜疑罷了,沒有證據,而且就算有證據,想要把尉遲宏澤弄死也是難的很。她不希望是尉遲宏澤,否則這將會是一場血雨腥風。
“在想什麼?”陌笙見雪瑩失神許久,開口道。
“嗯?沒什麼。”雪瑩回神,發覺已經到了草屋前,正是自己那間,於是將手背在身後道:“天色不早,我就先去歇息了。”
“嗯。”陌笙點頭,見雪瑩進去直到她滅了蠟燭才走。
翌日,被雪瑩使喚去找血草的士兵連夜找到了血草回來,找了好些,裝滿了整整一籮筐,雪瑩挑挑揀揀的將一些他們摘錯的丟掉,加上左懷派人去取來的三種藥材,四種藥材放在一塊熬,於是這一整日士兵們都在熬藥,終於在夜晚將解藥都分給了全城中毒之人,胡洛城中毒之事告一段落。
左懷放下了心中大石頭,大擺筵席宴請凌山弟子,衆人也終於吃到了肉。
“我左懷代胡洛城百姓謝過二位,二位是胡洛城的救命恩人,本將定讓他們以後日日爲二位祈福來報答二位。”左懷說罷,一杯下肚,對陌笙和雪瑩亮了亮杯底。
陌笙和雪瑩舉起桌上酒杯,站起身對左懷回以一禮,一飲而盡。
“將軍不必客氣。”陌笙微笑道,眼神卻不住的往雪瑩處撇。
這是他頭一回見雪瑩喝酒,不過雪瑩看起來酒量尚可,方纔那一番舉動可謂是十分自然,也並未顯露出任何不適之感,要知道這酒是烈酒,能這樣不動聲色的喝下去也算上不錯了。
“懲奸除惡,盡力幫助他人本就是我們凌山弟子的本分,不過舉手之勞罷了。”雪瑩喉嚨火辣辣的,這酒當真是烈的很,她方纔是不想在衆人面前失儀才硬撐著喝下。
“早就聽聞凌山弟子各個才能出色,能文能武,和有所長,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連醫術也是極佳,姑娘能解開這毒便說明實力不弱,不必如此謙虛。”左懷雙手撐在桌上笑道。
雪瑩笑了笑,那酒喝的有些猛,此刻勁頭上來有些暈乎乎的,她便連連喝了幾盞水,這才使得神志清醒些。
曼霜見雪瑩耳朵泛紅,便知道那杯酒使得她有些醉了,便立刻道:“瑩瑩,你陪我去更衣吧。”
雪瑩點頭,二人挽手走了出去。
白一見雪瑩如此,想跟上去瞧瞧,正打算起身卻對上了陌笙的眼神,渾身一怔,打消了念頭。
雪瑩坐在一塊石頭上,涼風陣陣襲來,吹散渾身的熱意,她舒服的閉上眼,歪著頭,一句也不說,靜靜享受著這風。
曼霜亦是如此。
屋內筵席還在繼續,陌笙抿了一口杯中酒,看向左懷道:“不知將軍可有聽說過還有別處也有人中了奇毒之事。”
左懷放下筷子,思慮了一番道:“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確是有的,連國國都似乎也有不少人無故中毒,死了不少人,比我們這還要嚴重些,公子這話的意思是……”
陌笙笑而不語,底下的人卻開始談論起來。
“這二者是不是有什麼聯繫?”
“我們是不是要去連國國都了?”
“看公子他的意思,估摸是要去。”
……
“啥?連國也有?俺咋沒聽說過。”
“將軍上回不是說了嗎,你這個豬腦子除了你娘子還能記得住啥?”
“老子好歹有娘子,你連娘子也沒有,你瞅瞅你長的這樣,哪個女子願意跟著你?”
“誰說沒有,自然是有的!”
“誰啊?是小花還是小紅?這不都是你編出來的嗎。”
“你你你,有種跟老子比一比!”
“老子怕你不成,比就比!”
……
左懷一陣頭疼,額頭青筋暴起,一拍桌子粗生粗氣道:“吵什麼!再吵全都給我滾出去!”
平日沒外人在他也便不說什麼了,這幾日不是有凌山弟子在嗎,又怎好如此鬥嘴。
被左懷這麼一吼,幾個壯漢便全都老實了,悶聲喝著酒,一杯接著一杯,叫凌山弟子全都看的傻了,這酒他們一杯便倒了,果真當兵的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