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這麼說，她心裡就有數了，他說第五那肯定就是第五，心裡生出些驕傲來，她的師父在人界排行第五，那她豈不是可以橫著走。
想著想著又覺得不對，陌笙這麼厲害，她以後要是殺了獨角獸，陌笙還不一下就把她查出來，跑也跑不遠，難啊。
雪瑩一會嘆息一會高興，變化多端，陌笙看的有趣，夾了道菜放在雪瑩碗裡。
“師父您不吃嗎？”雪瑩道。
“不吃了。”
“噢。”雪瑩應了聲，不再搭理陌笙，全心投入在面前的飯菜中，餓了一天了，一會還有一件大事要做，得多吃些。
“哎，對了師父，那家人中的是什麼毒？”雪瑩懂啊。
“先吃。”陌笙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細嚼慢嚥著，與雪瑩形成了鮮明對比。
要說雪瑩從前吃飯也是細嚼慢嚥的，不過到了凌山之後她便開始放飛自我了，以至於現在越發粗獷，說她是雪國公主都沒人會信。
“好吧。”
待二人吃完了飯，見天還未黑便不著急去張家，只慢慢走著。
“師父，現在可以說他們中的都是什麼毒了吧。”雪瑩吃的撐著了，渾身都有些不舒坦。
“秋月毒。”陌笙道。
“這是何毒？”
“中了秋月毒之人若是在月光下待的久了便會失明，還會身形消瘦，骨瘦如柴，能活一年便是頂好了。”陌笙說著從袋子裡拿出一株草。
雪瑩拿過那株草，歪頭道：“這是解藥？”
“秋月草。”
“毒草啊。”雪瑩拿在手裡覺得有些扎手，這草別的都長的平平無奇，與衆不同的便是有一葉片是圓形，葉片上還有不少斑點，看著就像是滿月，難怪叫秋月草。
“那個女鬼爲什麼要下這種毒，要想報仇，不是有更快更解恨的法子嗎？”雪瑩道。
“不是她下的毒，她的目的只有那三人。”陌笙道。
“什麼？不是她，那是誰？上百個人啊，什麼深仇大恨。”
“不知，不必管這些，只需將毒解了，解決了那女鬼就好。”陌笙道。
“那我們解決完這件事就回去嗎？”雪瑩將秋月草還給陌笙。
這纔出來一天呀，而且看陌笙的樣子，今晚就能解決了，她不想那麼快回去。
“嗯？”陌笙側頭看她，想聽她能說什麼。
“師父，我聽聞羽國盛產各式各樣的水果，有些我還從未嘗過滋味，不如我們過幾日再回去？”雪瑩想起那些水果嚥了咽口水。
“除了吃，徒兒還有別的喜歡的嗎?”陌笙道。
“有啊，可多了，但這不是到了羽國了嗎，不吃豈不是可惜了，徒兒請師父吃，師父我們就晚些回去吧。”雪瑩道。
“看你表現。”陌笙說罷突然加快步伐。
“啊？什麼表現啊，徒兒表現不好嗎？師父等等我。”雪瑩將帷帽放進袋子裡，小跑幾步跟上陌笙。
越往張家走，就越冷清。
“師父，你說張家爲什麼不換個地方住，張家那些下人也不離開張家。”雪瑩道。
“女鬼沒那麼容易放過張家，他們走不了。”陌笙道。
“天快黑了。”雪瑩不由自主的靠近陌笙。
陌笙停了一步，攬上雪瑩的肩，等再放開時，他們便到了張家，二人的突然出現還將幾個下人嚇了一跳。
雪瑩眼裡都是羨慕，等她能修煉了，也能這樣一下子就到一個地方，都不用走路，省時省力。
“二位總算是回來了。”張老爺走了出來。
先前陌笙和雪瑩不見蹤影，他急的直跳腳，現在見他們回來了，安心不少。
“天色已黑，所有人都在自己屋裡待著，不可隨意走動。”陌笙頷首，又吩咐了一句就帶著雪瑩去了張健的院子。
張家的人聽陌笙這麼說，立馬回了各自的屋內，熄了蠟燭，心中默默祈求這次來的人真的能把那女鬼解決了。
另一邊，雪瑩和陌笙趴在張健院子的牆上，院內景象比起白日更爲嚇人，雪瑩縮在陌笙一旁，雙手捂著眼睛，只露出一條縫隙，模模糊糊能看到一些，小聲道：“師父，不用讓她們把張芳兒放出來嗎？”
“你以爲幾把鎖能困得住女鬼？”陌笙撇了眼雪瑩。
“也是。”雪瑩暗罵自己是個傻子，跟陌笙相處的久了，什麼都不用她動腦子，傻瓜問題倒是一天比一天多。
二人良久不動，靜靜的等著那女鬼出現，就在雪瑩都要睡著之時，一道紅色身影出現在院子裡。
雪瑩連忙去看，那女鬼背對著他們，但能看出身形同張芳兒一樣，一頭白髮，手中還拿著一根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在那三人身上。
而那三人竟然睜開了眼睛，痛苦的叫著，光聽著聲音便覺得嚇人。
見陌笙沒有現在就動手的意思，雪瑩也只能按捺著，從袋子裡拿出一本佛經，準備一會照著讀，雖然她知道，就她這點本事是不可能超度成功的，註定徒勞，但是她還是要做。
那女鬼口中唸唸有詞，雪瑩豎起耳朵去聽，那聲音沙啞，但還算清楚。
“還我的孩子……”
“還我的眼睛……”
“還我的容貌……”
雪瑩不忍去看，可憐人，不，可憐鬼。
這女鬼附身在張芳兒身上，夜晚控制張芳兒鞭打這三人，不知這樣有多久了，還有那三人，死了還會叫，簡直是讓人毛骨悚然。
陌笙看著那女鬼，手中結下陣印，突然起身，飛身入院，一掌打在張芳兒身後，女鬼被打了出來，陌笙又以極快的速度封住女鬼，使女鬼無法動彈。
雪瑩看的目瞪口呆，愣了一刻，急忙跳下院牆，扶起張芳兒，將張芳兒安置在一旁，然後走到陌笙身邊。
“師父，厲害。”
陌笙輕笑一聲，微微挑眉。
“放開我！”女鬼沒有眼睛，兩個血窟窿對著陌笙和雪瑩，臉上身上沒有一塊好肉，一頭白髮，衣衫破爛不堪，地域裡來的惡鬼不過如此了。
雪瑩這麼一看，跳了一下躲在陌笙身後，這是她有生以來頭一回看見鬼，身旁陌笙卻像是司空見慣，沒有絲毫害怕。
“乖徒兒，不是要超度嗎，來，對著她。”陌笙無視那女鬼，將雪瑩從自己身後扯了出來。
“我，我，我，等，等會。”雪瑩轉了一圈又到了陌笙身後。
“不要怕，爲師在呢。”陌笙耐心的移開幾步。
“師父，要不你念吧，我把佛經給你。”雪瑩緊緊拉著陌笙不敢睜眼去看，再看一眼，她往後一個月都沒有好覺可睡了。
“爲師不認字，比不得徒兒你學識淵博，還是你自己來吧，乖。”陌笙皮笑肉不笑，說的話卻讓雪瑩忍不住睜開眼看他。
“師父你真是……”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徒兒既然害怕，那爲師就讓她灰飛煙滅吧。”陌笙道。
“別別別，我試試我試試。”雪瑩忙道，磨蹭了幾步走到那女子面前，壓下心中恐懼。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與你無關！趕緊放了我，否則那三人就是你們兩個的下場。”女鬼不斷掙扎著。
“我說姑娘，放開你我們纔有可能變成那樣，你當我是個傻的啊。”雪瑩道。
“你！”
“姑娘，我知你過的苦，這三人害你不淺，但你報仇了，他們三個也已經死了，爲了這樣的人不入輪迴，值得嗎?”雪瑩真心想讓她入輪迴，趕緊投胎，投一個好人家，不希望她一直遊蕩在人間。
“我就是要日日抽打他們，讓他們嚐嚐當初我的痛苦！我不入輪迴，他們也別想入輪迴！”女鬼道，兩個血窟窿不停的流著血。
“不入輪迴自有不入輪迴的法子，你何必搭上你自己。”雪瑩道。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無論如何，她都會盡全力幫她。
“我已經是個惡鬼，入不了輪迴，去了也只能入地獄，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收起你那點憐憫，我不需要！趕緊放開我！”女鬼道。
“我只是替你不值。”雪瑩直視女鬼。
這三人該打該打，該入地獄，可是她，原本是不必入地獄的。
“用不著你替我不值，放開我，否則我殺了你！”女鬼吼叫著。
雪瑩不再理她，她記得有本書上寫超度鬼的法子是念誦經文，獲得功德，度給惡鬼。
她席地而坐，看著佛經，唸了起來，只是她不怎麼唸佛經，唸的有些磕磕巴巴，也不知有沒有用。
陌笙站在雪瑩身後，看著雪瑩。
想不到雪瑩還有這份心。
過了一個時辰，雪瑩唸的口乾舌燥，轉頭看向陌笙：“師父，有用嗎？”
陌笙注視著她，嘆了口氣，將她拉起：“乖，別念了。”
陌笙這個反應雪瑩就知道她念那麼多都是沒用的，有些沮喪。
“本尊既來，便不容你在人世胡作非爲，憐你是個可憐人，那三人本尊會一併讓他們灰飛煙滅。”陌笙說罷，一道強光閃過，頃刻間，四人灰飛煙滅，院子裡逐漸恢復成原先模樣。
雪瑩嘆出長長一口氣，將佛經放了回去，明知沒用，卻還抱有希望，浪費了一個時辰，但她不後悔。
“天快亮了，走吧，該解毒了。”陌笙拍拍雪瑩的肩膀，走出院門。
“師父，這張芳兒你不管了！我搬不動啊。”雪瑩鬱悶道。
“叫張家的人來搬。”陌笙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雪瑩撇撇嘴，這張芳兒看著這麼瘦，分量還不輕，嘗試了幾次後，雪瑩就放棄了，跟上陌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