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信她寄到曼家,上面標著符號,曼家人一看自會找機會送進宮,也便不用擔心會暴露。
還有就是,她明日要去半山腰挑選個人上來,老實會做飯就成,每日都要找人給她做飯屬實麻煩。
又想起那首千山曲,越想越覺得自己琴藝太爛,時辰尚早,她便打算再練練,好在陌笙的結界給她留下了,也不必擔心會吵到旁人。
到了亥時雪瑩才睡去。
翌日
陌笙在昨日同一時辰來到雪瑩院子。
“昨日教你的可都記住了?”陌笙道。
雪瑩見陌笙穿著一身藍色,腰間帶著一枚玉佩,低頭看了看自己,今日也穿著一身藍色,裙襬繡著幾朵花。
果然是師徒,穿的都一樣,瞧瞧,她和師父多有默契。
雪瑩擡頭:“都記得,徒兒彈給師父聽。”
“嗯。”陌笙點頭,看著雪瑩。
昨日一日,雪瑩已將曲子這一段記得清清楚楚,因此彈起來便不算得催命魔曲,只是這曲子轉折難,只一日是學不成的。
雪瑩彈罷,看向陌笙。
“比昨日好了許多,我先將後面的教給你,你便自己練去。”陌笙點頭,起身坐在雪瑩身旁,將剩下的曲子教給雪瑩。
“是師父。”雪瑩應道。
“彈這曲時,右手託、擘、滾拂,左手吟、猱,綽,等各種技法皆要熟知,你說你會些許琴藝,但聽你彈成催命魔曲,想來往日學的時候便沒用心,我給你的殤華琴是一品靈器,你定要好好練,莫要辜負了這琴。”陌笙一邊彈一邊說。
“是,徒兒謹遵。”雪瑩抽了抽嘴角,催命魔曲???師父你至於這麼實誠嗎......
“這殤華琴即使無內力之人也可使用,最適合你不過,我不在時它可保護你。”陌笙道。
雪瑩眉眼微動,最適合我不過?難道他看出了什麼……
“你年歲尚小,不必現(xiàn)在就吸收靈氣修習內力功法。”陌笙輕掃了雪瑩一眼。
“是,師父。”只是因爲這樣嗎?他真的沒有看出我體內的封印嗎?
不過即使看出了又能怎麼樣,他若是真看出了此時不也沒趕她出門嗎,她慌什麼。
“你來試試。”陌笙曲罷。
“是。”雪瑩雙手放於琴絃上,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陌笙用昨日同樣的法子教著雪瑩,這麼一待,又到了傍晚,白一帶來了一道菜。
“裡頭放的是魚,我用特別的法子做的,你嚐嚐好不好吃。”白一打開食盒,香氣撲鼻而來,遞給雪瑩一雙筷子。
雪瑩剛要下筷,又想到院內還有陌笙在,吃獨食好像不好。
“怎麼了?你不喜歡嗎?”白一見雪瑩沒有下筷,開口問道,微微歪頭。
“不是,你做的自然不會差,只是師父還在院內,我想著這麼好吃的魚,不能吃獨食。”雪瑩搖頭道。
“是我粗心了,一心想著給你送魚,都忘記要拜見掌門了。”白一道。
“不必多禮。”白一話音剛落,陌笙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雖陌笙這麼說,但禮數(shù)還是要的,白一便隔著門,向陌笙行了禮。
“這魚本該今日午膳時就帶來給你的,只是今日有事耽擱了。”白一道。
“師兄辛苦了,還勞煩你特意送來一趟,下次你做了什麼好吃的說一聲,我自己來。”雪瑩俏皮的眨眨眼。
“我怕你走的太累了。”白一道。
“多走走就不累了,總不能讓你總如此麻煩啊。”雪瑩道。
“不礙事的,這魚雖美味,但魚刺多,我有心想挑出來,但怕弄壞了魚肉,你吃的時候小心些,魚送到了,我先走了”白一叮囑道。
“好,我會小心的。”雪瑩笑道。
待白一走後,雪瑩拿著食盒回到院內,取來另一雙筷子。
“師父你嚐嚐,白一的手藝可好了。”雪瑩道。
陌笙拿過筷子,嚐了一口便放下筷子。
“不錯,你和白一的關係很好?”陌笙用手撐著頭閉起眼,隨口問道。
“白一師兄待我極好。”雪瑩說著,臉上泛起些許紅暈。
陌笙睜開眼瞧了眼雪瑩的模樣又懶懶閉上。
“凌山雖不禁弟子之間的男女之情,但你年齡尚小,擇夫需多多考量,不必急於一時。”陌笙道。
“師父爲何這麼說?”雪瑩挑了魚刺,看向陌笙。
陌笙這話說的彷彿白一是個不值得託付終生之人。
白一照顧她許久,關懷備至,有什麼好的都想著她,對她而言,既是有恩又是有情。
她對自己的感情素來清楚,有沒有動心她心裡明白,她從不掩飾自己的感情,動心就是動心,喜歡就是喜歡,沒想過掩蓋。
若不是她還有些女兒家的羞澀,早就去找白一表明心意了。
而且她不信白一對她沒有半分心動。
“白一原是孤兒,三歲那年被大長老收留做了弟子,至今已有十四年,大長老十分器重他,且大長老還有一親生女兒。”接下來的話,陌笙沒有再說,但雪瑩明白。
雪瑩緩緩放下筷子,看向陌笙:“那又如何,他們如今又沒定親。”雖這麼說著,但她心中也有了一絲不知名的情緒。
“爲師話還未說完。”陌笙手指輕點矮桌。
“徒兒聽著呢。”雪瑩皮笑肉不笑,她想聽聽陌笙還會說出什麼。
“白一善良,溫潤,孝順,對他師父的話惟命是從,徒兒覺得,是你重要,還是師命重要?”陌笙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向雪瑩靠近,離雪瑩不過一拳距離,正定定的看著有些失神的雪瑩。
“我……”雪瑩擡頭,卻不料陌笙離她這般近,撞入陌笙的眼裡,下意識的往後一倒。
陌笙眼疾手快的攬住雪瑩,待雪瑩坐穩(wěn),收回手。
“謝師父。”雪瑩撇開頭。
“好了,你自己多練練琴譜,爲師有事離開幾日,等我回來,這首曲子你要彈的順暢。”陌笙起身,抖了抖衣襬。
“師父慢走。”雪瑩起身道。
待陌笙走後,雪瑩關上門,看著桌上那道魚,抿起嘴。
喃喃自語:“師命該比我這個認識沒幾天的人重要的多吧,三歲就到了大長老那,該是怎樣的一份恩情……”
“不管了不管了,這才哪到哪啊,我又不是非他不嫁。”雪瑩搖搖頭,坐下繼續(xù)吃魚,但心裡始終想著陌笙剛纔一番話,吃的太快,全然忘了這魚刺多。
“咳咳咳……”雪瑩狂咳,喝了幾口水,想了各種偏方法子,卻如何都弄不出來,魚刺卡著她,硬生生的憋出了眼淚。
雪瑩果斷的選擇去找陌笙。
“師……父,咳咳咳,魚……”雪瑩指了指喉嚨。
“張開嘴。”陌笙捏起雪瑩下巴。
陌笙施了個法放開雪瑩。
雪瑩嚥了咽口水,察覺魚刺沒了,終於舒服了。
“徒兒這是怎麼了?竟吃到了魚刺,白一不是同你說了嗎,這魚刺多,要小心些。”陌笙挑眉笑道。
“多謝師父,徒兒就是吃的有些急。”雪瑩解釋道,心裡卻忍不住想翻白眼,師父定是故意的,明知她爲何會吃進魚刺。
“沒事了就回去吧,爲師要沐浴了。”陌笙伸出一隻手將雪瑩轉了個方向,面朝門口。
“徒兒這就走。”雪瑩道。
雪瑩回院後,看著那盤魚,嘆了一口氣,這都是什麼事啊,她十二年來第一次動心,就遇上這麼個問題。
她既想白一到時候能爲了自己拼一拼,但也不想因爲她和大長老鬧掰,但現(xiàn)在還什麼都沒有發(fā)生,或許大長老的女兒不想嫁給白一呢?八字沒一撇的事,這麼早擔心起來作甚?
想到這些,雪瑩又恢復了活力,將盤子筷子洗淨,放在食盒,明日去將這些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