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就給你留點面子。”雪瑩很是不情願的鬆開手。
陌笙眼中滿是寵溺,有他在這裡,他們就不敢對雪瑩不敬。
馬車內二人的交談沒有被外面的人聽見,這馬車本是不隔音的,但是陌笙一進來就做了結界,那些人察覺不到這結界,所以分外安靜。
就算外面的人想聽見什麼也不能,而且他們是不能闖進馬車來的,除非不想活了。
凌國很大,他們想到國都還需幾個時辰,這已經算是極快了,要知道普通人想要從凌國外到國都可是要花費好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到。
幾個時辰有陌笙陪著,雪瑩只覺得一眨眼就過去了。
馬車緩緩停下,外頭的人恭敬道:“殿下,到了。”
陌笙首先掀開簾子,隨後雪瑩便跟著出去。
入眼的是一道石牆,這石牆比普通的高處不少,用的也是這世上最堅硬的石頭,可見凌國實力雄厚,不僅是實力雄厚,財力更是不容小覷。
光是這樣的石牆,就足夠一個小國所有人口一年的花銷。
原先的那女子低下身子,在陌笙二人面前帶路,後面那些人就自行組成兩列,跟在陌笙和雪瑩身後,無一不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穿過這道石牆便是一座座富麗堂皇的殿宇,宮人們穿梭在這一條條的路中,只有腳步聲,沒有半點多餘的話,即便是落日的餘暉照在這片地上,也依舊沒有給這片地帶來一丁點的生機。
雪瑩忍不住惋惜這奪目的晚霞無人觀賞。
若是在雪國,宮人肯定不會這樣,定然比這裡熱鬧多了,要是在這裡住久了,說不定會憋出病來,雪瑩心中這樣想著。
“師父,你從小在這裡長大嗎?”雪瑩這樣突然的一句話,倒像是一個異類,立刻吸引了許多人的關注,只不過他們不敢擡頭,就沒有看見雪瑩,想著是誰這樣大膽,敢在這裡說話。
“是。”陌笙看著這一塊塊冷冰冰的石壁,應道。
“那你豈不是很無聊。”雪瑩道。
想想就知道了,在這樣地方生活的人,能有什麼新鮮有趣的事,她猜陌笙肯定沒有爬過樹,掏過鳥蛋,也沒有光著腳下水捉魚過。
“可不是,無聊至極。”陌笙點頭,繼續道:“瑩兒長大的地方不無聊吧。”
說到這裡,雪瑩打開了話匣子,雙眼一亮道:“自然!我長大的地方有山有水,有魚兒還有鳥兒,我兒時很是頑皮,什麼爬樹、捉螞蟻……我都玩過!還有……”
陌笙聽著雪瑩喋喋不休的說著她兒時趣事,也覺得有趣的很,對雪瑩道:“若有機會……”
“若有機會我帶你都玩一遍!”
陌笙還沒說完,雪瑩就道。
同樣是落日餘暉,照在雪瑩臉上卻是如此的燦爛奪目,她笑的極美,帶著孩童的天真爛漫與明媚,讓人的心都暖了。
陌笙的心更是暖的不像話。
若是能有雪瑩相伴,那那些孤單寂寞又算的了什麼。或者說,只要有雪瑩在,那些孤單寂寞都會不復存在。
一路上,雪瑩嘰嘰喳喳的,像是一個奇葩,雖然那些宮人不敢說話,但陌笙帶著雪瑩入宮的消息卻已經悄悄的傳開,不過一刻,滿宮皆知。
女子帶著二人到了一處殿宇,雪瑩擡頭看了眼牌匾,上面寫著“蒼下殿”。
“這是用來設宴的宮殿。”陌笙在旁爲雪瑩解釋道。
“設宴?”雪瑩詫異道。
怎麼綁她來就是爲了請她參加凌國宮宴?怕是沒有這麼簡單吧。
“殿下和公主可以進去了,宮宴馬上就會開始。”那女子道。
說罷,她對陌笙行了大禮,隨後離去。
雪瑩看了一眼那女子的背影,身旁陌笙又道:“此人是國君身邊的一個二等宮女,名叫憶翹。”
“這名字倒是好聽,等等,她是國君身邊的人,果然國君要抓我,國君爲何要抓我一個女子?”雪瑩意識到不對,奇怪的看向陌笙。
隨後警惕道:“莫不是想用我來威脅!”
“倒不是威脅雪國。”陌笙搖頭。
“那是爲什麼,難不成是……”雪瑩想到了蠱蟲和中毒一事。
如果凌國國君不是幕後主使,那麼抓她便是聽說了她會解毒的法子,讓她來凌國解毒的。
但如果凌國國君是幕後主使……雪瑩背後一涼,覺得自己小命不保。
萬幸,她早就將解毒和解蠱的辦法告訴了凌山弟子,若有不測,也不至於走投無路,那些人還有救。
“進去吧,有我在,沒人敢對你怎麼樣。”陌笙摸了摸雪瑩的頭,安撫道。
事到如今,逃也沒用,雪瑩便點了點頭。
想對她做什麼,一抓住她他們就可以動手了,何必帶來什麼宴會,多此一舉。何況現在陌笙在,他們更不可能對她做什麼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纔不怕。
見雪瑩點頭,陌笙拉起雪瑩的手腕,不緊不慢的走進蒼下殿。
蒼下殿殿門大開,還有一段距離時,雪瑩就看見了裡面坐著許多人。
正上方是凌國國君毋庸置疑,尉遲宏澤的兩側分別坐著位貴妃,再往下就是一些妃子大臣皇子公主什麼的了。
旁的不說,這些妃子公主真是一個賽一個的美麗,傳聞凌國國君喜好美女,後宮中的美女都是在人界排的上的那種,果真是名不虛傳。
雪瑩注意到,左邊和右邊最上頭分別有著一個空位,沒有人坐,那座位的案桌竟是和國君一樣大小的,有一個應該是留給他們兩個的,不過另一個不知是留給誰的。
陌笙帶著雪瑩在衆目睽睽之下直奔尉遲宏澤的左邊的位置而去,兩個位置恰好能坐下他們二人。
他們一入殿,所有的目光就在他們二人身上,這些人位高權重,就沒有太多的顧忌,雪瑩可以聽到一些小聲的議論。
“師父,你不用行禮嗎?”雪瑩雖然見慣了這種場面,但也都是自家地盤上的宴席,哪有今天這樣的,只認識一個陌笙,心中還是忍不住的緊張。
“無妨。”陌笙拍拍雪瑩的手,對她笑了笑。
但雪瑩依然沒有鬆懈,緊繃著身子,倒是有了公主該有的樣子。
尉遲宏澤一直端坐著,閉著眼,直到陌笙和雪瑩進來了,他才睜開眼看了一眼陌笙雪瑩。
他早就派人去畫了雪瑩的畫像,畫匠說那畫只畫出了雪瑩一半的風姿,如今看來,是那畫匠說了謊。
這又豈止是隻畫出了雪瑩一半的風姿,那畫分明連雪瑩十分之一的風姿都沒能畫出來,真人確比畫中好看了百倍,也難怪他那兒子會心悅這女子。
其實不僅僅是尉遲宏澤在觀察雪瑩,雪瑩同樣也在悄悄的瞄著尉遲宏澤,她想知道尉遲宏澤是不是如傳聞那般兇神惡煞,叫人害怕。
今日一見,傳聞不假,尉遲宏澤不用做什麼,只需坐在那裡,就讓人覺得有種壓迫感,是帝王之氣,也是強者之氣。
又過了好一會,雪瑩都快要睡著之時,殿門那邊終於有了動靜。
有一男子在衆人的簇擁之下緩緩走至殿前,雪瑩直到那人走的極近纔看清了那男子的面容。
“父王?”
看清那人面容後,雪瑩難掩心中驚訝的失聲道。
雪暮轉過身,對著雪瑩笑了笑。
雪瑩起身,不敢相信的走到雪暮面前,繞著雪暮走了一圈,確定雪暮沒有受一絲傷才安下心來。
“瑩兒乖,父王來了,許久不見,瑩兒出落的越發好了。”雪暮擡手撫上雪瑩頭頂,慈愛道。
聽見雪暮的聲音,雪瑩的眼眶頓時便紅了。
“父王你怎麼在這裡啊,近日還好嗎?”雪瑩哽咽道。
“好,都好,你母后日日夜夜都在盼著你回去。”雪暮道。
“再過一段時間,女兒就能回去了。”雪瑩的眼眶更紅了,眼珠不停的打轉,眼前都模糊了。
雪暮點點頭,擦去雪瑩的淚水,粗糙的手掌並不舒服,卻是雪瑩從小到大最愛的手掌。
尉遲宏澤看著雪暮雪瑩父女情深的樣子,眼中半分笑意也沒有,嘴角卻上揚著道:“二位請入座。”頓了頓道:“丫頭,你想坐哪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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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瑩這才緩過情緒,看了眼陌笙,見陌笙對她點了點頭,便跟著雪暮到了另一側。
雪暮的出現讓她徹底亂了神,她不知道尉遲宏澤究竟想做什麼,又到底是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