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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愛紅路過王記餛飩店時,他看到兩人在門口說話。他們說話的內容就是爲王鬍子惋惜。他們不知道王鬍子什麼時候才能再將餛飩店開起來。肖愛紅加快了腳步,街燈昏暗的光芒讓他覺得自已在一種迷惘的狀態中行走。
他收起了傘,進了一家小酒館。小酒館的生意並不好,許多桌位都空著。他一進門,還沒有放好雨傘就聽到有人叫他:“肖作家,來,我在這裡。”
他聽清了,那是丁大偉,他沒想到,丁大偉比他先到,他以爲自己要先到在這裡等待他的,丁大偉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那是他們經常坐的老位置,坐在那裡說話方便。他們在這裡除了喝酒就是說話。
肖愛紅落了坐:“你動作真快!”
丁大偉笑了笑:“你也不看我是幹什麼的。”
肖愛紅也笑了:“我知道,你們警察動作迅猛,辦事效率高。不過,你今天來得這麼早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提前10分鐘到,我認爲到最起碼我要等上20分鐘才能到”
丁大偉說:“哈,你今天失算了吧。”
肖愛紅說:“失算失算。”
丁大偉朝服務負招了招手:“小姐,上酒菜。”
那服務負清脆地答應了一聲。不一會,酒菜就上來了。剛開始,他們按照習慣上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喝完幾杯酒之後,他們的話才切入正題。
“肖作家,你在電話裡說有事找我,究竟什麼事?”
“你不也說有事找我麼,你的是什麼事?”
“你先說吧,你說完後,我再告訴你。”
“好吧,我先說。我覺得王鬍子有問題。事情還得從17年前說起…”
“你的意思是說王鬍子製造了那次煤氣中毒事件?”
“是的。”
“我當時可沒想到他,好像當時在那次煤氣中毒事件之前,他和範梅妹有過一次很兇的吵鬧,雙方都動了手,範梅妹還提出來要和他離婚。”
“也許當時範梅妹發現王鬍子有什麼事了。”
“容我想想…不可能呀。當時我們偵查過的。那的確是一次意外。”
“你敢肯定你們就沒有出差錯的時候?”
“這我不敢打包票。人無完人。但我總覺得顧帆遠夫婦的死和王鬍子沒有關係。他對宋汀蘭有邪念,或者說他和宋汀蘭通姦都有可能。但他要殺人,那他還沒這膽。”
“你憑什麼對王鬍子下這個決論?”
“憑我對那傢伙的瞭解。”
“那我說的沒有道理了。這次火災也和王鬍子沒關係,也是一件意外事故?”
“當然,他不可能殺顧帆遠夫婦,也不可能殺自己的老婆範梅妹,至於這次火災是不是意外事故,我們還沒有定論,不止還在調查之中麼。”
“我正要告訴你一些情況,這事還和你有些關係。”
“什麼,和我有關係?是我縱的火?”
“肖作家,你別急,你一文化人,要說你寫恐怖小說走火入魔把牡丹街的所有人都想成殺人犯變態狂,這有可能。要你去殺人放火,這也是不現實的事情。”
“你就這麼信任我?”
“是的,我要不信任你。我就不會經常和你一起喝酒,和你掏心窩子說話了,我尊重你是一文化人,我丁大偉也不是那號酒肉朋友,誰的桌都上的人,這點你應該明白。”
“我當然明白,你的人品是衆所周知的。好了,別說跑題了。你說說,王鬍子餛飩店的大火爲什麼和我有關係?”
“你容我慢慢說,來,先乾一杯。”
“乾杯!“
“我調查過,餛飩店起火時,王鬍子不在餛飩店裡的閣樓上和他老婆一起睡覺。”
“那他去了哪裡?”
“他在一家髮廊裡和一個髮廊妹在搞那點事,我說過。王鬍子遲早死在他那根**上,他要不得個愛滋病什麼的那是怪事。火撲滅了,他還沒有回家呢。他天矇矇亮時,回家一看,他呆了。看熱鬧的人都笑話他,餛飩店燒光了他都不知道,還在胡搞八搞,當時,他抱著頭蹲下來乾嚎起來。有人對他說:‘王鬍子,你還哭。你老婆在醫院都快死了,還不去看看。’他站起來擦了擦眼淚問:‘在哪家醫院?’那人告訴他是華僑醫院。他這才朝醫院狂奔而去。”
“這王鬍子,他怎麼能這樣呢。”
“誰知道,我是在醫院裡見到王鬍子的。他在燒傷科的走廊裡一見我,就拉住了我的手,好像我是醫院的主治大夫:‘老丁呀,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我老婆哇!’我沒好氣地對他說:‘你還知道救你老婆?’他好像有點悔恨自己的,用拳頭捶自己的胸脯,我對他說:‘你別這樣了,範梅妹呢?’他說:‘還在手術室處理呢。’我又問:‘沒生命危險吧。’王鬍子說:‘醫生說了,沒有生命危險,就是手腳嚴重燒傷。’我沒說話了,我要等醫生處理完範梅妹的燒傷後,去問她的一些情況。”
“這範梅妹的命也真苦。”
“碰到王鬍子這樣的人,命再好的女人也白搭。”
“這話說得也是。”
“我繼續說吧。我在醫院等了2個多鐘頭的醫生才處理完範梅妹的燒傷。我被允許進了病房,王鬍子也要進去,我沒讓他進去,我讓他在門口等著。等我問完話後再說,範梅妹的手腳都被包紮起來了。他的頭也被包紮著,奇怪的是她那一張臉一點也沒有燒傷,還是原來那樣子,有許多雀斑。躺在病牀上的範梅妹看我進來,她的眼中有種悽惶的神色,我坐在她的牀前,我安慰她說:‘範梅妹的你安心養傷吧。會好起來的。’範梅妹朝我露了一下笑臉。她也許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我是來了解情況的。我說:‘範梅妹。你現在能記得起起火時的情景麼?’她點了點頭,我又說:“那你給我講講好麼,越詳細越好。”她又點了點頭,接著就給我講起了那場火的來龍去脈,她說到一個人,和你有關係的一個人。”
“誰?誰和我有關係?我牡丹街和誰有關係?”
“你別緊張,一會你就知道了。讓我先喝一杯酒。”
“好吧。來,喝!你都急死我了。沒想到你那麼會賣關子。”
“喝!哈哈,你以爲就你寫小說會賣關子呀!你也太小看人了。”
“沒有,沒有,我怎麼敢小看你呢。快說吧,我的心都快蹦出來了。”
“店門一關,她沒和王鬍子一起數錢。就洗了洗躺下了。她說,她睡覺睡得死,平常就是**在她旁邊爆炸也轟她不醒。但這天晚上,她躺在牀上就是入不了睡,心裡莫名奇妙的不安,這可能是一種預感吧。”
“有這事。”
“是的,但她沒有把內心的不安表現出來。她躺在牀上閉著眼睛。王鬍子數完錢後離開,她心裡很清楚。他走後,她在黑暗中罵了一聲:‘不得好死的王鬍子。’是王鬍子離開時把燈都關了。她很奇怪王鬍子的精神怎麼那麼足,累了一天了還能出去搞事。約摸過了一個多時辰,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要是往常。她的身子只要一沾上牀,就呼呼睡去了。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今夜她很容易就被吵醒了。她覺著奇怪,以往,王鬍子回來她都不請楚。聽到那開門的聲音。她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她在等待王鬍子上來的聲音,他們餛飩店和一般的店面一樣,閣樓上住人。樓下是做生意的店面。過了一會,範梅妹沒有見到王鬍子開燈,也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她覺得很奇怪,王鬍子這該死的在搞什麼鬼,她挺來氣的,出去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回家後還要裝神弄鬼,她大聲說:‘王鬍子,你死在底下幹什麼?’沒有人回答她。她想,這王鬍子今天是要幹什麼!她又大聲說:‘王鬍子,你是不是真的死了!’還是沒有人回答她。她過了十來分鐘,覺得不對勁了,她分明聽到開門的聲音的呀,是不是王鬍子出了什麼事情?她下了牀,拉亮了燈。她走下了小閣樓,餛飩店裡什麼也沒有,那門也沒有開呀。哪裡有王鬍子影子,見鬼了!範梅妹罵了一聲。怎麼會這樣呢?她搞不清自己是不是產生了什麼幻覺,她的內心十分的不安。她覺著有什麼事情要在這個晚上發生。她拉滅了餛飩店裡的燈,正要上樓。她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哭聲。她回頭一看,呆了!”
“她看到什麼了?”
“她說她看到你夫人胡青雲臉色蒼白,她在哭,手裡舉著一個火把。胡青雲把火把朝範梅妹扔了過去。範梅妹驚叫了一聲,餛飩店就起火了。範梅妹說。起火之後,胡青雲就消失了,她彷彿還聽到胡青雲的笑聲。這個範梅妹的確是個明白人。她沒有過多考慮什麼,見起了火,馬上就給火警撥了電話。撥完電話,她就來到小閣樓上,找到了那個裝有錢和存摺的小箱子,抱著它不放,直到人把她救出來。”
“這——”
“我也覺得她的話有問題。她一定是產生了什麼幻覺。她怎麼會看到你夫人胡青雲縱火呢。我反覆問了她幾次,她說她沒有看錯,我認爲她一定是被火給弄糊塗了。我就沒再問她什麼了,等她神志清楚了再說。”
“這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呢?”
“這是不可能的事呀。你夫人不是出國去了麼?就是她不出國,她也不可能去餛飩店放那一把火呀!”