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蠱蟲。”陌笙點頭,手中出現一把摺扇,微微搖晃起來,接著道:“我先前並未教過你有關蠱蟲的東西,便就不叫你說什麼蠱蟲了。”
“雖是沒教過,但蠱蟲這樣有名的東西,徒兒對其頗有興趣,也是知道一些的,師父可不要小瞧了我。”雪瑩一把拿過陌笙手中的摺扇。
這麼冷的天,還扇什麼扇子,風還都往她這吹了,冷的慌。
“怎會是蠱蟲呢,先前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蠱蟲啊,不都是中毒嗎。”城主怕道,蠱蟲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樣陰毒的玩意,竟然,竟然在李業身上待了這麼久,實在是叫人害怕。
“那二位,我這孩子還有的救嗎?”城主急切的看著面前的二人。
雪瑩搭上城主的肩膀,察覺城主在不停的發抖,便連忙寬慰道:“城主別急,還待我細細看過,李業都這樣了,背後下蠱之人也沒叫他死,想來是另有圖謀,我們得知道那人圖謀些什麼纔好。”
“是,姑娘說的是,是我太過心急,我也是擔心業兒,總這樣慌張,給姑娘和公子添麻煩了。”城主強撐著笑了笑,其實他也是關心則亂,怕李業出事,怕城中的人出事。
這不過幾天的時間,便慌了這麼多回,倒還不如一個十三四的女娃娃鎮靜。
“城主不如先回去歇著吧,這裡有我們二人便可。”陌笙瞧著這城主六神無主的樣子,若是再叫他留在此處恐怕會叫他更擔心。
“這……”城主皺眉看著李業,一隻佈滿褶皺的手顫抖著上前握住李業的手臂,卻彷彿握住的不是人,而是一具白骨。
“好吧,對!我府上有不少書籍,我這就去將有關蠱蟲的書籍都整理出來,二位只管在這裡查看,不會有別人靠近。”城主說罷對著二人行了一禮,便急匆匆的走了,都沒有回頭再瞧一眼李業。
不是無情,而是怕瞧見李業的模樣心中悲傷,反而壞了陌笙雪瑩的事。
去別處待著做些事情,說不準還能幫上些忙。
待城主走後,雪瑩和陌笙大眼瞪小眼,顯然是有些尷尬。
不氣歸不氣,但這氣消的太快,反而叫人一時之間難以適從。
雪瑩輕咳了幾聲,雙手背在身後,對陌笙扯了笑容道:“我在家中時看過不少有關蠱蟲的書,知道這世上的蠱蟲種類極多,害人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的,可是我想了一遍,並未想到有怕光怕成這樣的蠱蟲,並且還會叫人失去神智。”
陌笙緊閉雙脣,並未迴雪瑩的話,而是上前翻開了李業的眼皮,李業立刻便有了反應,五官扭曲,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你來看。”陌笙側了個身道。
雪瑩又是一口口水咕咚下肚,大著膽子上前,看向李業被陌笙翻開的眼皮,看了好久卻也沒發現又什麼奇怪之處,於是疑惑的看了陌笙。
陌笙挑了挑一側的眉,雪瑩便又狐疑的轉回頭。
只見原本平緩的眼中突然有了一個凸起,慢慢的,一條渾身通白的蟲子從李業眼中蠕動而過,並且伴隨著一陣惡臭,雪瑩即刻瞪大雙眼,轉過身乾嘔了幾聲。
陌笙收回手,拍了拍雪瑩的背。
雪瑩摸著自己的胸口起身,一想到那場景,她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是一陣乾嘔。
等到她吐完,這才虛弱的瞪向陌笙:“陌笙,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明知我最怕看這種東西你還叫我看,而且,而且還那麼臭。”
陌笙無辜的聳肩道:“你若是不看又怎會知道這是什麼蠱蟲?又怎樣才能解開這蠱蟲呢?瑩兒啊,爲師平日教導你要多看些這樣的東西,你身爲一位毒師,這樣的東西可是免不了會遇見的,哪能不看呢。”
雪瑩單手叉腰,翻了陌笙一個白眼:“我是毒師,又不是蠱師,爲什麼要看這樣的東西?簡直就是給自己找罪受,太噁心了,實在是太噁心了。”雪瑩連連搖頭。
“不對呀,你不是看過很多蠱蟲的書嗎,怎麼還會覺得噁心呢?難不成那書上畫的都是一隻只黑豬嗎?”陌笙悄悄挪到雪瑩身旁,勾脣道。
雪瑩伸手擋住陌笙越靠越近的臉道:“什麼黑豬,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說的是蠱蟲,跟黑豬有什麼關係,況且書上畫的那是不會動的,這可是活的蠱蟲,活的!多噁心啊,我怕怎麼了,還不讓人怕了啊?”
陌笙拿下在自己臉上“作威作福”的小手,捏在手中道:“能,瑩兒自然能怕,畢竟瑩兒膽小如鼠爲師也是知道的。”
“你才膽小如鼠!”雪瑩抽回自己的手,一拳錘在陌笙的胸膛上。
陌笙故作受傷,往後退了幾步,不過這招對雪瑩自然是……早就沒用了。
“別鬧了你,這都什麼時候了,你要是知道這是什麼蠱蟲就快說啊,人命關天啊。”雪瑩強忍噁心,極其不情願的又去看了眼李業眼裡的蠱蟲,另一隻手則是死死的捂住口鼻。
“這蠱蟲從未在書上出現過,不必再看了,你……”陌笙拉過雪瑩道。
“你等會。”雪瑩截斷了陌笙的話,小跑著去了一邊的牆角吐了一會纔回來。
“好了,你說吧。”雪瑩道。
這味真是……
“此蠱名爲月半蠱,中此蠱者癥狀同那秋月毒極其相似,也很難叫人看出中蠱的跡象。”陌笙道。
“這二者之間必然有什麼聯繫。”雪瑩抹了一把嘴,隨即懷疑的眼神看向陌笙,連帶著之前對陌笙的懷疑,此時此刻也一併給了他:“不對啊師父,這蠱蟲從未在書上記載,那你是怎麼知道?”
陌笙心一跳,躲開了雪瑩的眼神。
他知道她已經開始懷疑他了,可他……他不能說實話啊。
“師父,你爲什麼躲我?難不成你心虛?”雪瑩瞧陌笙這麼一副躲躲閃閃的模樣,懷疑更甚,逼近陌笙,非要他正眼看著自己不可。
“爲師心虛什麼?徒兒難道是在懷疑這蠱蟲是爲師下的不成?”陌笙挺直起腰板,表面看起來波瀾不驚,實則藏在袖子下的手已緊緊的捏成了一個拳頭。
對她,他向來是沒辦法掩藏什麼的。
“師父說笑了,徒兒怎麼會懷疑這東西是師父下的,不然師父也不會替那麼多人解毒了不是,只是師父,上一回你爲何同那人如此的客氣,竟不動手?那幫人可是來取我們的性命的。”雪瑩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爲師好歹也是在人界排行第五的,那人又豈敢動我,只不過是在誘惑我加入他們,這纔沒有即刻動手,不過我後來也一掌打飛了他,徒兒還有什麼想說的嗎?”陌笙眼睛也不眨一眨,信口胡謅這個詞用在他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
“真的?”雪瑩依舊不怎麼相信,雖然陌笙說的並無道理,但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啊。
“你就這麼懷疑我,這麼不相信我?”陌笙突然沉了臉色,低眸看著雪瑩,隨後轉身就走。
雪瑩頓時愣住,連忙上前拉住陌笙陪了個笑臉道:“沒有沒有,我只是有些……唉,不是的,師父你別生氣啊,身子要緊,身子要緊。”
說罷雪瑩就後悔了,陌笙要走就讓他走好了啊,這樣大的事情他又怎可能真的不管不顧,結果他搞這麼一出,反倒是她的不是了。
“我瞧著你還是懷疑我,也罷,不如這就回去,何必在這裡同你浪費口舌,反正,你也是不信我的。”陌笙繼續擡腳往外走。
“別別別,好了,我錯了,我嘴賤,我不該提這事,你快回來,我自然是信你的。”一個大男人,怎麼跟個小媳婦的似的。
最後一句話是雪瑩自己在心裡說的,陌笙這脾氣,她可不敢再說他了,到時候給她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那她在凌山還能有好日子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